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嘉的处分虽迟但到，刘庆红单独把他叫出去，告知了学校最终决定王琛记大过处分、陈斯嘉记过处分，但由于事件牵扯到林历个人隐私，就不在统一的班会课上宣读检讨了，但还是会校内公示，让陈斯嘉提前有个心理准备。陈斯嘉对着刘庆红点了点头，就回到了座位上，杨铭见他脸色不佳，大概知道是处分下来了，简单问了下情况后回过头看陆时一，陆时一朝杨铭闭了下眼睛点点头，意思是没啥大事。回过头的时候又对上林历担忧的目光，杨铭也学着陆时一的样子给林历点点头让他放心。
课间的时候陆时一和林历两个人一前一后都到了杨铭这儿，林历虽然压着声音，但急得话都讲不清楚了：“二哈、二哈哥，什么结果？”陈斯嘉还是有些低沉，不太愿意说，杨铭就代劳了，林历跟被雷劈了似的脸色霎白。
“别担心”，陆时一插了一句，“我查过校规也找机会问了比我们高年级的一些人，处分是可以消的。”
陈斯嘉这会儿才抬头，“真的么？”
陆时一补充说：“真的，但是得一年，这一年里你得安分守己，不能冲动，一点违反校纪校规的事情都不能做。”
“但是不是没法参加物理竞赛了……”林历又问。
这话倒是把陈斯嘉问笑了，陆时一和龚元元也笑了起来，杨铭觉得奇怪，开口问他们笑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
龚元元大手一甩，嗐了一大声：“咱们这平民成绩操心人家年级前十？文理不分都这么猛了，等二哈把文科甩了，指不定能冲到第几名，物理竞赛？他不能参加学校比他痛心多了，指着他争名次呢。”
陈斯嘉又补充：“这无所谓，多一次少一次的。”林历听着也轻松了起来，想着自己好像已经来陈斯嘉边上很久了，赶紧打了个招呼回去了。
看着林历匆忙回座位的动作，杨铭有点于心不忍，就小声问陈斯嘉：“你那天都和他说什么了？他中午都不来找你问问题了。”
陆时一和龚元元也把头凑近，等陈斯嘉给一个交代。陈斯嘉清了清嗓子，也把头凑过来：“我就……跟他说，那个……别爱我，没结果。”
说完陆时一就给他背上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贼拉响，说：“你他妈演电视剧呢？”杨铭也觉得两眼一黑，敢情这二哈就只会读书。龚元元都快笑背过气去了。
陈斯嘉一顿斯哈，觉得陆时一有病，不是他说让说清楚的吗，自己还担心说得不够清楚呢。
“然后呢然后呢？”龚元元的八卦劲儿上来了。
陈斯嘉顺着就说：“然后就跟你们说了啊，说他知道。”
杨铭都快忍不了了，牙齿缝里钻出来几个字：“……说细节！”
“……”，陈斯嘉有点遭不住，一脸无奈，“妈的平时没见你这么八卦啊同桌儿？”
“赶紧他妈说。”陆时一怼了他一句。
“啧……我说了之后他噗的一声笑出来了啊，然后告诉我他知道的，还说以前在学校里看见过我拒绝别人，但能忍他这么久真的已经很开心了。”陈斯嘉顿了顿，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还有点红，“后面的就有点煽情……”
“说啊操！”三个人齐齐压着声音喊。
“……被欺负那天的事我们简单说了下”，陈斯嘉抬头看了看围着他的三个人，“咳……然后就摸头这事跟我赔礼道歉，接着就说要转学了，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担心王琛那个王八羔子，结果是早就定好的。”
“说点儿我们不知道的行不行？”龚元元都快上手掐他了。
“操，你拉屎还要酝酿呢，还不允许我铺垫一下了！然后他就问我讨不讨厌他，那我……的确不讨厌他啊，他问我这个没结果是不是固定的，我被他问得有点懵了就没说死，但是高中里肯定没结果。然后他抓着我的手背开始哭，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得我特别难受，就一个劲地说我们几个特别好，我特别好，最后念叨了句二哈哥等等我……”
没好气地看着三个人，陈斯嘉继续说着，“那天反转实在是太多了，从他屋里出来我感觉被洗了一遍似的，魂都丢了三分之一，就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然后就他妈问你我是不是应该喜欢他！”越说越气，还包着纱布的那只手狠劲儿往陆时一身上一戳。
三个人都不说话，陆时一和杨铭对视了一眼，龚元元砸吧了下嘴，说道：“二哈，你完球了。”
“完什么球，老子现在戴罪之身，别说一年内了，到高考前我都不会考虑的。滚滚滚，上课了。”陈斯嘉开始赶人。
想到那天陆时一逼问陈斯嘉对林历什么感觉，杨铭似笑非笑，伸手拽了陆时一一把，拉到身边来，凑到他脑袋边，带了点幸灾乐祸地说：“陆时一，你闯祸了。”
陆时一痒得缩了下脖子，回了杨铭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真的吗？”
倒是把杨铭问住了。
——
“来来来，八班同学到这里上车！”
刘庆红的嗓门儿在教师队伍里很特别，秋游这天大家都早到校，在学校门口找着自己班级的大巴，这次跟车的还有物理老黄，五十多岁人了，穿着横条POLO衫架着一副深色墨镜，佛似的坐在大巴第一排。
陆时一从刘庆红那儿领了旗杆，把班旗绑上去，然后往陈斯嘉手上一放，任命他为护旗手，让他好好保管。
陆时一和龚元元并着坐，杨铭和陈斯嘉一起。陆时一从包里拿出早点，就着车窗和椅子的缝隙给同样坐在靠窗位置的杨铭递过去，杨铭打了个哈欠接了过来，“最后一顿了啊。”，陆时一没搭理他，又给他拿了瓶阿萨姆奶茶，趁着还没开车，杨铭抓紧把早饭吃完了，把自己带着的鸭舌帽一盖，准备睡觉。
刚启程的这段路上导游特别热情，先和大家介绍了今天的目的地，是远郊的一个文化古村落群，是这座城市的发源地，希望通过今天的活动，能够让大家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之余有所放松，也希望大家能在活动找回自我，导游整活儿想随机采访一下老师，希望老师给一个今天活动的期待，物理大黄不负众望，只给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哼”，导游差点儿没下来台，一顿强行鼓掌后结束了启程发言。
龚元元跟条胖蛆似的来回蠕动，隔着走廊对于纾献殷情，又给前排的女生们发了糖，转头又拿出手机想和于纾合影，结果人好几分钟头都没转过来，龚元元只好把角度挪回到自己跟前咔嚓自拍了一张。陆时一觉得龚元元闹得慌，于是脑袋靠在车窗上往外看。
上了高速后的外景重复又枯燥，倒是坐在前排的杨铭好像睡熟了，玻璃上映着他的小半个侧脸，看不见眼睛，只能看见一点微微张着的嘴，后半个耳廓裸在鬓发之外，靠上方也有一颗小小的痣，和他鼻尖上的那个一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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