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地过了段时间,程愫录完第三期,这几天的工作就是审核、打磨下一期的稿子。
上次那件事之后,温彦白那边一时没了动静,程愫有几次想给他发消息,却总是欲言又止。
这种状态让人很难受,可偏偏她无法主动戳穿那一层,程愫自知她没有那样的勇气。
……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似乎变成了一只游来游去的小金鱼,就是温彦白卧室桌上那水缸里的小金鱼。
晃动的水层将视线横纵向反复拉长、缩短,程愫看见温彦白走进卧室,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下一秒,他开始脱衣服。
只是脱掉上衣还不算,程愫化身的小金鱼吐着泡泡,看他解开裤带,裤子一下子堆叠在地上,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冷白。
程愫大窘,所幸男人背对着她,不过很快,她注意到,他的后背上让人触目惊心的大片淤青。
程愫在水里摆了摆尾巴,随之温彦白开始做游泳之前的热身,伸展着手臂。
她还在对他的举动疑惑。很快,温彦白也跳进水缸,变成了一只银色的小金鱼。
他对她吐出一串泡泡。呼噜噜。呼噜噜。越凑越近,围绕着她团团打转,纤长华丽的尾巴不断碰触着她的尾巴。
程愫开始觉得缺氧,只好向水面游去,很快跃出水面,却不小心落在水缸之外。
她躺在冰凉的桌面上不断翻动着身子,往水缸看去,银色小金鱼焦躁地游来游去。
很快,银色小金鱼开始到处乱撞,有很大的水花被溅到水缸外,发出“哗啦”的巨大声响。
鱼鳃一翕一张,失去水的感觉极其难受,程愫艰难地望着鱼缸的方向。
下一秒,眼睛瞪大。
血色的云掉进清水,晕开一片一片,如同肆意铺张的水墨。
很快鱼缸变成一片血海,银色小金鱼还在发疯乱撞,直到开始翻起肚皮,缓缓坠落。
银色的鱼鳞像雪一样脱落,身上是混乱不堪的伤口。
……
程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伸手往脸上一抹,不知从哪流下来的汗,扭头看向床边,她才意识到电暖器忘关了,散发着让人焦躁的热度。
她喘匀了气,下床喝了整整一杯水,才感觉那股燥意才下去。
捞起手机一看,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上班的点了。
程愫一边刷牙,一边点开微信。
一条连一条的消息弹出来,不断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机号被泄露给电诈公司了。
王琬给她发了十多条信息,林青青有二十多条,一向冷寂的工作大群也有很多条消息。
程愫咬住牙刷,点开一个对话框,粗略地翻了翻,下一秒,王琬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愫稳住心神,接起。
“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现在能来单位一趟吗,尽量快点。”
程愫深吸一口气,“王老师……”
王琬叹了口气,“面聊吧。”
-
程愫坐在王琬办公室,接过宁方圆递来的纸质资料,一页一页翻着。
王琬交叉着双手:“程愫,你怎么说?”
程愫看完后,把纸张放在一边,薄薄几页纸,全是她的黑料。
甚至连父母曾经在老家开的小超市也被扒了出来,1997年新年夜货车连环撞事件,程愫父母去世的那场灾难,也被毫不留情地呈现在纸上。
王琬:“事情只在小范围发酵,上面及时封锁了消息,撤了热搜。”
程愫一言未发,王琬睨着她的脸色,继续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在眼里,稿子模仿痕迹重、代写这回事,更是无中生有。”
程愫开口:“剪辑我看了,恶意剪辑,故意挑起争论。”
起因是她曾经采访的一个新闻报道,那时她初出茅庐,提出的问题也比较尖锐,剪辑者将她两个不同的采访拼接到一块。
故而营造出一个尖锐刻薄、没有同理心的冷漠记者的形象。
底下有评论:“就这情商还干传媒这一行?”
“底层出身,空有美貌,毫无内涵。”
“楼上精辟,总结到位。”
“她自己爸妈怎么没的她忘了吗?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当时还有个女记者特别关照了她,那段视频在这,全程冷脸。”
“可怕,一点同理心也没有!”
底下附带了一个视频链接,是当年车祸发生后现场的录制,程愫就那么呆呆地站在警戒线外,面无表情,救护车的担架上盖了白布。
其中有一位挂着工作牌的女记者不停地在安慰她,程愫已经不记得了,当时她仿佛失去了一切意识和知觉。
……
那叠黑料合集上,还有一段,程愫带着口罩出入一个高档小区,被捏造成“美貌女主持深夜造访富豪”。
脏水就这样一盆盆像她泼来,把她活脱脱“打造”成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冷漠无情没礼貌没情商的人设。
程愫记得那次,当时她去采访一位书画名家,大师脾气古怪,作息不同常人,摄影师已经在室内架好了机位。为了顺利获得这个来之不易的采访机会,程愫只好尽量满足大师的一切怪癖,比如,凌晨时分代劳去买早茶。
思绪回转。
王琬敲了两下桌子,叹气道:“这段时间你先休整一下吧。”
程愫默默点头。
离开王琬办公室之前,程愫回头:“王老师,我还有机会复出吗?”
王琬一愣,苦笑:“等风波过去就好了,先回去等通知吧。”
-
难得有这样漫长的一个假期。程愫抓着被子,一直拉到自己的下巴处,只觉困意和疲惫已到了极致,却还是绷着神经难以入睡。
被窝是舒适温暖的,但程愫深知,这一亩三分地以外的地方是“风刀霜剑严相逼”。
没背景被关系的她,被人这么一搞,再想回去,难。
没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提前策划好的局,引不起多大的热度,却也足够将刚冒头的她踩下去。
程愫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陵城这边打拼,也见识过一些腌臜、见不得光的手段。
没错,出身是既定的,性格无论先天后天,定型了终究难改。
她不是圆滑世故的那块料,只知道一昧埋头苦干,两耳不闻窗外事,明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程愫换了个躺着的姿势,把双臂垫到脑后。
当时是为什么会走上传媒这条路?
她一直记得来时路,就是太深知童年的伤痛,所以才选择做媒体、做新闻。
做有人文关怀、有温度的执笔者。
……做新闻。
程愫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
三天后,程愫打通了张启玉的电话。
“程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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