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自原城客栈那夜后,这个字便深深扎根在贺君安心里。他夜夜辗转,日日苦思,问了自己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只是爱上了祝轻时的某些品质,只是爱上了祝轻时对他的好?
不是的。贺君安仔细想了想和祝轻时的多年相处,自然也是有吵闹,有发脾气,有让他十分不高兴的时候,可如今想来,都是甜的。他喜欢她整个人,不管好的坏的,不管她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还是跌落谷底满身泥泞。
第二个问题:畅想未来,日后若是没有祝轻时,他的日子会怎么样?
贺君安从不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相反,他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但是若是说以后的日子没有祝轻时,他却十分痛苦,想都不能想。他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角度,思考一下自己往后余生都能和祝轻时一起过,于是他在床上高兴了半宿。
第三个问题:这种感情,是纯纯将她当师姐看的亲情,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贺君安目光落在祝轻时唇上,不动声色地吞咽一口口水。
他不能接受祝轻时往后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对他人投怀送抱,与他人情意拳拳,一想到这些他都会变得异常烦躁。
这,应当不算是简单的亲情。
他甚至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何而起,可能是九年前那个暖洋洋的下午,祝轻时递一块蜜糖给他,他却狠狠咬了她的手时;可能是他在梨花斋时日夜担惊受怕,精神紧绷,夜不能寐,祝轻时坐他床头,轻声细语,哄他入睡时;可能是师父去世,她哭了一宿后,翌日却转头撑起整个梨花斋时;可能是她待人友好,为他人伤心之事落泪时;可能是多年陪伴,循循教导时;可能是遇到危险,她习惯性的将别人护在身后时……
这些细细小小的事件就像是空中漂浮的光点,光点相连形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将他的心牢牢缚住,自此祝轻时一波动,他的心也跟着被牵扯。
他曾问过自己,换一个人同样对他,他会爱上那个人吗?
不会的。一次两次是偶然,可千次百次数不清的次数就是必然,这些必然指向祝轻时,也只能是祝轻时。
祝轻时抿抿唇,一笑,她长睫微微抖动,道:“我这几日身体不适,果酒,也有些喝不消。”
贺君安一怔,道:“可是上次毒素未清?师姐我帮你看看。”说着站起身来。
“不必了。只是有点风寒罢了。”祝轻时转过头去,“我自己清楚。”
贺君安一顿,默默站了会儿,又坐了下去。
他问自己,若是祝轻时不喜欢他,或者说只是单纯将他当成师弟怎么办?
不管结果如何,过程他总要争取。贺君安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不想掩饰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祝轻时面前。
鼓乐奏响,武盟大会正式开始了。
一时广场上都安静下来,众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有些门派底下人才济济,坐满了人,有些却像梨花寨这般稀稀拉拉,也就两三人。
祝轻时看到“南净宫”旗帜下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站起身来,蓝衣灰发,一丝不苟,在讲些开场白,这大概就是当今南净宫宫主陆华了。
祝轻时机械地微笑,与他人一起举杯,脑中却思绪纷繁。
她转首,见梨花斋左侧那面旗帜之下无人坐,上书着“东阳门”三字,东阳门管辖地区与梨花斋几乎就是紧挨着,两家这么许多年也认识了不少。祝轻时一蹙眉,转向右边。
右边第一排并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黑衣,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女子身穿白衣,上用蓝线绣着飞龙,两人皆是容貌俏丽,此刻也正好转眼看向祝轻时。
祝轻时一怔,见两人容貌有九分相似,心道恐怕是龙凤胎。又抬首看向上方旗帜,上书“药谷”二字。
几人互相看着,皆是一头雾水,最后胡乱打了个招呼。
祝轻时收回目光,一手拖着下巴,见江如琅坐在“千鼎派”后面,冲她遥遥举杯,她于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人隔空相敬。
而后她便怔怔出神着。
真是烦啊,贺君安不过说了他有喜欢的人,她为何心里有些堵得慌呢。
祝轻时初闻他此言,也曾想过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是自己,但很快掐灭自己这个想法,认为自己简直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贺君安当她是师姐才与她说的,她怎能在背后如此肖想人家?她在心中狠狠骂自己几声,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这才抬首,却见周围人又走动起来。
正怔愣间,又听一熟悉的声音传来,
“诸位,我又来了!”
李玄锦立马将他拦腰抱住,“澜哥哥!”
程澜笑着揉揉他的头,顺势坐在他们这里。
祝轻时忽然记起江祈明说过,程澜有两位兄长,于是转眼朝“瑾瑜山庄”旗帜下看,见不少人都围到了第一排,与坐着那人把酒欢笑,那人长须飘飘,一手捋须,一手握杯,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而第二排,并排坐着两位男子。
左边那位便是方才见到的,面容白皙,模样斯文;右边那位身姿挺拔,端坐桌前,器宇轩昂。两人周围都围着或多或少修士,各色衣衫的都有。
程澜注意到她的目光,长长叹口气。祝轻时以为自己目光有些冒昧了,歉声道:“抱歉。”
程澜悠悠举杯,“祝姑娘何必与我道歉,我只是叹气……唉,难言!”
见状,祝轻时道:“是我多想了。”
程澜却道:“也还好吧。”他举杯一指“瑾瑜山庄”下方,介绍道:“其实我原本也打算和你们介绍一番的。喏,那位,左边的是我二哥程栩,右边的是我大哥程烁,两人呢,呃,有点不太对付。所以我也不是很想待在那边。最前面的是我父亲,我父亲很好说话的,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来瑾瑜山庄。”
见他也不愿多说,祝轻时一笑,道:“那先多谢程公子了。”
程澜转眼一瞧,忽然道:“贺公子,你怎的也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你们今日怎么回事?吵架了???”
他拿眼去瞅李玄锦,李玄锦对他做口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祝轻时将目光落在贺君安脸上,贺君安眼睫垂着,唇轻轻抿着,眉眼间似乎一股郁结之气。祝轻时忽地想到先前在梨花斋时,贺君安委屈巴巴,边与她争吵边落泪的模样,这两者竟然有相似之处,让她以为贺君安此刻十分委屈与不解。
这是怎么了?
祝轻时一怔,道:“你……”
谁料贺君安霍然抬眼看她,他双眸黑白分明,看向她时眉尖微微蹙着,眸光复杂,不解又委屈,炙热滚烫,十分渗人。
祝轻时心脏被猛地一撞,赶忙别开视线,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她忽觉面上发烫。
程澜瞅瞅这个,瞅瞅那个,道:“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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