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暖絮》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十日前,正是孝昭皇后的祭日,崔兖亲赴母后生前修行的凌云寺祭奠,却遇夜袭。且袭向他的那些人不是刺客,而是本应护卫他的禁军!
禁军哗变,要么是造反,要么是奉的上意。他身为太子,自是万万人之上,他的上面也仅有一人。
是父皇想要除掉他?
近来宫中的确有不少传闻,说圣人最爱的其实是大皇子,只是大皇子的母妃姜氏彼时仅是贵妃,不能越过中宫去,加之中宫生产时曾天降祥瑞,颇得民心,是故太子之位最终还是落在了崔兖这个嫡子身上。
可随着皇后仙逝,姜氏成为继后,大皇子也跟着成了嫡子,出身倒是不比崔兖差什么了。是以众人便悄悄猜测,圣人这么做是不是有易储的打算?
有时血淋淋的真相比真刀真枪更让人难以面对,是以在遇刺后,崔兖平生头一回选择了逃避。
他不急于求证,也不急于召唤暗卫,就偏安一隅躲在这洞中,享受着偷来的宁静。
可逃避也总有个时限。
见夏禹四人皆低着头,谁也不敢回自己的话,崔兖拄着木拐站起,发出一声锐啸:“说!”
“圣人他……驾崩了!”夏禹艰难启口。
闻言,崔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怔愣须臾,才问:“何时的事?”
“就在殿下出事的那晚。郢王对外宣称圣人骤闻殿下遇刺,猝然昏仆,五内摧裂,胸痹而亡!”夏禹极力绷着声线,泪水却已决堤。
听罢,崔兖扶着拐的手骤然脱力,颓然坐回榻上。
果然如此……
事发之时,他心中便有两个答案,若不是父皇要害他,便是有人要害他们父子。
从凌云寺突围后,他本有机会去阻止后续的宫变,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隐晦的期冀在疯长——让父皇去向母后赎罪不好么?
身为人子,他不能做的事有人替他做了,他本该释怀。
可如今,他却好似也高兴不起来。
……
晓色初分,一点晨光勾勒着洞口那道犹如入定的身影。
崔兖也不知自己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坐了多久,直到对面的凌云峰上有红烟升起,他眼底才闪现几星暗芒。
滚滚红烟渐渐变得炽盛,连成一片比暴雨来临时更为浓烈的赤色烟霞!在山下看时便难分清是烟雾,还是祥云瑞霭。
百姓见状无不驻足,纷纷惊叹天降祥瑞,一如二十年前太子降世时一般。
这便是崔兖所要传达给外界的信号——国主虽崩,东宫犹在!
民间有传,当年先皇后在凌云寺生下太子时就曾天降祥瑞,红云笼罩了整座凌云峰。
自古“红云”通“鸿运”,这份鸿运也很快泽被苍生,落到了实处——潮州水患得解,旱了半载的宿州下起雨来,就连年年受蝗虫侵扰的北境也离奇躲过一劫,那些祸害竟飞去了更北的瓦丽。
民间感念这位小皇子,圣人也打破了及冠才可加封的老例儿,在萧兖十四岁时便择定了他为太子。
是以今日这番情景,很自然地让人们联想起二十年前。消息传进京城,街头巷尾悄然议论起来:
“看来天爷还是向着东宫,郢王这回怕是不能成事。”
“可如今是郢王坐镇太极殿,主持着大行皇帝的丧仪,东宫那位却在凌云峰一带失踪,不知是死是活……”
“今日异象便表明太子殿下定还活着!且瞧吧,还有得闹腾!”
……
天光已然大绽,崔兖拄着拐慢慢挪回洞里。
今日这场祥瑞,是夏禹他们烧了凌云峰后山的数百棵柽柳,又借了风势才达成的。一如二十年前他母后所做的那般,亦只是人为。
如今虽回不了宫,却是敌在明,他在暗。
毕竟能有本事策反禁军的,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人——禁军统领董卫。
亦是郢王的老泰山。
这步棋,从九皇叔娶董卫的庶女为郢王妃时就已布好了。如今宫中禁军已成了他们的私兵,现下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是以崔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留下来养伤。再做一阵子的谢予安,顺带也更看清些局势。
至少有了今日这个“天降祥瑞”,郢王想自立为帝是不行了,单是前朝那些阁老们就不会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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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年纪大的缘故,曾嬷嬷的身子恢复起来可不像闻青吟这样迅速,今早醒来时热虽退了,头脑却仍昏昏沉沉的,下不了榻。
闻青吟煎好了药端至榻前,笑吟吟道:“嬷嬷,吃药了。”
曾嬷嬷被她扶着坐起,身后倚着引枕,面容瞧着像是又老了十岁:“辛苦小娘子了。”
“一碗药而已,不辛苦。”说着,闻青吟拿调羹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递上前。自从来了这里,她照顾病人的本事倒是日益熟练了。
曾嬷嬷就着她的手将药喝完,嘴里苦巴巴的,脸上也苦巴巴的:“老奴随娘子来寺里,本是为了照顾娘子,不想反成了拖累,倒叫娘子来照顾老奴了……”
“嬷嬷说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您是侯夫人的乳母,在青吟面前自然也是长辈,照顾您是应当应份。”
小娘子话说得周全,叫人听着心里熨帖,可曾嬷嬷对上这双静水流深的眼睛,稍一回味,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她虽一力操办了世子的婚事,可从未对着闻家人提过自己是侯夫人乳母这件事。就算旁人想要私下打听也并不容易,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侯府下人也都换了几轮,陈年过往鲜有人提,一般人也只道她是侯夫人身边的老人,颇得重用罢了。
匆匆一个对视,闻青吟便瞧出曾嬷嬷的微愕。察觉自己失言,也不惊慌,只笑吟吟道:“嬷嬷都不知,昨日昏睡时可没少念叨这些~”
曾嬷嬷暗暗松了口气,“能得小娘子这份心思,老奴领恩了。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若事事累着娘子,老奴也于心难安。烦请娘子让车夫回府捎句话,请夫人再送个人来。”
闻青吟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虽要亲自煎药,但至少每日去后山时不必费心思掩人耳目。可既然曾嬷嬷如此说了,她也不好不应,便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去给他说。”
晌午车夫往京城送了消息,宜春侯府还没什么反应,倒是闻家先来了人。
见都是女香客,比丘尼直接将她们引来了后院的寮房。闻青吟开门,微微诧异,只见三名女子俱都戴着帷帽,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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