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一青年拨开树梢,走近了些,他举起手上的月饼,笑了笑。夕阳斜斜打来,透过枝叶,洒在他竹绿色衣摆上,描摹出柔和简约的纹路。
祝轻时闻声抬首,未语先笑,“有劳了。”
贺君安把月饼放在石桌上,顺势坐在她对面,看了眼石桌上的棋局,两方虽厮杀得十分厉害,但黑子终究上了个当,棋差一着,他收回目光,道:“愿赌服输而已。”
祝轻时轻笑一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脖颈,抬目望向远方。
眼前是一条极宽的河流,名曰长梦。今日是中秋佳节,长梦河上漂浮着许多河灯,余晖倾在河流上,微风一动,泛起波光粼粼,残阳如血,竟照的河水通红……
祝轻时的视线蓦地顿在一处。贺君安见她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河流曲处,有一角正泛着红水。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祝轻时微微皱眉,贺君安则是不满的啧了一声。
“先去看看吧。”祝轻时起身,顺着河流,朝那处快速走去,越走近,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越浓。
现在正是晚食时辰,家家户户飘起炊烟,弥漫出饭香味,两相混合,味道让人作呕,祝轻时眉头皱的更紧。
不多时,便看到一大汉倒在河边,他半个身子淹没在河水里,河水流过,带走一股又一股血水。
祝轻时正要上前,忽然一只胳膊横在她面前,贺君安拦住她,先行上前去检查。
那大汉脸埋在地上,身上衣衫开裂,有与人打斗厮杀的痕迹,他背部微微起伏,看起来仍有生命迹象。
贺君安走过去比划了一下,拽着他的肩膀,打算先把他从水里捞出来。谁知那人却借力,猛地一掀身,一只手从水中探出,倏地向贺君安袭去!
贺君安反应迅速,手臂发力,提气将他甩到一旁树上,同时侧身一避,躲开他袖中飞出的寒光。
“噌!”“砰!”两声,贺君安已然站在大汉面前,一只长剑横在他脖间。
祝轻时先是看了看斜插在一旁树上的匕首,又转回目光,看向大口吐血的大汉。
大汉方才虽并未伤到贺君安丝毫,但带起的血水仍然弄脏了他的衣角。贺君安声音厌恶,“你是何人?”
那人约莫三十余岁,身形魁梧,胸前衣襟早已被血水染透,他半边身子因在水里泡久了,皮肤泛白发皱,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臂也跟着颤抖,可细看,那人却没有双手,手腕处断口整齐,像是被人直直斩断。
祝轻时凝视着他左半张脸上覆着的大块黑色胎记,忽然记起了什么,她靠近几步,仍被贺君安拦在那人可攻击范围外,祝轻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那人道:“敢问阁下,可是‘明暗双匠’?”
那人看了一眼祝轻时,嘴里不断吐出血沫,他突然开始剧烈颤抖,手脚痉挛着,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祝轻时忽地看到那人怀里有个熟悉的东西,她蹲下探手,将其从他怀中抽出。那人任她动作,双目通红,从牙缝间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我……与邪修,不共、不共戴天……”
他张嘴似乎想大笑,却忽的,浑身顿住了。贺君安见状不对,连忙拉着祝轻时后退。
“砰!”
两人迅速隐在一颗树后,贺君安转身遮挡着祝轻时,忽感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脖颈上,贺君安抬手一抹,却是破碎的血肉。
血腥气铺天盖地袭来。
祝轻时探出头来,见眼前地上、树上、河流里铺溅着零碎的血肉与骨渣,惨白与血红交织在一起,十分渗人。
而原本那棵树下的大汉,只剩下一滩血水。
祝轻时抿抿唇,沉声道:“他,自爆了。”
贺君安脸色早已黑成一线,他暗骂一声,接过祝轻时递过来的手帕,在河边蘸了水,细细擦拭被血肉溅上的地方,问道:“所以,‘明暗双匠’是谁?”
祝轻时立在一旁,道:“原是一对孪生兄弟,姓楼,兄长名明,弟弟名暗,兄弟俩自出生起各有左右半边脸覆满黑色胎记,丑陋可怖,被视为不详,后被一匠人收留,抚养长大。没想到兄弟俩在制兵器方面极有天赋,经他们之手制成的兵器削铁如泥,外观精美,久而久之,在江湖中名声便传了出来,人称‘明暗双匠’。”
祝轻时顿了顿,看着手中方才从那人怀中抽出的东西,那是一张请帖,已被鲜血染红,但细看仍能看出原本的浅蓝色外壳,边上纹着细腻的银纹,经历过水泡、血染之后,它皱皱巴巴,还泛着十分浓重的血腥味。
祝轻时小心地将它翻开,里面的字更是证实了他的身份。
贺君安瞥来一眼,略有些惊讶,“他们也是要去参加武盟的。”
祝轻时合上请帖,微微颔首,道:“‘明暗双匠’,名声不小,且一器难求,他们被邀请前往,也在情理之中。”
贺君安颔首。他之所以一眼就看出那是武盟的请帖,是因为他半个月前,在祝轻时那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请帖。
方今天下十七门派,又以南净北千为首。江湖规矩,五年一次武盟大会,各派交流功法,增益感情。今年恰是南净宫主办,南净宫半个多月前便向各派发送请帖,同时广邀天下能人异士,共同来切磋。
他们梨花斋坐镇东注,虽管辖范围只有两千多户人家,只是一个小小门派,但依然在被邀请的范围内。
祝轻时一开始收到请帖,是十分纠结的。她原不想去,但一来这次请帖言语温和,态度却较强硬,二来梨花斋先前已借口推脱掉两次武盟大会,这次再不去,难免落人口舌。
没办法,那只能收拾收拾准备过个中秋就去。
东注三面环水,一面依山,环的那条水叫长梦河,依的那座山叫天齐山。天齐山名字似要与天齐,但实际上不过一百五十丈,而梨花斋,就坐落在天齐山上。
东注虽风景优美,但碍于通行不便,因此一直发展不起来。所辖地区如此,梨花斋自然也有钱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比较贫穷了。不知从哪一代开始,梨花斋渐渐凋敝,发展到祝轻时手中,斋内只剩十余名弟子了。
梨花斋又小又穷,祝轻时曾经痛心疾首地和诸位弟子商量,认为梨花斋给不了他们想要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