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扶住公主时没有多想,而待她站稳后便想起了适才的光景。
公主执意要进树林中来,那公主的安危便成了头等大事。他原本走在永嘉公主身后,留心着她走的每一步,看得分明。
永嘉公主多半是故意的。
他望了望身后,原本跟着二人的两个宫女已经明显落后了几十步。
见他不答话,永嘉疑惑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谢照看着永嘉些许懵然的脸,应道:“臣遵命。”
他轻轻地扶着公主的左侧手臂,目视前方。除了年幼时被母亲抱在怀里过,他从未和哪个女人挨得如此近过。
永嘉不自然地微微瑟缩了一下。她回想着上回脚扭的感觉,走得缓慢。
林中东南西北都有寻找郡主的神龙卫,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不断。而他们二人却陷入了沉默,永嘉思忖片刻,问道:“谢大人为何原本在池明街寻人?”
谢照一五一十道:“郡主身边的嬷嬷交代,郡主是用完早膳后不见的。昨夜郡主提过想去池明街的几家胭脂铺子。简王别院的人不敢声张,回了王府回禀后,又自己去街上寻了半日,才托到神龙卫来。”
永嘉了然地点头,怪不得是在一家热闹的胭脂铺子前见到他。他说的太明白了,她都不知还能再问些什么。
可两个本就称不上熟悉的人,不说话又显得有些尴尬。
她正低头想着,就听到谢照开口道:“公主殿下吩咐臣做的事,结果可还让殿下满意?”
永嘉点点头:“谢大人办的很是及时,我父皇已经不再提起王润。”
此事已经查清,判罚也早已定下。王二夫人的丈夫原是个六品京官,在光禄寺里任职。他妻子出事,不论他知不知情,都被贬黜。
这倒是和前世一样,只是永嘉不曾料到皇帝甚至都不准王润进宫讲书了。王润有才有能,永嘉心里难免有些歉意。
“那公主说要给臣的奖赏,可还算数?”
她停了脚步,有些苦恼他突然提起她曾经应下的奖赏。
永嘉实在不知该给谢照奖赏什么,她直白问道:“谢大人可有什么想要的?”
他若是有何想要的,她应都能给得起。
“臣——臣也不知。”
永嘉不知为何,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继续走着,故作镇定道:“既然谢大人也想不好,那便仍是日后再说。”
这林子外边不显,实际却占地极大。永嘉和宝惠郡主不甚亲近,若不是今日听谢照说了此事,她都想不起来。
更不记得她是何时被人寻到的。
而眼下天边暮色浮起,萧萧落落。深秋的傍晚,如水的凉意。永嘉有些心急,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孤身在树林的坑洞里待着,得有多难过,有多害怕?
她希望他们能在天黑前找到宝惠。
谢照是看她自然走了两步,才抬手扶住公主。他嘴角飞快地弯了弯,方才公主显然是忘了自己还在装脚扭了。
永嘉感到手臂上透过衣裳的热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谢照会不会发现她是装的了?
怪她自己要胡思乱想,永嘉抿了抿唇。她也不想在这里待到夜深,于是不再想着挑个话头,专心地向前走。
没一会儿,就有个神龙卫向他们大步走来,见到二人的手明显愣了一愣,才单膝下跪回禀。
永嘉有些脸热。
“回禀公主,宝惠郡主已经寻到,郡主失足掉进了一个坑洞里。如今郡主不肯让我等拉她上来。”
不肯?前世就是谢照把宝惠拉上来的,她没记错啊......
永嘉思索一瞬道:“谢大人去前头寻几个力壮的仆妇来,我去瞧瞧宝惠。”
说着,她略抬下巴。来回话的神龙卫自觉领路,比手示意公主跟着他走。
谢照却没有立刻听命行动,而是立在原地,看着永嘉脚步自如地渐渐走远。
永嘉感到身后有人盯着她,回头一看,是谢照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立刻回头,又觉得自己过于慌乱,转头冲他一笑。她都不敢去设想,谢照现下会如何看她!
不过么,即使如此,她谅谢照也不是那等嘴碎到会四处去说的男人。
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他十分中意,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最多是有些丢人,会让他觉得自己不知羞......
永嘉安慰自己,面上的热意却消散不去。
前头领路的不引人查地回头瞥了一眼传说中有倾城之色的永嘉公主。公主貌美果然不负盛名,然他心中惊涛骇浪!
他居然看到自己的上峰谢照亲密地扶着公主,而公主白嫩的脸颊上晕着绯色,很是娇羞。
这样的艳福,实在是等闲人做梦都不敢做这样好的。
永嘉全然不知别人在想什么,跟着走到了坑洞旁。边上远远围了一圈人,各个目不斜视立得笔直,见到永嘉公主后整齐行礼。
她略一颔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坑洞不大,周遭是凌乱的金黄树叶和枯瘦的树枝。永嘉微微俯身,朝底下抱膝哭泣的少女柔声唤道:“宝惠妹妹。”
宝惠郡主呜呜哭着,忽而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立即抬头。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张口结舌道:“二公主?”
永嘉看她烟紫色的襦裙上沾满尘土,哭得双眼红肿,安慰道:“我已经让人去传健壮的仆妇,宝惠妹妹别怕,一会儿就有人拉你上去。你身上可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我命人去传御医候着。”
她向下望,坑洞不大却挺深的,需得宝惠站起来后再踮起脚再去够上头拉她人的手。
永嘉自觉她是没这个力气能把宝惠拉上来的,也没这个必要。
宝惠从小也是金枝玉叶娇养长大,独自在这坑洞里待了许久,脚痛,身上也痛,真真是后悔极了一时任性把自己弄到这个境地。她在泥土洞里的几个时辰,见了好几条虫子,更是连豺狼虎豹这样的野兽都想到了,吓得惶惶失措。
而方才听到动静,却见到是一群几个高大军汉围着她,更是放声大哭。
如今听了永嘉公主的温柔安慰,不禁对这个身份尊贵的堂姐生了亲近之意。她撇了撇嘴含泪道:“永嘉姐姐,我的脚踝好痛......”
说着,止不住的抽泣。
附近有人,永嘉不好蹲下来安慰她,便一直垂首和她说话。她其实挺好奇宝惠是怎么甩开仆婢的,却也知道眼下问不好,温声细语地安慰她。说着,余光里她看到谢照已经向她走来,不由直起了身子。
该想个什么理由,让他不要过来呢?
前世谢照就不曾向宝惠回应过,永嘉并无抢人情郎的心虚。只是宝惠分明不愿让别的男人拉她上来,恐怕看中的还是谢照那张脸。既然无缘,何必又累得宝惠后来婚姻不睦?
她这边苦思冥想,谢照已经放缓了脚步。他看着永嘉公主微微蹙起的眉,红润饱满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有什么话想悄悄对他说,又似乎是......
不想让他走过去?
他不欲让别人听见,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凑到公主嘴边,便停住了。
永嘉登时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望见远处有一群神色焦急脚步匆匆的简王府仆妇,知道宝惠这边已经没事了。她向谢照走去,轻声道:“既然已经寻到了宝惠,我便向王妃告辞去了。”
她解释了两句道:“若是我还在,王妃必然费心招待我了,还是让她专心照料宝惠吧。”
若是她们都留下来,万一谢照说出是她指点他们来林中寻人,那永嘉当真是说不清楚了。宝惠和她不过是宫宴上见到了宝惠向她行礼她说免礼的关系,可从未说过什么知心话。
谢照淡声道:“臣护送公主回去。”
永嘉惊讶道:“你不留下领赏吗?”
谢照对此不置一词,反而笑了笑:“臣唯恐公主殿下在这地势平坦的林中道路上又有何不适。”
闻言,永嘉又羞又恼。她道:“你——”
真是有够大胆,有够无礼。
可永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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