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遭云雾缭绕、星辰闪烁,掩藏在云山雾海中的仙鹤一时好似活了过来,轻挥双翅,翩翩起舞,眉目一点悲悯俯瞰天下。
在锦离开后,水天鹞独自留在了仙鹤塔上,身后,“聊逍遥”三字隐约浮现。
还记得那时,为了方便锦观天下事,他们特地修建了这座浮塔,事后,锦为其取名,称作“聊逍遥”。
但锦不知道的是,其实一直以来,他们对这个名字都不是很满意——他们觉得,这座塔是锦的束缚,只会让他时常忧心,根本毫无逍遥可言,又怎么称得上“聊逍遥”,但无奈碍于锦实在是喜欢,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鹞。”身后,桓曦去而复返,目光越过云海望向远处的人间,道:“你看这人间,九衢三市、软红十丈,何其风光绚丽,但,你可知道,这繁华的躯壳下依旧隐埋着数不清的算计,虽说今时今日的世界早与那时不同,但有一样却是亘古不变的,那便是血腥与杀戮。你说,是吗?”
水天鹞白了桓曦一眼,“有话直说,我怎么感觉你这些年说话却来却古怪了,净是些弯弯绕绕,跟那些俗人一样。”
桓曦低头浅笑:“抱歉,我只是感叹一下。”
水天鹞不耐催促道:“那你感叹完了就快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待。”……才怪,别妨碍我查人。
“好吧。”桓曦无奈,化作碧色丝带飘走了。
水天鹞这才收回思绪,转而施法向下探去,却并未发觉任何异样,他不信邪,又试着探查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完蛋了……
他不禁颓丧。
相对于被外界偷了法宝,他倒更希望是自家人,毕竟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拿了法宝也有分寸。
可这下……哎。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发生了什么?”
身后,又是一位不速之客。
水天鹞强撑着笑容回头,“没什么啊,只是感觉有点无聊。”
方才出声的女子闻言饶有趣味的垂下眼,轻轻把玩手臂缠绕着的那一圈绷带,道:“是么?既然无聊,怎么不去找观觞?我记得,你们经常赖在一处的。”
水天鹞面容一僵。
该死,不该这么说的。
“噢,你说他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脾气大的要死,我可不敢去找他。”说着水天鹞还煞有其事地哆嗦了一下。
那女子抬眼,橙色的光芒异常耀眼,“是么,这我倒是不知道。”
水天鹞忙点头:“是啊是啊,要不然你去帮我问问,看看他是怎么了?”
闻言,橙瞳女子玩味地瞧着水天鹞的脸庞,一言不发,目中满是审视,良久,就在水天鹞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开口:“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害我,他发起脾气来可是连锦都劝不住,更别说我了,这不是找死吗。”
说罢挥手离开:“你慢慢无聊去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水天鹞浑身一瘫,冷汗连连。或许是属性问题,这片天地中,做事最随性的就是方才这位却晓大人了,若说别人他还有把握能敷衍一下,但是这位,谁都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方才,他是真的害怕却晓一个头脑发热就真冲去观觞那里。
幸好,幸好,这次她按常理走了。
镜都城外,某一处无人处。
上官黎对着地面轻唤:“小华华,咱们回家了,不要闹了。”
地面一道绿光闪过,又瞬间消失。
上官黎无奈,只得一边对着地面感应,一边更加温柔的轻哄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不好。”
一片寂静。
“你就不想桓心域吗?真的不回去吗?”上官黎引诱道。
更加死寂。
上官黎看着地面,沉默良久,终是起身,消极道:“算了,随你吧,我不管了。”
久违的蓝天一抹雪白,昔日热闹的明心府一阵寂静。
襄琅屏退众人,独自守在班以的棺柩前,一连数日,不吃不喝不动,宛如失魂傀儡。神医苏道人隔着门窗望着,心下一阵哀叹与心疼,终是走了进去。
襄琅靠在棺柩前,忽觉一阵昏暗,抬眼望去,是苏道人担忧的目光。
“苏神医。”襄琅轻唤一声。
苏道人靠近,在襄琅身边坐下:“逝者已逝,阙令还是要多保重啊,若是让领主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会生气的。”
襄琅自嘲一笑:“那我倒是希望他生气,最好,亲自来教训我。”
苏道人闻言,垂眸,眼里划过一丝一位不明的光芒。恰巧,被襄琅捕捉了个正着。
“苏神医,我记得,最后那几天一直是你守在先生身边的吧?”
襄琅突然发问。
苏道人勉强一笑:“……对。”
襄琅问:“那能麻烦苏神医给我讲讲先生离世时的事吗?那时我不在镜都,没能送先生最后一程,总觉得遗憾。”
苏道人强颜欢笑:“这些事阙令就不要多问了,领主不希望让人知道他逝世前的模样。”
襄琅暗了暗眼眸,“是吗?都已经离开了,先生还这样在意自己的形象吗?”
苏道人叹一口气:“人之常情,将死之人总是希望能将自己最好的模样留在旁人记忆中。”
襄琅道:“先生功绩显赫,无论临去时是何种模样,我都会永远记得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还请苏神医不要犹豫,告诉我吧。”
苏道人复杂侧目,看见的却是目光晦暗、神情不明的襄琅,顿时心下一咯噔。
“阙令真想知道?”
“当然。”襄琅毫不犹豫。
“哪怕真相并不如阙令所想,阙令也愿意毫无怨念的接受吗?”苏道人问。
襄琅默了一瞬,目光坚定:“如果是先生的意思,我愿意。”
苏道人心下无奈,又问:“阙令知道后,愿意如同无事发生般放下吗?不计较、不纠结、不愤懑?”
襄琅眼瞳一颤,波涛翻涌:“莫非……先生的离世真的……”有问题。
“请阙令回答。”苏道人强调,“如果不能,老夫便退下了。”
“我能!”襄琅微红着眼,浑身写满了倔强与坚持,“如果这一切都是先生的意思,那无论真相如何、事实如何,我都愿意毫无怨怼的生活下去。”
闻言,苏道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是更加凝重,表情悲苦,身体却是不自觉放松。
“有您这句话,便够了。”苏道人微叹。
“还请神医尽数道来。”襄琅强压下心头万千思绪,专注又畏惧的看着苏道人。
他是真的害怕,既害怕先生是被歹人所害,也害怕先生不是被歹人所害。
门外一点天光正好,照在身上,亦如先生未亡时。
苏道人整理好话语,才缓缓道来:“那日,我同往日般为领主送药,却不料忽地被一道法力控制,随后便进来一人,格外嚣张,与领主争论几句后封住了我的感官,随后又不知在屋内待了多久,才解开对我的掣肘……”
说着悲伤溢上眉眼,不忍的闭了闭眼。
“然后呢?”襄琅焦急问到。
“然后……”苏道人回忆着那日场景,道:“等我赶去领主榻边时,领主已然去了……而那人却是一脸淡漠,对我道……”
“这是我与班以的一场交易,待竞位结束后,我会再来。”
“交易?什么交易?”襄琅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苏道人。
苏道人无奈摇头:“我不知道,那人只说是领主自愿赴死,其余的,并未对我过多透露。”
“那你怎么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襄琅激动道。
苏道人忍着被襄琅攥痛的手臂,道:“我也不信啊,可是她拿出了领主的白兰吊坠,我不得不信……你知道的,那吊坠对领主有多重要。”
襄琅难以置信的松开手,喃喃道:“万一,是她杀害先生后,抢过来骗你的呢?”
苏道人神情苦涩,道:“怎么可能,那吊坠曾被千面素羽标记过,除非领主自愿,否则没人能轻易拿到。”
事到如今,襄琅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襄琅又缓缓出声:“你说竞位后她还会再来,那她,是谁呢?”
“桓心域领主,上官满衣。”
意想不到的名字从苏道人口中说出,瞬间如炸雷般将襄琅炸的轰鸣作响。
“怎么可能……”
那一刻,襄琅脑海里不断闪过这几日与上官黎相处的种种。
明明,上官黎还帮过他……怎么会是桓心域。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泉城内。
奢华的城主府内,一群体态臃肿的富贵老爷正慌忙收拾着东西,身边,一群穿着显赫的少爷小姐一边指挥着下人,一边朝那些富贵老爷抱怨:“就非得走吗?泉城不是我们的吗,为什么要怕襄琅那个小子?”
“对啊,不就是荆夫人死了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那几名老爷抽空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懂个屁!有这闲心还不如赶快多拿点东西,别净指挥下人做!太慢了!”
那群公子小姐被骂后,不屑翻了个白眼,依旧我行我素,慢吞吞地指挥着下人。
那几位老爷见状低骂一声,倒也没有多管,只一心盘算着自己的宝贝。
突然,外面一道女声传来: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符湘身着麻衣、手持香炉,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不会是打算弃城逃跑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