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同意了。
她不容拒绝地摁住阿山想要取下五鬼链的手,朝阎罗点了点头。
“真有意思。”阎罗瞥了一眼他们,发出意味不明的感叹。
“救谁?”乌木并不理会他的打趣,直接问道。
“你有把握?”阎罗吐出口烟雾,不答反问。
乌木摇摇头道:“我得先看看病人才知道。”
“呵。”阎罗从店中躺椅上站起来,朝乌木他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吧。”
乌木笑了笑,跟着阎罗往内屋去了。阿山拉着她的手,也跟着进去。阎罗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只往前带路去了。
里屋的装潢很是俭朴,不过一张案几,两把矮凳,两间柜子,一张雕花木床而已。
乌木他们进来时,房里只有一人,正一动不动地平躺在那张木床上。
进了里屋之后,阎罗便将阿山拦下了,客气但坚决地让他坐到屋里案几后的矮凳上,只允许乌木一人靠近床榻。
乌木看了看阎罗,旋即朝阿山安抚地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走向床榻。
塌上的人是个女子,身形舒展,双手被平放在身侧。
她全身都被黑袍遮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一个阴阳鱼的面具。
乌木登时心下便是一惊,面上却礼貌问道:“我能把个脉吗?”
阎罗站在她身侧,目光温柔专注地注视着床上的人:“请便。”
乌木便倾身向前,将三指探在女子手腕上听脉,然而越听她眉头皱得越深。
屋子里一时静得有些吓人,乌木紧皱眉头,转身去探床上人另一侧的脉。
脉象相当糟糕,甚至可以说已经几乎没有脉象了。
乌木眉头紧皱,这种脉象她只摸过一次,是灵老在临终前特意唤她过去让她把的最后一次脉——死脉。
那时灵老眼神清明,深情淡然,只平静地嘱咐她:“你要记住。”
乌木记住了。
不仅如此,她还知晓了死脉对于灵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身败灵衰,无药可医,回天乏术。
但是,现在阎罗要让她救这个人,救这样一个已显现出死脉的人。
乌木收了手,看向阎罗,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却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阎罗习惯性地想要抽烟,但拇指和中指一擦,才记起来自己已经将烟斗放在了案几上——那人不喜欢他抽烟。
于是他只好笑了一下,看向乌木道:“如何?”
乌木神色浅淡道:“作为一个医师,我应该劝你放弃。”
“嗯。”阎罗似乎很是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建议,但他说出的话却并非如此。
阎罗说:“所以那些劝我放弃的医师都死了。”
“医闹啊?”乌木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面无表情地看向阎罗。
阎罗并不在意她的眼神,但想到她话语里的机锋,还是出言解释了一句:“没有。我翻了他们的生平记录,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顺手让他们魂飞魄散了。”
“哦。”乌木收回目光,以手支颐,继续盯着榻上的人冥思苦想。
室内便又恢复了寂静。
阎罗和阿山的视线都牢牢黏在乌木身上,她却恍然未觉,考虑着各种救治方式的可能性。
可能性很低,但并不为零。对于医师来说,只要不是寿终正寝的大限,就都能尝试一治,即使医书上判的是一句药石无医。
跟阎王抢命,就是医师的本分。
乌木垂首沉思,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但另外两人却丝毫不敢打扰她,以免干扰了她治病救人的思路。
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又或是很长很长的沉默,阎罗终于听见乌木开口。
乌木说:“活死人,你听过吗?”
阎罗眼神危险,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道:“就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乌木翻了个白眼道:“听过僵尸吗?”
阎罗道:“这我知道。有些阴师会借助黄泉的死气将自己或者别人炼成僵尸。”
说着,阎罗便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自己用死气淬体走上僵尸修行一道的我们不管。但是祸害别人的,我们一般都出手清理了。”
乌木点点头,没有评价,只是说:“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人已经死气入体,就算是你也保不了她多少时日了。”
阎罗目光沉沉,安静地听着她说。
乌木道:“死气已经在她体内太长时间,甚至已经与她身体融为一体。所以排除死气是不可行的,她的身体负担不了,如果硬要清除,那么她会在死气清除出来的一瞬间毙命。”
阎罗点了点了头。他掌管万物生灵的死,却掌管不了他们的生,所以他救不了她,只能用法器将她的身体维持在此脆弱的平衡之下,无知无觉,不生不死。
乌木见他点了头,便继续说道:“所以只剩一下一个办法,便是按照阴师的法子,帮她用死气淬体,走僵尸的路子。”
阎罗看向她道:“但是这样弊端也很明显,她的神智会被死气侵蚀,极有可能丧失所有理智和记忆。”
乌木便是一笑:“这就是我的作用。我会护住她的识海,让她精神不受到死气的污染,她会跟以往无异。”
阎罗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直盯住乌木,似乎要将她的一切都看个清清楚楚。
但乌木只是温和而坦然地回视他,眼底是无法遮掩的自信和骄傲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阎罗移开了目光,点了点头。
乌木便笑了,笑的时候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要想清楚代价。”
阎罗语气波澜不惊:“多谢提醒,但我已经想了几十年了。”
于是乌木便不再多言,而这事情便也这么定下来。
不过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因而不能立即开始治疗。
于是在他们约好日子后,阎罗便将他们送出了门。
乌木站在店铺外边,挥了挥手中的阎罗令道:“这令牌还你?”
阎罗只朝他们随意挥了挥手道:“你拿着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
乌木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客气,将令牌交给了阿山。
大家各怀心事,没什么心情继续寒暄,于是对视了片刻,阎罗便开口赶人:“行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待他们再说话,只阎罗一挥手,乌木他们眼前的景象便又翻了一个遍。
绿瓦红墙变成了黑砖白瓦,入眼仍旧是那白森森的一片,散发着冷漠森严的气息——正是鬼市的风格。
但乌木此时心情却相当好,她伸手一遍遍从阿山腕上的五鬼链上抚过,心里泛起一片片喜悦的涟漪。
阿山。
她的阿山。
终于不用再日日受苦于蛊气侵蚀,忍受那剜骨之刑。
乌木眸子微微弯起,温和地仿若一池春水,带着连主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隐晦浓重的爱意,轻轻掩藏在制式面具之下。
只有她执着阿山的那只手和在阿山手腕上摩挲的触感,在明明白白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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