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驶入一条乡间小路。
不远处是一片稻田,现在其中没有农作物,一眼望去,是泛着朦胧雾气的平坦,其中点缀着一两个鼓起的坟包,十分显眼。
程愫下车,把外套给温彦白披上。他暖了暖她的手,低声道:“抱歉。”
程愫把羽绒服的帽子掀起来,直到飘摇的绒毛将他的脸四周围成一圈,才抿唇笑笑。
“走吧,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她也带好绒线帽,双手插入羽绒服的兜,乡间的冬天十分寒冷,纵然午间艳阳高照,可植被升腾的湿气挟带着凉意无孔不入。
程愫早就有准备,提前在车上准备了羽绒服。
灰色的长款男式,是她送他的新年礼物。
从陇头下去,在荒草中深一脚浅一脚踏着,程愫带温彦白寻到了一处墓碑前。
他们刚刚在村口一个老太太那里买了一些祭奠用的东西,程愫从温彦白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再往没有草堆的地方扔去。
温彦白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程愫也静默,任凭纸张烧了一会儿,燃尽的灰败飘扬到两人周遭,程愫扭头看向温彦白:“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祭奠?”
他不作声,稍微退后两步,从她手中拿回打火机,学着她的动作重新烧了一沓,放到墓碑前。
温彦白蹲在那里,火光几乎要烧到他的裤腿,他单膝跪地,道了句:“叔叔阿姨,你们好。”
程愫将他往后拉拉:“小心火苗。”
男人原地不动,攥住程愫的手。
程愫:“不用凑这么近,他们也听得见的。”
她蹲下来,开了个小玩笑,随即用拾到的木棍摁住要被风吹跑的纸钱。
程愫笑道:“看来他们对你很满意,应该在说,哎呀,不愧是我家女儿,真有眼光,挑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
温彦白看她的神色,半晌,才道:“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您还有夫人尽可放心。”
程愫轻轻呼出一口白雾:“永远哪有那么轻易啊,我拥有当下就够了。”
烧完了,她抚着墓碑:“温彦白,其实我曾经最讨厌这种仪式了。”
程愫抬头注视天空:“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灵,也不相信死后有阴间,人会上天堂之类的。”
“我爸妈感情非常好,虽然不富有,但他们很乐观地在生活,没有妨碍任何人。新年夜,他们开开心心去进年货,准备开启一个温暖、幸福、热闹的新年,却在旧年最后一天遭遇了不测…那天,我看到尸体了——”
她说着,喉间有些作呕。
温彦白起身拥住她,为她轻顺后背,有些无措地安抚。
程愫伸手回抱住他,轻声继续道:“我不觉得那些干巴巴的安慰有什么意义,从小我听了太多类似的话,我觉得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彻底不存在了,所以祭奠也好、传话给他们也好,都是自欺其人而已。”
温彦白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是自欺其人。”
他低声道:“我小时候也想过,把自己烧掉送到爷爷奶奶那个世界。”
程愫顿住,抬头看他,温彦白凝视着她:“没有成功,后来有人每天监视着我,无法实施那个计划了。”
程愫:“所以你后来就做那种伤害自己的事?这算是正当理由吗?”
温彦白摩挲她的脸颊:“很疼,但是能带给我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带着程愫的手按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就和现在你带给我的感受,是一样的。”
程愫不可置信:“我带给的是疼痛的感受吗?”
温彦白弯起唇角:“不是,是一种比疼痛还要清晰的感受,让我上瘾的一种东西。”
有风安静地从拥抱的缝隙中穿过,程愫闷闷道:“只有我能带给你这样的感受吗?世界上漂亮的,温柔的,不顾一切爱你的,有很多很多……”
温彦白哼笑出声:“他们是谁?不在我的视野之内,就是不存在,虚幻而已。”
他收紧手臂,将那丝风都挤压出去。
憋了一会儿,程愫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温彦白:“如果我知道确切的理由,也许连我自身都不存在了。”
他话说得模糊,程愫却隐约听懂了,过了半晌,温彦白握住她的手,轻轻跪坐在墓碑前的空地上,他举起两人交握之处,像是在起誓一样:“叔叔阿姨,如果你们可以听到,请允许我拥有程愫余下的生命,我自私地请求,我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陪在她身边。”
程愫眼眶微红:“要是以后我反悔了怎么办?”
温彦白定定地看她:“我会努力做到不让你反悔。”
程愫用空余的那只手去擦眼泪,温彦白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哄:“别哭,阿愫,我心要碎了。”
她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吸了吸鼻子:“怎么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说好听的话?”
“从哪学的这种甜言蜜语?老实交代,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温彦白:“你想知道更多吗?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这样说、这样做,恨不得在你成年后就向你告白,我们在一起。”
他望着她的目光隐隐有股癫狂,要从平静的坚冰下喷涌而出,他兴奋得手指微颤,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努力抑制下去。
……
程愫累了,两人返程。回到温暖的车内,温彦白一边开车,程愫就一边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不喜欢吃甜,因为爸妈去世的那个新年夜,我偷吃了店里很多水果糖,他们一直不回来,我就越来越害怕,直到把一整罐的糖都吃完了。”
他默默地在听,程愫继续道:“糖这个东西我真无法克服也无法隐藏…只是烟花,我曾经最喜欢的就是烟花。喜欢它爆开的那一瞬间的美丽,喜欢落幕时燃料消耗殆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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