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了吗?”
“没有。”
崇礼书院司监院,宋元落提笔落下一字,濮翊扬在一旁替她研墨。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
她写的内容依旧带有一股傲气,可字形相较几月前却已成熟收敛不少。
濮翊扬走至她身后欣赏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太过冒险了。”
“你若想套话有的是方法,没有必要孤身冒险。”
“不是炸他。”宋元落放下笔,拿起桌上的佛珠边转边走至窗边塌下坐上,“想做就做了,本来也没有想着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
濮翊扬愣了愣,看着桌上狂傲的十个字,又看向窗边那个向来理智清冷的女子。
“为了,什么?”
“心中有怒。”
濮翊扬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又见她同样挑眉看向自己,“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我向来不是能忍之人。”见他一时没有回答,宋元落笑了笑继续说:“况且为什么要忍?”
“他们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该小心翼翼日夜担忧的是他们,不是我。”这话带着一股孩童负气意味,不像是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可濮翊扬看着她此刻的神采,却又觉得似乎这才是真实的她。
“嗯,不想忍便不忍。”他弯眼走至桌塌另一侧坐下,笑道:“我保护你。”
宋元落对上他的视线敛眸扬了唇,又说:“他不敢杀我。”
“若道雀之死与他无关,他没必要对我动手。而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便不敢动手。”
“他即便能灭你的口,也无法轻易灭了魏王及所有魏王府之人的口,而若你留了后手将此事抖落给那三个王爷,他就麻烦了。”濮翊扬心有灵犀地接上她的话。
宋元落的笑容愈发明媚,“没错,他和萧滐是一样的。”
没有靠山之人若想一次便咬中敌人命门让对方无法回击,必得为了蛰伏忍受常人不能忍之事。而萧玉珩的处境甚至比萧滐还要艰难一些——他是个瘸子。
身有残缺者不能入仕,更不能称帝。
“你心中无神佛,转这东西干什么。”濮翊扬从她手中拿过那串有些碍眼的佛珠,转了几下便放在了一旁。
宋元落倒也不介意,托腮欣赏着他抢过佛珠时有些玩味又暗爽的小表情。虽然也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这些生动的小表情总是会让他那张俊脸变得格外赏心悦目。
她近来学了不少古人的兴趣爱好。点茶,书法,焚香,佛礼……倒不是因为感兴趣,更多的是想试着去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人的心境。
现代人三年就有代沟了,她和古人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代沟,那简直是跨越千年的汪洋大海了。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培养换位思考的能力还是有必要的。
“我在想萧玉珩是想敬心中神佛还是压心中魔鬼。”
“你想他作什么?一个瘸子,有什么好想的。”
“?”
……
容王府,别院凉亭。
“王爷,回屋里吧,这里风大。”
“皇宫那边有消息吗?”萧玉珩咳嗽了几声,却拒绝了身旁忠仆苦口婆心的劝诫,只是盯着光秃秃的湖面。
其实也不算秃,湖壁的石头缝里长着一株小草,熬了一整个冬季了,只是他们都看不见。
“权公公说陛下一直一个人待在书房,未曾见过人。”
“今日之事父皇知道了?”
“知道了,只是并未说什么。这——谁也不知道陛下究竟在想什么。”
“除了阿砚,这些年他对谁亲近过。”萧玉珩苦笑一声,眼神悲悯而伤悲,“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比前几日更加差了,听说都咳血了。”福公公压低声左右看了看,“可李太医依旧坚持陛下至少还有三年可撑。”
萧玉珩沉默良久未曾开口,最终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李太医跟了父皇一辈子。”
福公公愣了愣,又鬼祟地左右看了看。以容王府暗卫的实力,这世上还没有人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内偷听,可他谨慎了一辈子,却早已习惯这么活了。
确认周围安全后,他才低声说:“奴婢想不通,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子之位久久未定,可若仁帝的病真的拖不过几个月,储君之位只会愈发激烈。若他死前新帝能稳坐帝王还好,若不能,便是主动给了虎视眈眈的雍国一个可乘之机。
无论仁帝想让谁做储君,在他病发前就决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父皇是在为谁谋划,横竖都不会是我。”萧玉珩自嘲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紧握右拳。
这双腿,是秋猎之时为了救他父皇而瘸的。
福公公看着他的模样偷偷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王爷,还有那个小丫鬟,在魏王府门口接上魏王妃后就直接回了崇礼书院。”
“慕相那边呢?”
“慕相下朝后一直待在府内,和往常无异。”
“他女儿今日上街替人扶棺,他一点反应没有?”
“是。不过魏王妃心智不全,想必慕相对这个嫡女并无太多关心。”
萧玉珩并未对这句话发表什么看法,又听福公公问:“王爷,魏王那边——会不会藏拙了?咱们要不要——”
“老九这些年也不容易。”萧玉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眼神倔强的女子。
死过一回,有趣。
“元落娘子的来历查到了吗?”
“王爷,这已是您今日第五次问了。”福公公有些无奈,“咱的人才派出去,怕是连这位娘子的家乡都还没赶到,哪有那么快。”
萧玉珩于是展颜笑了笑,侧脸在月光下如玉温润。
福公公站在身后看着自家王爷,又想到今夜除夕,容王府依旧是冷冷清清唯他一人,心中又生起万般怜惜。
又是一年过去了。
……
“除夕?”
宋元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大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和一脸杀气的林妈妈,一时有些语塞。
“今天几月几日?”她偷偷问桃夭。
“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疯疯癫癫的,连什么日子也不记得了……”林妈妈的耳朵也是真灵,嘴巴更灵活,噼里啪啦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怒气全都吐出来。
宋元落的颧骨抽了抽,倒也乖乖没有顶嘴。
若她真正除夕夜把慕糯之带来了崇礼书院,林妈妈能抓狂她也是能理解的。
可今天怎么会是除夕呢?
“今日是元月十五。因为与虞贤帝国丧相撞,自他死后大虞的除夕便推到这一日了。”最后反倒是濮翊扬这个雍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是吧,正月十五,我就记得日子过得没这么慢。”宋元落尬笑两声,眼见着林妈妈又一记眼刀过来,干咳两声移开视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