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这事啊。”杨铭的脸色松弛了下来。
“你不在意吗？”陆时一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可能要有弟弟妹妹了啊。”
杨铭问陆时一，“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她在厨房，干呕了好几下，我看到了她什么都没说，就对我笑了笑。”陆时一停了停，“你爸没跟你说？”
“没啊，昨天刚回来呢么，我爸见着我的几面你都在。”
陆时一觉得杨铭放松得让人意外，又确定似的问了一句，“你真不在意？”
地铁来了，带过了一阵室外深秋的冷风，杨铭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和陆时一上了地铁，周末早上的还有空位，两个人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杨铭手里捏玩着衣服下摆的拉链，眼睛也看着拉链，声音在车厢里放低，“余敏跟我谈过这事。”杨铭又补了一句，“她上次来征求过我的意见，问我她能不能和我爸有个小孩。”
“你同意了？”
“嗯，”杨铭看向陆时一，对他笑了一下，“她从来也没对我不好过，和我爸本来也是夫妻，何况她的确也不年轻了。”
陆时一没说话，而是抓过杨铭的手往衣服兜里一揣，用自己的手包住了他的，齐齐握住。
他的男朋友真是善良又心软，普通人在乎的、计较的，在他这里只要简单的陈个情表个态，就能轻易获得理解。
陆时一的手指摩挲着杨铭的手背，对着杨铭也笑了笑，左右看了看地铁上的人，不多，凑到杨铭的耳朵边，留下了一句话，“你可以做我的宝宝。”
用手肘砸陆时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特别虚，只是刚刚抵到了陆时一的肋骨就停了，但这口出恶言的人还是装腔作势地面目狰狞、故作夸张，陆时一整个人像泄了气，软塌塌地坐在位子上，也不看杨铭。即使杨铭已经放软，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陆时一还是没理他。
“哎哎，”杨铭还是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生气了？”
陆时一转过头看了杨铭一眼，又转了回去。
“陆时一？”杨铭压低了声音喊他，陆时一不为所动。
靠，只能放大招了。
“……”杨铭咬了咬牙，做了一百二十分的心里建设，还隆重地清了清嗓子，凑到陆时一的耳朵边，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吐了两个非常不清晰的音节，“宝宝？”
陆时一没绷住，直接发出爆笑，笑得满脸通红，“哎我操，我真他妈是赚了。”
“操，嘴都麻了。”杨铭把手抽回来往自己衣服兜里一插，眼睛闭了起来往后一靠，直接装死。
——
从地铁里出来后，乌泱泱的人涌向商场的地下通道里，一路上有不少扫二维码换小礼品的，两人身高腿长，还挺扎眼，来找他俩扫码的推广人员不少，都被一一拒绝了，又遇到一个带着贝雷帽穿着紧身皮裤的女的，特别酷地戴了一副大墨镜，直接递过来一张名片，问两人有没有兴趣去她那当男模，钱多且事少还日结，陆时一还在那饶有兴趣地看名片，被杨铭一大把拽走了。
似乎是好久没有来商场了，陈列和商店都和记忆中有了变化，两人在一楼孩子的充气城堡边看了一会。
“我小时候都没玩过这种，”陆时一说，“航天大院那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小时候光跟我妈画画了。”
“你从小就学画画吗？”
“是啊，你写字不也得从小学起么。”
走到扶梯边，在楼层指示上瞅了瞅，运动服装在6楼，两人想着要要不还是坐直梯，就又绕回了中庭等电梯。
“我爸上次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陆时一回过头问杨铭。
“家里经济锁了，钱冻结了什么的。”
“嗯，”陆时一点了点头，“是真的。得等查完了才会解锁。”
“哦，那还挺麻烦的。”
周末等电梯的人实在是不少，两人等了两辆才进去，站在角落里，等进电梯的人一层一层地压进来。陆时一的裤子口袋动了动，本来还想看是不是小偷，但布料的摩擦轻得并没有感觉到手机从裤兜里抽出来，可能就是人太多蹭到了吧，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手机还在，倒是多出来一样东西。
一张硬卡，抚过卡面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上面有凹凸感的有效期。
陆时一没有把卡直接拿出口袋，而是用手腕把口袋的口子拉大，一张淡蓝色的卡面就在手心里，陆时一把卡放了回去，转头看了看杨铭，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直视前方的时候，陆时一肯定，这张卡是刚刚他放进来的。
出了电梯，陆时一把杨铭拉到玻璃栏杆边，拍了拍裤兜，笑着问他，“这是干嘛？”
“借你的。”杨铭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硬说的话，的确是有点故作镇定，“等你解冻了再说。”
陆时一的心都要化了，他控制住了想拥抱杨铭的手。
“我微信里还有钱的，这个冻不了。”
“真的？”杨铭看着陆时一的眼睛。
“真的不能再真了。”陆时一这时候才把卡拿出来，捞过杨铭的手，放在他手心里，还挠了他两下手心。
杨铭倒是没有推搡，直接把卡放回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行，走吧，去买你不会觉得绷的衣服。”
男生买衣服主打一个眼缘，好看就拿了，身上比划一下就不会再犹豫。这会儿两人在一家运动品牌的店里停下，有个拉链款厚外套挺好看的，黑色的底色，三条斜着的白杠子从右肩一直划拉到左胯，陆时一顺手拿了190的也往杨铭身上比划了下，也觉得不错。
“就是大了点。”陆时一觉得有点可惜。
“不大买一样的也不好吧。”
往后挑了挑，竟然还有一件185的，就是和陆时一手上拿的这件是反色，白色底，三条斜杠是黑色的，看着比黑色的少了些酷飒，多了一份清爽。
“情侣款，这必须得买了吧。”陆时一对着杨铭笑。
杨铭倒是先看了看衣服的标签，“八百多呢，你挺有钱啊。”
“我现在花钱可一点不心疼，”陆时一挑了挑眉毛，“毕竟刚刚有人直接要把卡给我，啧……这铁打的安全感。”
“那是刚才，现在就别想了，拿了衣服付钱去。”
陆时一又挑了一件外套、两件长袖T恤和三条运动裤，杨铭没刻意说，陆时一也没提，直接把那件白色外套的钱也一起付了，从店里出来后陆时一分给了杨铭三个袋子，杨铭也就顺手拿着了。
坐进米线店里才反应过来，早上余敏给的四个烧麦还没吃，陆时一从口袋里拿出已经有点变形的烧麦，又摸了摸裤兜，幸好没漏，把一袋装着两个的保鲜袋放到杨铭面前，杨铭皱了皱眉，但还是拿起来啃了两口。
有些人不是对你不坏，甚至对你好，就能亲近起来的，余敏对于杨铭来说就是这样的，即使知道父母失败的婚姻和她没有关系，也明白她的确是老爸生意场上和生活上的得力助手，甚至对于杨铭来说，也是知分寸留空间的那种让人可以接受的关心，他还是无法和余敏交心，这大概就是“外人”的感觉。
“你不是不在意，是没法拒绝吧。”米线上来了，陆时一拿了双筷子递了过去。
杨铭用筷子搅着点的番茄肥牛米线，热气从汤里冒了出来，一滴汤汁飞溅到了桌子上，他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桌子，“你妈让你用左手写字的时候，你拒绝了吗？”
“拒绝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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