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御坤宁》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致一真人听到陆同说要请皇子生母出来相见,一颗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赶忙拱手道:“陛下,贫道以为,仙君赐下机缘安排天家父子今日相见,若被阴柔之气冲淡了功德,未见得是好事。待陛下回宫后,贫道定然会将母子二人妥帖地送回禁城。”
经他这么一说,李顼这才想起还未问这孩子生母是谁。他迎上孩子直视的目光,“你母亲……”有些问不出口。
“回禀君父。”昀儿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有些失落地说道:“儿生母姓姜名瑶。母亲说她曾在乾清宫任职,因绛丹案获罪被打入掖庭宫。儿出生后,这是第一次离开掖庭宫,”他看了眼站在一旁咬着手指,听他们说话的李景曜,“还是托了大殿下的福。”
“姜瑶?”李顼蹙眉思索,猛然想起一双充满着英气的双眸,只记得她行走间翠袖生寒,仿佛不染红尘那般。此女嗅觉非常灵敏,能迅速辨认他调制的香料,哪怕味道多么刁钻。
“陆同,你可还记得当年辨香大会?”
“奴婢记得。”陆同目光中充满了崇敬,拱手拍着马屁道:“陛下调香的技术,世间无人能及。至今宫外还有不少人四处许下重金,欲购陛下当年调制的方子。”
官家从十年前开始迷上调香,整日里不问朝政将自己埋在香料古籍中。还经常唤来宫女们试香,说每个女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味皆不同,即便用同样的香,呈现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
他还记得当时姜瓖的嗅觉是几名宫女里最灵敏的。
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若未记错的话,姜瑶早在九年前就死了,难道死而复生了么?此事非常重要,务必要在他们母子身份确定前弄清楚。
“陛下,奴婢也是属阴之人。不若,奴婢亲自前去面见姜姑娘,回来后也好向您回话?”
李顼也好奇此女在掖庭宫那种腌臜的地方十年,不知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修行为先,她可不配抵消花重金建造几十座道观积攒的功德。那可是从自己手里生生抠出来的银子,想起来就心疼。
“准奏。”
昀儿想到姜瓖脖颈里的吻痕,揪紧了袖口,含泪唤道:“君父,姊姊多年来时刻提心吊胆地过活,这两日因出宫不易又受到惊吓。儿曾听姊姊讲到汉武帝李夫人,说其临终前哭着不愿武帝见其容貌,声称女人不修饰容貌不能见君主,这是礼仪。自这开始,儿无论何时都会注重自己的仪态。还请君父入容姊姊修整几日,再来拜见君父。”说罢恭敬地叩首。
李顼见他小小年纪竟然熟知宫中规矩,称自己生母为姊姊,又谈吐不凡,遂亲自将他扶起后,笑道:“好孩子,你的话有理有据,朕无有不准。你方才说几岁了?”
“回禀君父,儿九岁。”
李顼的目光越过他,刚好看到正在偷偷挖鼻孔的李景曜,越看越不顺眼,怒喝一声,“蠢物!莫要污了这庄重神圣的地界。”
李景曜倏然听到这声怒斥,感知殿内之人的目光,“噗通”一声跪下,却不慎趴在了金砖上,一把被陆同扶起,小声哭着被带出了殿外。
李顼若有所思地看向致一真人,“道长,若按序齿,这孩子应是朕的皇长子……孩子,你可有小名?”
“回禀君父,姊姊为儿取名为昀。”昀儿始终揪着一颗心,强按下心中的不耐盼望他赶紧回宫,以免夜长梦多。
李顼听到这个昀字只觉得平平无奇,想到总算按照皇族谱取名,只得作罢。
致一真人颔首道:“待陛下决定昭告天下时,在圣旨中青词里将其说明即可。”昨日他还与孟凛讨论过,在无嫡立长之下,皇长子的身份必须要官家亲自为其正名,才可保日后地位稳固。没想到今日便应验了,也不知晓谁是乌鸦嘴。
他见官家负手踱步沉思,上前拱手道:“眼瞧着日暮西下,官家起驾回宫若误了宫门下钥的时辰,难免会传到朝臣们的耳中。依贫道来看,认祖归宗不宜操之过急,以免横生枝节,影响官家的功德。”趁机看向殿外找寻陆同的影子,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只老阉狗暗中嗅到什么再次惹出事来。
陆同刚将大皇子交给几名太监带着去玩儿,听到他口中含糊不清地唤着:“孤要韩云,孤要韩云……”将方才扶植大皇子的念头又压了下去,招手唤来一名跟着他最久,资历最早的锦衣卫,耳语一番后低声命道:“去瞧瞧到底是姊姊还是妹妹。”
锦衣卫拱手领命,却瞪大了眼睛指着从不远处牌坊下走来的一群人说道:“老祖宗,您瞧……”
陆同虽站在视野极佳的凌霄宫玉阶上,毕竟年岁渐长眼力有所下降,只是见到一名身着道士服的人,在锦衣卫的押解下向这边走来,眯着眼问道:“可是私自进入显灵宫的人被抓到了?”
“不……不是,”锦衣卫惨白着一张脸,犹如大白日见到了鬼,哆哆嗦嗦地说道:“好像……是姜瑶。”干这行都具备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何况当年姜家二姝声名在外,他有幸在官家出巡时见过几次,自然记得其面容。
待人渐渐走进了,陆同这才瞧出是名身着荼白色道服的女子,手里还捧着……宁安珠?直觉告诉他,定然是牛鼻子要上演一出大戏给官家看。
“可瞧得真真儿的?”
锦衣卫装着胆子看了眼,“是,是她!”
陆同暗骂真是见了鬼了,这边赶忙下了玉阶迎了上去。
“婢子拜见老祖宗。”姜瓖微微低了低头,恭敬地说道:“婢子手中捧着圣物,不能为老祖宗行礼,还望恕罪。”姿态做的足够低。
陆同伸出双臂赶虚扶了下,笑道:“这是哪里话。下人们混叫的称呼,岂能作数。”随即长叹一声,“当初咱家拿你和小瓖子当做亲人般对待,一晃十年过去了,都怪咱家不敢壮着胆子在东边的盯梢之下,去掖庭宫瞧瞧你们姊妹二人。是咱家老背悔了,还望姑娘恕罪则个!”双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
姜瓖惊惶地转头命锦衣卫道:“还不快将老祖宗扶起来!”也红着眼圈哽咽道:“老祖宗千万不可妄自菲薄,我们姊妹总念着您当初的照拂。哎,我那妹妹撇下我们母子,登了仙界享福去了。”
陆同见她十分客气,不但对他礼遇有加还似有拉拢之意,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一点,至少目前并不想与他为敌,心底稍稍放松些许,也不动声色地奉承道:“姑娘福大命大得以诞育皇子,否极泰来,日后全是享不尽的福分。但凡咱家能帮衬的,尽快开口。”
“婢子先谢过老祖宗厚爱。”姜瓖见凌霄殿在前,看向陆同,“还要辛苦老祖宗为婢子通报一声。”
陆同拱手笑道:“这个自然。”转身时,多看了几眼她手上的宁安珠,快步向侧殿走去。
姜瓖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冷笑。
这只老狐狸派人翻查显灵宫,定然在城中时已然派人盯梢。要不是她灵机一动偷拿一身道服换上,四处躲藏时,被多日未出现的陵游带至安放宁安珠的殿内,也不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按照陵游的意思,昀儿虽然去了凌霄宫却并不会有事。可眼瞧着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见周围的警戒解除,她越想越心急如焚。若被发现昀儿易容,恐怕就算他被验证了皇子身份,也难逃降罪的下场。
她一把抱起宁安珠想要冲出殿外,却被他拦住,说什么不能坏了公子的计划。
什么狗屁计划也抵不上昀儿的命。
她奋力躲避时,不慎将底座摔在地上,这才发现了宁安珠的秘密……一群骗子!随即抓住机会威胁陵游,若再敢上前一步,便将这珠子摔坏,并大喊大叫。趁着他犹豫当下,她大喊一声果然招来了锦衣卫,再看空无一人的殿内,便要求见官家。就是算准了锦衣卫不敢触碰她手上的珠子,只得将她押解至昏君面前。
“姑娘随咱家来,殿下也在旁侍奉着。”陆同亲自出来迎接,姜瓖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半的心,昀儿应该是安全的。
她跟随在后,绕过凌霄宫来到了一处三面临水的凉亭外,余光睃过盯着她的牛鼻子老道,看到了一抹明黄海水山崖纹的下摆后,随即下跪说道:“婢子拜见官家。”
李顼见她只是将头发简单绾了一个发髻,脸上素面朝天,虽身着道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面容娟秀有余却并不惊艳,不过,观其眉眼间却有着与五官颇为相斥的清冷气质……颇有菩萨低眉的淡然超脱之感。不过,与记忆中的面相有些差别……他不由得问道:“你是姜……瑶?”
“回禀陛下,婢子是姜瑶。”姜瓖双手紧紧捧着宁安珠,尽量放松自己的表情。
陆同想了想,躬身上前向坐在太师椅中的皇帝低声说道:“官家,姜瑶还有一个妹妹名叫姜瓖。”
“可是她善于闻香?”
“正是。”
“那她人呢?”
李顼见陆同沉吟不语,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竖着耳朵听,想到此地毕竟是仙君显灵的地盘,不由得咳了一声,“时辰不早了,朕今夜宿在显灵宫叨扰真人,晚膳就用些你这里的素膳即可。”
致一真人强撑着腿软,拱手笑道:“贫道这就去安排。”转身之前,仍旧揪着心看了眼女人手中的宁安珠,后背的冷汗逐渐洇湿了中衣。
姜瓖见陆同不语,红着眼圈说道:“回禀陛下,姜瓖于九年前病死在掖庭宫。婢子那时刚生完殿下,条件恶劣,白日里也无法劳作……妹妹每日干两人份的活计,晚上还要帮忙看孩子不得休息,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李顼皱着眉头听完,不由得审视在他身侧站立的昀儿,见他脸色苍白人也瘦弱,不由得怒道:“为何不及时报给朕知晓?”
姜瓖哽咽着说道:“婢子昏迷后被灌入汤药打入掖庭宫,绝不敢拿皇嗣的命做赌注!”她知晓此时无法撼动萧芸卿的地位,故而不会在昏君面前提任何人的名讳,只阐述事实,以免落人口实。
陆同见李顼看他,只得又将绛丹案捡重点说了一遍,“若不是殿下洪福齐天,那药效但凡强了半分,陛下今日便无法再与殿下父子相认了。”于他而言,本就妒恨萧家势力,如今若能借着这对儿命硬的母子打压萧家,坐收渔利也是好事一桩。
“君父。”昀儿从李顼身后绕过,与姜瓖一同下跪,解开发顶的辫子哭道:“据姊姊所说,儿自出生发顶便不生发。儿从小不敢照镜子,直到头发长了,姊姊将发辫总至发顶才遮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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