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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二夜

小说:

雨夜旖旎[先婚后爱]

作者:

禾风厘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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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当然是没叫出来的。

温篱最后都快要将脑袋缩回到壳里的时候,游凛肃好心放过了她,长指轻轻在她上唇划过,漆黑的瞳仁快要溢出墨来,意在言外地说了句:“真薄。”

也不知是在指代的是什么。

听在温篱耳朵里,搅动的她不知哪一处的神经泛起微弱的酥酥麻麻的震感。

周遭好像就这么恢复了暧昧的平静。

似乎一切是非曲直、跌宕起伏的恩怨纠葛都在慢慢的平息。

可当全然静下来的时候,所有在喧嚣打趣间被分散的情绪统统归拢,游离在外的注意力也渐渐拉回来,温篱心事重重地垂下眼帘。

恍恍惚惚地洗完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

闭上眼。

各种各样的梦缠绕而来。

一会儿是尔尔绕着她蹦蹦跳跳嘻笑的脸。

一会儿是那个令人发怵的废弃工厂轮转流动着将自己困住。

一会儿是靳输丧心病狂、双目赤红的狞笑。

一会儿是靳啸文口中“斗兽台”上那一双双直直望向自己的,澄澈、无助、脆弱、祈求的眼睛。

……

所有的画面最后汇集到一起。

迸散出一幕幕跳转的场景。

一腔孤勇的少女瞒着身边所有人暗中做着调查,毫无畏惧地一点一点深入,而后被人引到高处,在已经接近真相之际重重跌落。

紧接着,是她拖着累累伤痕发出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救我?”

是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开始不知道她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为什么没能帮帮她,没能陪在她的身侧,没能在岌岌可危的关头拉她一把呢?

为什么?

温篱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能不断地重复着的就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颤声低喃着,眼角有泪珠滚落,额头浮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游凛肃岂能看不出她心里一直压着什么。

他眸底一片阴影,将她柔软的身体拖进怀里,紧紧地抱住,遏制住她的颤抖,也捏碎着她的噩梦。

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帮她得到平息。

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一直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般的清香,温篱渐渐得到缓和,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游凛肃一只大手托在她的脑后,将其放进柔软的枕头,食指指腹轻轻在她眉心抚过。

看了她半晌,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确保室内的人不会受到影响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着听筒,只有两个字,没有商量的余地:“尽快。”

-

隔天。

温篱没怎么睡好,早早地就醒了过来,太阳穴有些发胀。

她伸手揉了揉,慢慢起身,发现游凛肃没在房间。

游凛肃向来觉少,他精力旺盛,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平日鲜少见有长时间的空闲。

现下陪着她来这里散心,不知会不会耽误很多计划。

温篱心里闪过一丝羞愧。

出神而漫无目的地望着一处,足有半分钟,收起思绪,起身走进浴室。

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一张精致的小脸。

此时此刻白的不像话,看不出丝毫血色。

打开水龙头,她双手捧起一把凉水,轻轻拍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人清醒了不少。

按部就班地洗漱好,打理好头发。

坐在化妆镜前。

简单地护完肤,温篱选了一款小粉金的口红。

除了演出,日常生活中她不经常化妆,只是今日脸色实在不佳,想要借此增添一点气色。

刚刚打开口红盖,膏体触碰上自己的下唇瓣。

套间里书房的门被打开,游凛肃从中走了出来,休闲服穿在身上,为他肃然的表情增添了几分曼妙的慵懒感,无法确切形容的性感隐秘的散发,不紧不慢地向着她的方位靠近。

透过化妆镜,温篱隐隐看清他的身影,转身看向他,想起来:“阿婆昨天说让我们今天醒了之后过去。”

游凛肃缓缓踱步而至,“嗯”了一声,两根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口红,作势要动作。

温篱下意识地推辞:“我来——”

游凛肃挑起她下巴的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将她固定住:“别动。”

他看着她的眼睛,视线没有任何的偏移,在这样的对望中,一点一点,帮她把口红涂好。

颇有耐心。

完成后,视线移向镜子。

温篱受到蛊惑般同时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挑不出任何差错。

目光搅在一起,温篱说:“谢谢。”

游凛肃神色不辨地看了她一会儿:“走吧。”

换好衣服。

来到岑阿婆家。

方一见面,岑阿婆便看出来温篱脸色欠佳,关切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篱勉强笑笑,摇了摇头:“没有。”

岑阿婆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好好休息休息吧。”

温篱说:“真没有的。”

安静下来的时候只会让情绪更为混乱,还不如……让她找点事情做。

游凛肃余光扫过她垂下的眼睫,将她的心思全然洞悉,向岑阿婆递去目光。

岑阿婆心领神会,没强求:“那我带你们去采艾草,过几天阿肃带你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

要去哪里?

温篱故作无恙地望了眼游凛肃,又转向岑阿婆,有些神情恹恹,但不想扫兴,说:“好。”

奶豆从桑吉的房间跑出来,围着她转起圈,一个劲地巴拉着她的裤脚,像是在求抱抱。

桑吉从后面跟过来,不满地说:“你们难道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狗吗?”

一来就迷惑她的!

温篱有些不好意思地蹲下身,握住奶豆的前爪,同她做着游戏。

游凛肃看着她逗弄小狗的模样:“想养?”

温篱迟疑了片刻,仰视着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游凛肃没再说什么,但又好像无形之中什么都表达了。

桑吉幽怨地看着他们两个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神,感觉早上喝的梅子茶这会儿来了后劲,快要把牙都给酸倒了:“三哥都来了!牧闻轻怎么不来!”

岑阿婆说她:“整天没大没小,那是你小叔叔。”

桑吉小声嘀咕:“就是牧闻轻。”

执拗地这么叫。

岑阿婆叹息地摇了摇头,旋即朝温篱和游凛肃说:“那趁着现在气温比较舒服,咱们就出发吧?”

温篱说:“好。”

阳光酝酿着,尚未全然发散光辉,清风徐徐拂面,舒适着来往的人群。

上了山。

有一片很大的艾草种植基地。

艾草长势旺盛,一片郁郁青青。

有个大伯正在那里收割。

他显然是认识岑阿婆和游凛肃,见到游凛肃,说着些讨巧的话:“您这怎么还亲自来了啊。”

望向温篱,求解地问:“这位是——游太太?”

游凛肃介绍:“温篱。”

大伯明白了过来:“你好,你好。”

温篱回问了句好。

桑吉啧了一声:“我说刘叔,您就别在那里讲什么虚假的客套话了,三哥他还亲自走路呢,你要不要夸一夸。”

被成为刘叔的人为人老实,闻言憨厚的笑了笑。

岑阿婆拍了下桑吉的手:“就你会说。”

桑吉麻利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岑阿婆向温篱说:“我先给你们做下示范。”

她一只手握住艾尖的部分,另一只手握住艾草的主干,然后顺势往下推,推到主干底部后,再收回手,把艾尖一块摘下来。

很简单的动作,温篱有样学样,将摘下来的艾叶放进带来的小背篓里。

动作逐渐娴熟。

一点一点进行着。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静谧的氛围骤然被打断。

大伯的儿子拿了个口琴从远处跑过来:“吉吉国王,你说的那首曲子我学会了。”

他忽地吹响。

嗡的一声——

温篱耳膜似有嗡鸣炸起,袭来一道尖锐的痛。

游凛肃垂眼。

伸手。

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耳朵。

声音并不能被完全隔绝。

温篱听得到周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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