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清晨的空气较城内要更清新一些,薄雾中飘散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宋元落与濮翊扬并肩前行在田埂上,面上不自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日出晨光,夕阳余晖,破土的一朵野花与漫天星辰,明明大自然的馈赠恩惠世人万千,习惯了在高压下生存的人却总是因为偶尔抓住这一瞬而莫名窃喜,说来也是可笑。
宋元落偏头无意对上濮翊扬带着笑意的专注眼神,顿时就像是被抓住了小心思一般红了耳根。
“汴京竟还有这样冷清的地方。”她干咳两声,岔开话题。
“虞国和大雍这些年战乱死了不少人,汴京城前几年几乎空了。”
“打仗不是在其他地方吗,怎么会波及汴京?”
“行军将士主要是主城及周围州县出身的,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宋元落默然,又沉默走了一段路,便看见几个赤膊壮汉正在田边湖泊欢声笑语地抓鱼。
冬日料峭,她披着厚重的大氅都觉得寒风刺骨,这些人是不怕冷的吗?真是让人惊讶……
于是她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默默看向了他们的八块腹肌。
一旁正想着男女有别,打算提袖替她遮挡视线的濮翊扬:“……”
……
武家军这些旧部共有男丁二十九人,家眷包括孩童在内三十五人。
北边山多,他们弃了山下村落,在陡山群中建起隐秘的草屋,就此避世而居。
宋元落表明来意后,便被邀请到了前武家军副将程崮家中,看来他如今仍是这些人的领头人。
宋元落被人带到时程家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夫妇俩左右围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似在劝说她不要挑食。
“程大哥,小郎君派人来了。”带他们过来的壮汉替她介绍。
程崮急忙起身,走至濮翊扬面前抱拳问道:“可是我家少主出事了?”
“刁郎君无事,程将军不必担忧。”宋元落举起虎符,在几人讶异的目光中微笑道:“元落此番前来,是有私事相求。”
其实他们进屋后濮翊扬就已退到宋元落身后了,可直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才移到她身上。
简单自我介绍并再次解释并非是刁琉派她而来的期间,程夫人也已经收拾好餐桌并替众人上了茶。
几人再次围坐下来,那个一直好奇绕着宋元落看的小女孩也被她母亲一把抓住按在了怀里,只能无辜地转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宋元落。
宋元落的目光从她清澈的眼睛移开,喉咙有些沙哑,原打算好的话出口却绕了个弯。
“京中几位皇子如今斗得如火如荼,元落想替其中一位争一争。只是手边无人可用,便斗胆前来请将军出山相助。”
“不是替我家少主前来?”
“是。”
“替你跟随的那位?”
“元落替自己而来。”
程崮沉默一瞬,随后起身抱拳,“但凭娘子吩咐。”
宋元落一怔,起身却见屋内众人也都抱拳齐声道:“但凭娘子吩咐。”
如此顺利?
宋元落虚扶起程崮又礼示众人起身,却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无论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威逼利诱的说辞方法她都准备了几套,却未曾想会是这样。
“三子,沐青,你们去通知其他人……”程崮又吩咐叮嘱了几句,屋子很快便空了。
程夫人起身牵着女儿再次替宋元落倒了热茶,宋元落连声道谢却不敢直视她二人的目光。
“程将军——”
“如今已无程将军,娘子若不嫌弃,便随他们唤我一声程大哥。”
“好,程大哥……我…我想问下程大哥,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
“娘子可要我们滥杀无辜?”
“不会。”
“可会背叛大虞?”
“不会。”
“可会伤害少主?”
“若失败,刁府乃至这个村落众人,怕都会被波及。”
“少主知道?”
“知道。”
“我们兄弟几人的性命皆是刁将军所赐,娘子不必担忧。虎符在,将令在,兄弟们没有不从。”
军中之人行事豪爽,宋元落便也再无疑虑。只是听他说完余光却又看见身旁的妇女孩童,终是开心不起来。
刁将军于他们有恩,可他们的家人又何其无辜。但她又能指责谁,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她只能赢,必须赢。
在程家又喝了一盅茶,宋元落也大抵对这些武家军旧部有了大致了解。
大虞三支军队,镇国军多练家子,崔家军多世家贵族子弟历练,唯有武家军每年都要从各地怔兵,也是唯一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死伤最多的。
刁琉的父亲刁将军虽出身名门,可在军中从无架子,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受罪,威望很高。
宋元落也曾听闻古代多忠义之士,可如今刁将军已死,他们却因为刁琉不愿回乡安老,以一生报恩,确实有些出乎宋元落的想象。
村中男丁很快被聚集,宋元落看着他们训练有素的模样,诸如“不愿意入世奔波可继续留在村里”之类打压士气的话终究还是没说。
她觉得没有必要了。
真正的将士只听虎符将令,他们是真正的将士。
事情商定,宋元落暂时也只派出几人先前往石碑村替换出九尾和墨鸦等人,又细心叮嘱程崮无论何时必须留男丁在村中看守,剩下的便是先修整收拾,等她下一步指令。
不过离开前,一个村民却是跑过来跟程崮说了一件日常小事。
说的是山下村落路过一些潭州的商旅,要借住一晚。
程崮几人虽定居在山上,但大概是军人骨子里的谨慎起见,几人在山下村子里留了眼线,以防特殊情况。
“潭州那边经常有商队来汴京吗?”宋元落多嘴问了一句。
“不算多,但基本上每两个月会路过一支。”
“程大哥可知他们卖的是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应当是珠宝一类的。”
宋元落点点头,见又有人来找程崮,便退至一旁准备离开了。
濮翊扬替她披上大氅,俯身问:“有什么问题吗?”
“鬼新娘案的时候我查过卷宗,潭州与汴京几乎没有商贸来往,有也是汴京去往潭州。”
“会不会是卷宗上没有记载?”
“不清楚……不过莫状飞也是潭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驶离隐村,比宋元落预期的时间早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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