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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大婚

小说:

再婚对象是前夫

作者:

堇十五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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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说,若郎君知晓了那日你说的话,咱们的日子是不是会很不好过……”

这样的杞人忧天,从大前天她们回去后,落葵便开始念叨。

而今日更是离谱,从苏烟天明梳妆开始,再到催妆、上轿、进门、拜堂、入新房。每过一个环节,她便要担心一次。

苏烟耳朵起了茧,未搭理。可没过一会儿,耳边又传来一声重叹。

这是又要开始了。

苏烟心烦,想阻拦。恰在这时,木门开启。她隔着丝绢团扇看去。

一群妇童簇拥着进来。高氏声音挤在其间,与人相谈。而最中间那人,红纱遮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苏烟正专注,突地从天飞来众多小物,低头垂眸,是红枣、花生、桂圆等这类吉祥果品。

耳里钻入童声:“撒帐东,宛如神女下巫峰,簇拥仙郎来凤帐,红云揭起一重重……”[1]

同时扇缘底下现出一双黑布靴。方才还在门边的人,此时已到了她的床前。

清朗嗓音裹字,却扇诗吐出,喜扇移开。

“新娘子漂亮啊,当真是应了神女下巫峰。”

“郎才女貌,天作之和!”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众人围着,七嘴八舌,抢说吉祥话。苏烟没听进去多少。她的五官打败了意志,拽着思绪,奔回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房内的装饰,周遭的熏香,屋外的喜乐,以及她身上礼服的丝滑触感,无一不与那晚的相似。

甚至连打趣都那般雷同。

“得了如此美娇妇,定山可还满意?”

——“得了苏家娇千金,祁郎君可还满意?”

与前次一样,定山答——

“心满意足。”

大家哄闹起来,苏烟却双唇紧抿。

过去与现在,两个场景跨过五年长河在她脑中重合交叠。热闹、氛围没变,可画中两人的模样与心境,已变了个彻底。

定山成熟,不再青涩。

而她,没了喜悦。

甚至,还有些烦。

不知是受了落葵的担忧唠叨影响,还是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挤走了空气,苏烟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

许是看出她情绪,在仪官倒出合卺酒之前,定山将人都轰去了门外。

屋里一下子空了。

定山走回桌边,拎起鎏金鸡首执壶,倒了两杯清酒。其中的一樽,他递到苏烟面前。

“何必。”苏烟讥笑:“当年的不也没喝。”

这话有些刺,但好在让苏烟摸清了烦闷的缘由。

五年前大婚,汾县出了事故,祁珩这位即将上任的新县令,便抛下新婚妻子,连夜赶去。两人不仅没能喝下合卺酒,连洞房之礼也未完成。

苏烟以为自己不在意,甚至连后面收到祁珩送来的和离书时,她也以为自己不在意。

然而人心哪能真如古井,平淡无波。她当时的不在意不过是想发泄的对象没在身边罢了。如今祁珩再次露面,那藏匿于心田深底的坏种子也一并被挖了出出来,甚至经过五年时间的发酵,那种子比之以前,也烂得愈加严重。

苏烟抬眼,想去看定山反应。

结果他倒是淡定,淡定地仰头将两杯清酒饮了,又淡定地将酒杯放回桌上,到了最后,竟还准备再淡定地离开。

重拳击上棉花,苏烟更憋闷了。

“祁行止!”

她低喝。

像是丝线拽住纸鸢那般,这道声音,也拽住了定山脚步。

他回身,伸脚勾过一张方杌,撩袍坐下。

这一串动作,太过流畅。苏烟有理由怀疑,这都是他一早计划好的,他料定了她会出声叫他!

懊恼不由地涌上心头。

苏烟觉得时间好似又回溯到了苏府,而她也回到了那个每次与祁珩对上,必先败下阵来的自己。

五年过去,她竟毫无长进……

红喜烛噼里啪啦地烧了一截,这次先开口的,倒成了定山。

他问:“烟娘叫我,难道不是想与我好好谈谈?”

谈是要谈,但这称呼苏烟不喜,她提醒道:“你我关系,别唤那么亲密。”

“我们什么关系?”定山拈了颗红枣放进嘴里:“烟娘不让唤,那是要我唤你袅袅?”

“袅袅”二字,是苏烟及笄那日祁珩帮着苏父定的。在此之前,只有苏父这般唤过。

这称谓比“烟娘”还要亲近,苏烟知他是故意,眉眼竖起,横瞪过去。

没想这一瞪,两人四目相对。

没了远距,没了喜扇,祁珩这张定山的脸清晰明了地出现在视野。

更黑,更硬,也更成熟了。

高氏三日前饭桌上的那番关于魁汉的言论,回荡在苏烟耳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真认为如今的祁珩要比过去的他还耐看几分。

要搁以前,她惯是讨厌这类鲁莽武夫的。

屋外喜乐换了一曲,唢呐扯着嗓门唱得震天响。

苏烟一惊,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想了什么,耳尖不禁泛红,眼神聚拢,再看,却又撞上定山那双黑漆漆的深眸。

她心尖颤如弦震,舔着唇,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像是没发现苏烟异样,定山坦然打开话头,问:“烟娘怎成了宋家千金?”

“烟娘”确实比“袅袅”更易让苏烟接受,她没再纠正,接话回:“为财。”

这是她想了几天才编好的理由,周全细致到定山可能问的内容,她都一一设想了答案。

然而定山并不关心,极其容易地接受了苏烟为财的说法。他还调侃:“不愧是商户之女,爱财,只是没想你爹竟能同意。”

提到死去的人,苏烟脸色暗淡:“我爹已经死了。”

定山微愣,轻笑道:“我说呢,就你爹那爱女的德性,要活着,断不能让你做了别人家的女儿。”

这两句话他说得都不好听,苏烟讽刺回击:“那你爹就同意?”你还不是成了胡定山,成了都督的儿子。

“巧了么不是。”定山吊儿郎当:“我爹也死了。再说了,”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就算他没死,我不也成了你们苏家的半个儿子。”

这说的是他十一岁进苏府的事了。

想到后来的不欢而散,两人都没再说话。

屋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定山移了注意,便也听见了门外唽唽索索的细响。

而苏烟在这短短几秒,也大致想清祁珩要当胡定山的缘由。

无非还是为了权势。

当年他俩和离的原因就是如此。只是苏烟没想到,祁珩的胃口竟这般大,和离不够,后面竟还计划假死,换个身份去当胡棰然的儿子。

想到祁珩后来娶的那位女子,苏烟不禁有些同情。她还好,祁珩与她和离说开,直接断得干净。而后面那位就不一样了,若是真心喜欢祁珩,只怕现在还可能在为这假亡人点灯。

苏烟轻呵讽笑出声。

“烟娘为何发笑?”

“我笑你利欲熏心,眼红贪多。”

“这是何意?”

苏烟看他,眼里爬上深意:“你认他人作爹娘,可是这娘却不认你,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些事,是苏烟在大前日的晚上才想通的。白日在牛车里,她只想到吴渶与胡棰然感情不合,吴渶杀宋轻烟,是想与胡棰然作对。

可后来躺到床上,她再一深想,觉着依照吴渶的成算,断然是做不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歪事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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