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直到放学,陆时一都没怎么和杨铭说过话,每次只要对上他的眼睛,他就有点儿……妈的冲动,他甚至想问问杨铭,你是怎么想着说的,但凡是个问句,自己这会儿都不会这么烧心。
这点杨铭倒很庆幸,陆时一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一向是这样的,等自己愿意开口了,他就愿意听,自己不愿意开口,也不会逼问自己,但仔细回味起来,他还有点儿不爽,自己都这么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他怎么一点儿回应都不给自己?
放学前陈斯嘉把包往凳子上一扔,大喊了一声“放水!”,杨铭和陆时一才和被提醒了一样,也跟着去了厕所,俩人把陈斯嘉夹在了中间,他有点儿别扭,“那什么,我好了,先走了。”
一阵冷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陆时一打了个哆嗦,杨铭笑出了声,“怎么,风吹屁屁凉?”
“你就会说风凉话。”陆时一也笑,拉好了裤子,“赶紧的,冷死了。”
杨铭看着陆时一不说话,陆时一空口咽了一口唾沫,回避掉了杨铭的眼神。
一口气提了上来,杨铭正想说点什么,陆时一反而开口了,声音里都是温柔,“回家说。”
这次两人没去送龚元元和陈斯嘉,直直就去了775车站,平时俩人放学一起走的时候,有意无意总会胳膊碰一下胳膊,手再碰一下手,今天倒离得远,杨铭心里又打起了鼓,是自己太奔放了吗?吓到陆时一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撇过头看了他一眼。
“别看我,看路。”陆时一说。
刚转过去的脑袋又转了回来,杨铭心里忍不住疑惑,真的吓到了啊,平时看着挺勇的啊,怎么这会儿怂上了。
到家得时候俩人和杨启刚余敏囫囵吃了饭,杨铭就叫上陆时一去房间里做作业了。
门刚关上,杨铭就把书包放在了地上,顺手也摘掉了陆时一的书包,然后往前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听见人直接问了出口,陆时一深呼吸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这会儿杨铭已经有点生气了,话里多少带了点儿讽刺,“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
陆时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但他这会儿手心还是烫,烧得他脑袋里的神经都有点闷。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随便了?”杨铭想了很久,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什么?随便?你在说什么?
这人在我心里卷起了大海啸,这会儿却说自己随便?陆时一才反应过来今天下午他有多离谱,这一下午跟梦游似的,谁跟他说话都仿佛隔了一层玻璃,自己就像在浅海里来回晃荡的魔鬼鱼一样,平平地贴着沙子,但隔了一层水,什么都听不清楚,但他这会儿听明白了。
陆时一心里跟着叹息了一口,自己恍惚了一下午,给杨铭倒是提供了胡思乱想的平台,瞧着这人一脸自我怀疑的样子,心都疼了,他走到杨铭床边,还是坐在了地上,手抚上杨铭的小腿,仰着头看他,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看着杨铭合适的姿势,陆时一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仰视,不仅仅是喜欢,更是一种崇拜和追求,陆时一觉得自己的成熟、明事理、会看眼色,都是自己和世界磨合下来的遗物,杨铭的通透、善良、心软,是他一直所处的世界所缺少的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时一十分正经地说着,“我只是非常意外,你会这么跟我说。”
没等杨铭开口,他环上了杨铭的小腿,把脑袋枕在了杨铭的膝盖上,又继续说着,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一震惊,“我想完整地拥有你,我太想了,杨铭我太想了。”
杨铭皱了皱眉,弯下了腰,把陆时一的脑袋抱在怀里,他惊讶地发现陆时一竟然在发抖,“你在害怕吗?”
“有点儿,”陆时一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咱俩都做个思想准备心理建设,等你……生日过了?”
“你怕什么?”
我的老天爷,小画家这会儿你就不能解个风情别问了,再问下去眼下就给你就地正法了。
“说啊,怕什么?”他是真的有点好奇。
“怕他妈干不好你,怕你疼,怕你不喜欢,你他妈非要问……”很难得地,陆时一的脸埋进了杨铭的肚子里。
杨铭笑得抖了起来,心里轻松了下来,这个人真的是,给点场景画面的,一部电影都拍好了,还说自己心思深,陆时一肚子里的小九九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杨铭清了清嗓子,“谁说是你干我啊?”
“操?”陆时一脑袋立刻挪出来了,杨铭还是笑。
不能再说下去了,越说越容易擦火儿,杨铭把陆时一往外推推,“做作业了,马上期末考了。”
陆时一也不再闹腾了,站起身来把俩人的书包放到书桌边上,回过头对杨铭笑了一下,“这回咱俩就能好好较量下了,谁上谁下。”
刚说要收心思了,这会儿又来闹,杨铭皱着眉哎了一大声,“你就不能清纯点吗?”
“我是说排名名单,好兄弟,够清纯了吗?”
也是啊,上次期中考试,因为宋修的一次犯贱,断送了自己获得排名的一次机会,按照分数来说他和陆时一都在年级二十几名,但到底谁更强一点,现在还是说不准。
杨铭打开了数学练习册,“我选理你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陆时一不屑地嗤了一声,“我理科也就是跟陈斯嘉那种疯狗比不了而已,你到哪我追到哪。”
杨铭低头笑了一声,没搭理他,沉浸到题海里去了。
打开了英语阅读后,陆时一很少见地开了小差,他用余光看到了杨铭认真解题的样子,在草稿纸上唰唰地写着,偶尔画几个图形,他不禁勾起了嘴角,觉得心头很软,他明白杨铭为什么就算经常一个人呆着,也从未荒废过学业,反而把学习的压力作为动力,把解题当成充实的乐趣,一个家里,没有人、没有声音、也没有生气,只有把自己沉浸到另一件事中,才能稍稍消弭这些孤独感。
两个人一起,就不孤独了。想到这里,陆时一发出了一声叹息。
“嗯?你怎么了?”杨铭停下了手里的笔,转过头来看陆时一。
陆时一也朝着他看,带着温柔的笑意,“没什么,就觉得……你很珍贵。”
“少来,做题。”没有搭理他的温柔,杨铭对陆时一催促道。
“遵命。”
虽不如会下大雪的城市那般冷,窗外的桂花树还是在寒风中摇晃着,但刺骨的风没有透过干净的玻璃,屋里的暖意是从脚上传来的,不是暖气那般的干燥,热暖的空气里有鼻尖沙沙唰过纸张的声音,有马克杯落子书桌上的声音,书页翻过,笔帽盖合,他们对视,也在安静的冬夜里温柔地接吻。
陆时一下楼前,不舍地握着杨铭的手不肯放开,只是把它放在嘴角,一点一点地吻着,直到杨铭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才松开。
“明天就年底了,陆时一。”
“嗯。”
“下楼吧,明天见。”
“嗯。”
“晚安。”
“晚安。”
手刚碰上门把手,杨铭又叫住了他。
“陆时一。”
“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我也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陆时一这一刻有哭的冲动。
元旦的假期被调休了,年底的最后一天是个休息日,陆时一和杨铭不约而同地睡了懒觉,昨晚那种静谧温情的相处,似乎比平时的大笑甚至热烈更费力气,眼睛里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有更现实的内容想要讨论的,比如陆时一什么时候回家、比如过节的时候要不要见沈云年、甚至问问杨启刚年前是怎么安排的,可谁都没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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