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静悄悄下山，黑夜笼罩整个北市，夜空里无星星，无月亮，犹如置身在无尽无穷的宇宙中。
一辆红旗L5在大院里前往停车场道路停下。
顾舒昂一手抱着姜而，一手拿着她的羽绒服往她家赶去。
火速在羽绒服找到钥匙，打开她家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垂眸温柔问她：“急救箱在哪里？”
屁股在刚触碰到沙发时，疼痛感传遍全身，姜而蹙起眉心，顾舒昂帮她侧躺在沙发，受力全在右边身体。
姜而指了指电视机旁边的柜子。
“那个，东西我先放在门口，顾主任。”小伙子提着轮椅和购物袋跟在他们身后。
顾舒昂找到急救箱，来到玄关对他说：“好，你去给李院她们报个平安，说人没事，不要担心，天气冷不用过来。”
“知道。”小伙子关上门，跑去给李院她们报信。
顾舒昂垂眸见到购物袋露出半边军绿色的拖鞋，俯身捡起，是一双男士拖鞋。
她给他买拖鞋了？
扯开上面吊牌，轻柔放在地面，他直穿了一双黑色袜子穿进拖鞋。
顾舒昂低头望着不大不小，非常吻合他的脚的拖鞋，嘴角不自觉露出好看的弧度。
别人是灰姑娘水晶鞋，他则是军绿色合脚舒适的拖鞋。
心里感到暖暖的，眼眸满是喜悦和兴奋。
姜而身上还盖着他的大衣，可能是被寒风吹过，像妈妈的味道淡了些。
是她这十四年里，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找到妈妈的影子。
剩下全是顾舒昂的体温，自从姜而出车祸后，第一次坐车能保持清醒没有任何创伤反应。
经过这次，她的心里有一个答应，指尖攥紧他的大衣，贪婪吸取这份温暖。
眼眸坚定凝视在玄关顾舒昂的后背。
顾舒昂提着急救箱，回到姜而跟前，单膝蹲下，俯身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她准备张开嘴巴，想说她自己来涂药，却被他亲了，眼睛呆木定在原处，抬眸注视他。
“拖鞋我很喜欢。”顾舒昂自然打开急救箱，找出碘酒和棉签和纱布。
扯过她的手，棉签沾满碘酒，俯身轻轻吹气，给她的掌心清理上面沙尘。
一股刺痛刺激姜而，猛然抽回手，但被他握住手腕，“疼。”
“我轻点。”顾舒昂的动作非常有经验和娴熟，力度也控制刚刚好，依旧是痛，姜而能忍住。
瞅见他低头，嘴巴嘟起给她伤口吹气，姜而心跳无端端漏了一拍。
虽然除了手，没有任何紧贴，但姜而双眸有些迷离凝视他，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以及体香，想不断靠近他。
如果对象是他，姜而觉得短暂的恋爱，她是愿意。
几分钟过去后，她的掌心涂满药水，被裹上纱布，严丝合缝，最后顾舒昂还在手背打了个漂亮小小的蝴蝶结。
姜而有被惊艳到他的手艺这么厉害，“没想到你会包扎，还这么好看。”看着她手背上两个小小且可爱的蝴蝶结。
“当.兵时学的，不然荒芜人烟的地方受伤了，只有死.路一条，还要给受伤队友包扎，这是大家都要学会的生存技能。”顾舒昂将地上用过的棉签，起身扔进垃圾桶里，回头低头看她道，“撩起裙子。”
姜而听得津津入味，心里敬佩顾舒昂的经历，被他一句话弄得有些慌张，微微羞涩，“什么？”
“撩起裙子，帮你看一下伤口受伤程度。”顾舒昂一脸严肃道。
姜而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行，这是你不去医院的惩罚，还是你想去医院。”顾舒昂拿出一把剪刀，“跟我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那样，剪掉。”
“我被剪掉衣领，你是剪开裙子。”
“不要，我...脱。”姜而快速眨了眨眼睑道，“你转过身去。”
顾舒昂面不改色道：“你一个人是脱不了。”
姜而：“我试试，不行再叫你，这样可以吧？”
顾舒昂深叹一口气，默默转过身去，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衣服摩擦发出来。
姜而再三确认他不会转过身来，脱掉身上大衣，刚才用手撑起，可一用力，撕扯到伤口，低沉“啊”了一声。
顾舒昂紧张问：“怎么了？”
“没事。”她强忍疼痛，全力抬起残肢，撩起裙子，她里面穿了残肢专用的秋裤，是她自己特地去裁缝店专门做。
实在是太疼了，姜而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顾舒昂听到她隐忍着嘶哑声，放下剪刀，扯下领带，蒙在他双眼，在后面紧紧打了两个死.扣。
缓缓转身，面对姜而道：“我不看，给你助力。”
姜而瞅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无法偷看后，答应他这个办法，引导他的双手，助她完成。
顾舒昂眼前一片漆黑，听觉和触觉更加灵敏，在她碰到自己的双手时，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
裤子脱落的声音，还有衣服整理窸窣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姜而道：“可以了。”
顾舒昂缓缓扯掉衣领，见到姜而趴在沙发上，身体盖住他的大衣，只露出她的左边残肢，上面全是乌青，从尾一直延伸至她的屁.股。
她脸上没有表露半点痛苦，清澈双眸仰望着他，从进屋之后，她不再流半点泪水，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强大的忍耐力。
仿佛这一切，对于她来讲不算什么。
迅速转过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比他在雨林里中木仓还要痛。
心脏被一直无形的手狠狠地抓住，喘不过气来。
见他转过头去，姜而垂下眼眸，看着惨不忍睹的大腿，以及恶心的残疾，默默不出声。
他应该是害怕，或者觉得恶心。
“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舒昂蓦然蹲下来，蹙紧眉头，认真观察她的乌青，抬头看她，嗓音轻柔道：“想冰敷还是热敷？”
看到他眼眸通红，微微湿润，姜而第一次如此直面看到他眼睛里红血丝，不知不觉为他动容，“热敷。”
顾舒昂起身去厨房煮鸡蛋，背对着姜而，仰起头。
一会后，他拿着五个鸡蛋端出来，姜而告诉他柜子里有手帕，用它来裹着。
已经晚上，顾舒昂的额头前头发掉落几根，脸庞冰冷，面无表情，极度认真给姜而揉.动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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