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将手中的筷子暂且放下,看向乌木认真道:“几位可是想要借道阴路?”
“自然。”乌木道,“不然我等也不必麻烦小友了。”
石三已经取了面具,显出黑袍下有些稚嫩的脸来,此时这张带这些婴儿肥的小脸正因为纠结而显得有些愁眉苦脸的。
单娘见了,便笑骂道:“有何困难之处便直说,我等还能不听你的?”
石三转念一想,确实是这般道理,若是他要逞强,最后也只会害人害己,于是便道:“乌谷主恕罪,倒不是小子不想给谷主带路,而是最近这日子着实有些特殊。”
“日子?”乌木呆怔了会,一拍脑袋,抬手便开始算起来。
石三见状,便仔细替她掐日子道:“今日已是七月十三,后日便是七月十五,正是鬼节的日子。按我们这行的规矩,鬼节前后是不给走道的。”
见乌木还愣着,石三拖着童音语重心长道:“乌谷主,鬼节前后阴路上鬼怪可多,人可不好走道,何况阴差盘查,严防偷渡。”
乌木这会回过了神,笑着伸手敬了石三杯茶,道:“那乌木这可谢过小友提醒了,只不知若是我等要借道阴路,何时方便呢?”
石三有些受宠若惊地饮了乌木敬的茶,连道不敢,听了乌木的问询,又在手上掐了掐日子,才郑重道:“若是我替诸位阴路,最早是要在鬼节过后半旬,稳妥些要七日。”
乌木心下了然,这便是要到七月二十二日后为宜。不过,他们虽急着去往京城,但也不差这十几日,想了想,乌木便点头应道:“那小友廿二日可能替我等引路?”
石三抿了口茶,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爽快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乌谷主要带几人过去?”
乌木回道:“加上我一起,一共五人。”
石三掰了掰手指,认真数了数,答应道:“可以。”
乌木便笑了,又敬了他一杯,石三端端正正饮了茶,又回敬了乌木一杯。这一来一往的,看着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禁,旁边的莫老和单娘早已笑开了。
石三还是小孩子心性,见着莫老和单娘的笑意,显得不好意思极了,羞涩地爬了满脸的红晕,想将兜帽重新戴上。
但莫老是什么年岁,乌木、单娘、谢惊风都是他手底下带出来的小娃娃。石三哪里有藏起来的时间,莫老早替他舀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汤里堆了半碗的鱼和豆腐,青脆的小葱飘在上面,诱人极了。
石三直愣愣盯住面前散着热气的汤,又被莫老塞了个勺子到手里,便彻底将藏起来的念头抛得一干二净,专心致志地喝起汤来,眼睛不自主得眯了起来,显然是舒服得紧。
乌木闲散地靠着手肘,看着石三喝汤,竟也觉得莫名的闲适。
石三的黑袍面具下隐藏的果然是个十一二岁孩童的稚嫩面容,只让人没想见的是,这孩子竟生得这般好看。
白齿红唇,朗目疏眉,偏偏脸颊处带了些未散尽的婴儿肥,让人看去便想到清风明月,心里亦不觉为之一宽。
更何况,石三吃饭时带着一股堪称执拗的专注劲,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食物,直教人觉着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娃娃,平白又添两分喜爱。
这般想着,乌木不自觉又将手边的那盘肘子往石三那边推了推,朝这抬起头来看他的娃娃露出个慈爱的笑容,顺手替自个儿又盛了一碗菌菇汤。
酒足饭饱,话也说得尽兴,便是宴席该散的时候了。
小小的石三身量却高,站起来竟比乌木还高上二指,让鼎鼎大名的乌谷主不做声的拉开了几步距离。
然而到了门前,乌木还是再向石三确认了一番:“三三,那我们便七月廿二二日见?”
这一顿饭后,几人已经相当熟稔了,彼此都称呼起姓名来,更甚者如乌木那般,已经叫起了小名。
石三点点头,笑起来,露出了脸颊两边的小梨涡,显得可爱极了。他朝着乌木拱了拱手,藏着星光的眸子满是认真:“好的,乌姐姐。七月廿二,石三去新丰楼找你们。”
乌木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那就这样说定啦,谢谢三三。”
“不客气的,乌姐姐。”石三乖巧地由着乌木捏,眼里没有丝毫不耐。
“好,那乌姐姐便恭候三三大驾。”乌木笑着贫了句嘴,看着石三将皱不皱的眉头,心情颇好的许诺,“三三之后有事,也尽管来找乌姐姐一番。”
石三便松了眉,认真记下了乌木的许诺,用力点了点头:“嗯!”
乌木便笑眯眯地往谢惊风身边站了站,给石三让出位置来。
石三也不拖沓,分别朝着这四人端端正正都抱拳一礼后,便将自个的面具又重新戴好,将兜帽拉起,再将自己的黑袍好好整了一番,确定自己整个都捂严实之后,便向他们挥了挥手,作为最后的告别。
接着,石三便向后转过神曲,一步踏进了阴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万花楼里,现在便也只剩下他们四人。
莫老的两坛酒已经喝完了,只余两只酒坛拎在手上。莫老将缠好黑布的琴往肩上一背,拍拍谢惊风的肩,便向他们告辞,独身一人往自家酒铺走去,只留下一个挥手的背影。
乌木目送了莫老的背景远去,才拉着谢惊风向单娘请辞:“单娘,那我跟谢师兄今日便先走了,之后我们再聚。”
单娘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谢惊风,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天色也不早了,乌谷主怕是也担心着自家师弟,我这儿便不留你了。”
但不待乌木抱拳,单娘话锋一转,笑得像个狐狸:“只是你家师兄,却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单娘便斗胆,叫你谢师兄留下来陪我一陪,可好?”
单娘这话虽是对着乌木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谢惊风的。
谢惊风被单娘这一看,莫说脸了,就连脖子都红透了,晚霞般的绯红沿着衣襟一路往下,也不知道了蔓延到了何处,只觉得全身都冒着热气。
乌木看了一眼自家师兄不要钱的便宜样子,倒也乐得促成这一桩美事,便笑着抱拳告辞:“那师妹就先告退,谢师兄就交给单娘姐姐了。”
单娘耳根悄悄红了,却还是大方地目送乌木行到了街道尽头,才转身拎着谢惊风往院里走去,顺便叫店里的学徒关上了万花楼的后门。
谢惊风嘟嘟囔囔地被单娘半拎着往房里拽去,虽红成了煮熟的螃蟹,身体却乖顺的紧,顺着单娘的力道一路往前。
半道传来单娘冷冰冰地威胁:“谢惊风,你再给我叫一个主人试试。劳资跟你说,你今儿不叫到老娘满意,你别想出我万花楼的门。”
谢惊风……谢惊风无力挣扎……一整条命儿可都在别人手里握着呢。
乌木离开万花楼后,便转去了城南糖铺,李记糖铺其实叫做和味轩,是青城几百年的老字号了,只是这铺子当家的姓李,大伙儿传着传着也习惯叫它李记——方便又好记。
李记糖铺在整个青城都相当游民。柳娘就很爱李记糖铺里边的糖炒栗子,吃起来绵软香甜,口齿生香,但是糖炒栗子非得吃上一口热乎的,凉了滋味倒不妙了,故而柳娘采买时是不常给乌木他们带的,只是说来馋她们罢了。
乌木趁着这机会大卖特卖,先跟李记铺子里的老板娘要了半斤的糖炒栗子,另又要了杏仁酥、桂花糕、沙琪玛、五仁酥等各半斤,从阿山给的荷包里面取了半两碎银子递给老板娘,找回来三十个铜钱。
乌木把三十个铜钱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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