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惊呼声和尖叫声将整个酒楼搅成一团淤泥,而他们因为有吴烟的帮助,还算是干干净净地走出来了。
宋音之和段秋平不敢往人多的位置跑。眼下草木皆兵,老百姓因为他们而终日诚惶诚恐,人在恐慌之下做出来的事情是不可预料的,这样想来更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吴烟拖着个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了的一具躯体跟了上来:“跟我走。”
他们来到一地处偏僻的小房子里,这地方荒得连大一点的动物都没有。吴烟说:“此地原本就是建来为有朝一日避难的,本以为是杞人忧天,想不到真派上了用场。”宋音之点点头,觉得能找到这地儿的人也是个奇才。
吴烟将门踢开站定,细细打量两眼宋音之:“你们这两张脸长得好,就是可惜尽出恶名。”宋音之尴尬不已,县官放出的消息虽夸张,可也不算冤枉了他们,这下想解释都难。
吴烟并不在意,摇摇头,低头处理地上躺着的那位。她绑缚张先生的动作熟练且随意,末了用脚一踢,张先生就咕咚咕咚地滚进了房屋里。
做完后抬眼见宋音之一脸歉意地要说什么,连忙抬手打住,咧嘴笑道:“我倒不是被你们连累的。你们俩我一看就和海捕文书上的脸对上了,之所以跟你们玩呢,是想……找点刺激。”
这番话赢得宋音之“思想清奇”的评价,吴烟得意得扬了扬脑袋。
吴烟转头的时候瞟到段秋平,将眼光觑着他,似笑非笑道:“我可是早就听说三位的大名了。”伶人的眼睛大都晶亮且灵,他们学唱戏前都要训练眼神,眼里要能藏住一个角色的神韵,万不可被花花绿绿的扮相给抢了风头。
那样的一双眼睛盯着人看时存在感实在太高,段秋平无法视而不见,只能微微颔首:“给姑娘添麻烦了。”
吴烟不置可否,转身给自己倒了一壶茶:“二位随意。”其实段秋平这话很好接话茬,客套话就在嘴边,她却硬是不愿意递个台阶。
这态度引得段秋平心中疑窦丛生,难道他在哪里得罪了这姑娘不成?
宋音之不见外,很开朗地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还招呼段秋平:“坐。”段秋平默默坐下来,心想这小殿下,说句话仿佛跟在自己宫里喊“赐座”一个架势。
吴烟这所房子里东西摆得还算整齐,就是落灰很多,看来是真的不怎么住人。三人决定将房子简单打扫一下,再分配房间。
黑灰乱洒,地上昏迷的男人忽然醒过来,被呛得咳嗽半天喘不了气。段秋平听着这声儿难受,生怕他就这样过去了:“他这怎么处理。”
吴烟将手上的扫帚往墙上一靠:“诶,还真是个问题。”她伸脚轻轻踢了下张先生,“我还真不想让他呆在我这,是弄死还是给人送回去?”
张先生听到这话,本来被呛得红通了的脸一下子煞白,咳嗽也神奇地止住了,屏息凝神听吴烟接下来要说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吴烟对这态度很是受用,乐了半天:“我是从脖子开始呢,还是从脑袋开始啊?”
这下可不得了,张先生害怕得张大了嘴,将身体扭动得像个肉虫:“姑娘!姑娘别介,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先前是我……”
吴烟看他这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就有点不耐,皱着眉头说:“现在知道说好话了。”
张先生此时处在极度恐惧中,只顾着为自己辩解,声音很激动很高亢,将吴烟的声音都盖了下去,嘴里滔滔不绝,到最后就是乱语一通毫无逻辑。
段秋平听着简直比他刚刚咳嗽的声音还吵。
吴烟烦躁,上去踢他一脚,张先生这才蜷缩着身体闭了嘴。
吴烟二话不说扛起他,这不光把张先生吓得不轻,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人也受了惊吓。这是要干嘛?
吴烟头也不回地走:“我把他送到路边去,会有人碰见的。总不能真让他在我这里,我睡不踏实。”
吴烟一走,小房子里就剩两人。宋音之看着吴烟的背影满是欣赏:“这小姑娘真是不一样。”
段秋平嗤一声:“你知道她这么帮我们的原因是为什么?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宋音之很是不快:“别人图什么?”
段秋平走到身后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我怎么知道。”
听出了段秋平语气中的防备,宋音之也有点奇怪:“你今天不太对,对别人小姑娘的敌意干嘛这么大。”
“哼哼,”段秋平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懒得跟你说。”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太出来。这吴烟既然知道他们正被抓捕,又为什么要欣然结交他们,趟这趟浑水;如果订那个酒楼专门是为了害他们,又为什么要舍身救他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收留他们。
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或许,单纯只是因为自己接收到了吴烟的敌意,从而引起了应激反应。
可是细细想来,段秋平又觉得很不安。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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