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江母身边伺候的汤嬷嬷来祠堂,叫江卿月回去休息。
江卿月自己撑着软垫起身,双腿发颤,站不起来。
柳梢要扶她起来,她们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腿都没有知觉,更别提要搀扶江卿月。
汤嬷嬷叹了口气,弯下身子去搀江卿月。
“小姐不要怨夫人,她也是为你好,日后你嫁去了岑府,事事要细心,不可像今日这般随意。”
江卿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她动了动腿,缓慢地走了几步,眼前阵阵发黑,身子颤抖,终是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惊呼声乍起:“小姐,小姐!”
真是应了柳梢那句话,刚入春寒气未散,极容易着凉。
江卿月醒来时,眼前漆黑,眼皮沉得睁不开,脑子晕沉沉的,张口要说话,嗓子刺痛,闷声咳嗽。
柳梢被惊醒,立刻过来,心急问道:“小姐哪里不舒服?可要喝水?”
江卿月点了头,眼帘掀开,周围光线昏暗。
柳梢急急倒了水,扶起江卿月,将茶盏递过去,一摸她额头,全是细密汗珠。
江卿喝了口润润嗓子,说出的音调拼成一句话:“什么时辰了?”
“已经子时了。”柳梢拿起手帕擦了汗,接过茶盏放好,不等江卿月问,她将大夫来看的结果告诉她:“大夫说,小姐这两日感了风寒,心中积郁,又跪了一个时辰,未曾进食,体力不支,这才突然发作,晕过去。”
江卿月无力地闭上眼,重重吸了口气,再睁开眼,嗓子还是哑的:“母亲来过吗?”
“老爷和夫人来瞧过,那时小姐你晕着,待了会便走了。”说完,她又问:“小姐可想吃些东西?”
江卿月没有胃口,摇了头,抬手示意柳梢放平自己。
“都快一日未进食了,小姐你不吃东西怎么行。”柳梢有些着急,想到先前为她准备的粥,问:“奴婢叫小厨房熬了粥,等着你醒来喝,小姐你多少喝一些。”
江卿月抿了唇,方才喝的水,唇又干了。又见柳梢担忧,点了头。
柳梢面上一喜,立刻跑出去:“小姐你等一会,奴婢这就去拿。”
脚步声渐渐远去,江卿月收回目光,闭上了眼,回想起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事,岑亭泊隐瞒自己和李自臻产生争执的原因,以及母亲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桩桩件件,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柳梢回来时,一打眼就瞧见自家小姐面色在微光下异常苍白,紧皱着眉,双眸阖上,嘴唇干燥,那样子,看着虚弱极了。
可分明下午出发去赴宴前,她还精神着,期待这场宴席,只是一个下午,便成了这番模样。
柳梢心口一紧,轻轻走过去,低声唤道:“小姐,粥来了。”
见她睁开了眼,柳梢赶紧去扶起她。
粥里加了蔬菜叶,看着不至于太寡淡。
江卿月喝了一半,实在喝不下,叫柳梢拿走,自己起身下床,甫一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柳梢连忙扶住她,问她要做什么。
江卿月站了会,没有说话。
烛光摇晃了一下,带着人影晃动,有那么一瞬间,瞧着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张开巨口将她吞噬。
偏头看向窗外漆黑夜色,她静静看了许久。
柳梢未敢出声,生怕惊到她,瞧着她亵衣下单薄的身影,心中酸涩。
早知今日去赴宴会让小姐遭罪,还不如不去呢。
柳梢在心里将那些令江卿月不快的人骂了个遍,还在胡思乱想时,听见江卿月唤自己,连忙应声。
“小姐需要什么?”
江卿月让她叫人端来水,洗漱过后躺回床上,闭了眼。
柳梢轻轻说了声:“小姐好好休息。”
翌日一早,江卿月先去江母那请安。
江母坐在首座,喝着茶,听她说话。妇人头发染上几分白,神色疲倦。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仍可见着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她只坐在那,不怒自威,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柳梢,这会子拘束站在江卿月身侧,低着头不敢发一言。
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不能真就这么说出来。
江卿月说完,嗓子发痒,抬手捂住喉咙,压制想咳嗽的身体反应,等江母说话。
江母放下茶盏,朝汤嬷嬷扬了下巴。
汤嬷嬷只会到她的意思,倒了茶给江卿月端过去:“小姐嗓子怎么哑了,快喝口水润润。”
江卿月接过,谢过汤嬷嬷,喝了水,嗓子好受了些。
江母这时才出声:“你感了风寒,这几日注意些,不要弄严重了。”
瞧着江卿月虚弱的模样,顿了顿,又说:“我这几日忙着照顾你弟弟,对你难免疏忽了些。”
“女儿知道的,耀阳那缺不了人。”
“你知道就好。”
三日前,江卿月亲眼看到江耀阳从假山上坠下,摔断了腿,六岁的孩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痛,哭得撕心裂肺。
江母赶来时,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命人抬走江耀阳,叫大夫来治。
本来百花宴,江卿月与江母都会出席,谁都没料到江耀阳会出这档子事,江母当时急得都去让江父求太医出宫来为江耀阳医治,根本抽不开身去参加宴席,只能江卿月自己去。
今日起来后直接来江母这请安,还没来得及去看江耀阳现在情况怎么了。
昨日江耀阳还发着热,晕着没有醒来。
“你弟弟昨晚才醒了一会,一晚上反复发热,天亮时才退了些。”江母揉了揉眉心,面上疲倦,汤嬷嬷见状,立即为她揉着太阳穴缓解缓解。
江母不出声,屋子里没人敢说话。
江卿月坐了会,准备说要去看看江耀阳,江母忽地说了话。
“两月后便是岑夫人寿辰,之后再过一月你便要与岑府二公子成婚,岑夫人的寿宴,你必须好好重视。”
江卿月点了头,说是。
江母挥了挥手,汤嬷嬷松手站到一旁。
“两月后阳儿应当会好些,到时我会与你一起参加岑夫人寿宴。”
这句话算是对昨日让江卿月一人赴宴的补偿,让江卿月安心,不要乱想。
江卿月抬起头,目光涌出几分期许,她张了口,说:“女儿会好好准备的。”
她犹豫了会,又开口说:“我去看看耀阳。”
江母点了头,让汤嬷嬷带她去。
路上汤嬷嬷说着江耀阳现在的状况,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大夫说小少爷这腿,很难治好。小少爷才六岁,断了腿,这以后要怎么过啊。”
江卿月听了会,安慰她说:“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快走到江耀阳房门口时,汤嬷嬷停下脚,忽然问江卿月:“小姐那日看到小少爷爬上假山,没有劝止吗?”
江卿月与柳梢齐齐盯着她看,没有人说话。
汤嬷嬷似乎察觉到自己言语有失,拍了拍自己的嘴,朝江卿月带着歉意道:“奴婢说错了话,小姐千万不要怪罪,奴婢心急小少爷安危,昏了头才会这么说。”
柳梢没忍住,直接出口帮江卿月说话:“汤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还会见自己亲弟弟有危险,放任不管吗?”
汤嬷嬷朝后退了一步,哎呦一声,面露惊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姐——”
“声音小些,不要吵到耀阳。”
江卿月不再看她,径直走进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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