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猛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清珏和那个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地攥了起来。
方清珏转身拉着他的胳膊往出走,没走出几步,便听男人粗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愧是林真真的儿子。”
他停下脚步,江川立刻反握住他的手拽着他往前走:“别回头。”
“你字字句句都戳他心窝子,他难免会恼羞成怒,说一些不中听的垃圾话。”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狗娘养的畜生,你以为你就不恶心,你们全家都恶心透了。”
“你和你那个令人作呕的父亲一样,早晚会把身边的人全都恶心光——”
方清珏本已走到楼梯口,听见这一句立马甩开江川的手,转身跑了回去。
只听“咚!”的一声,他一拳打在骂骂咧咧的男人身上,把男人打趴在地上,“我和他不一样!”
他攥着拳头,手背和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微垂的眸光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们才一样,你们仨儿没有一个好东西!”
男人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回击,一拳将方清珏揍出了门。
“操!”江川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绿了,登时抬脚踹了过去。
下一秒,防盗门嘭地一声闭合,隔绝了方清珏和门里的两个男人。
他捂着脸,怔怔地望着门的方向,好似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伴随着男人越来越放肆的叫骂。方清珏走过去用力拍门,大喊着:“林深,你他妈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立刻把你当年那点破事捅到警察局!”
“你捅!老子还要报警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变成了听不真切的呜咽,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屋里的打斗声没有停止,但声音变得简单许多,听起来不是有来有往的互殴,是单方面挨揍。
方清珏又拍了拍门:“江川,你给我把门打开!”
没人回应。
方清珏急得踹起了门:“我数到三!”
话音一落,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他的脚还悬在半空中没来得及下落,江川站在门口,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走吧。”
他身后是乱糟糟的客厅,茶几桌椅都翻倒在地,啤酒瓶更是碎得哪儿都是,林深就躺在玻璃碴子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嘴里还塞着一颗乒乓球。
方清珏微微睁大了眼,登时觉得刚刚的担心纯属多余。
江川抓着他的手腕拽着他往楼梯那走。他没关门,任何路过的人都能看见林深狼狈的惨相。
刚走出居民楼,就有辆警车顺着甬道开过来,停在单元门口。见状,江川立刻拉着他往SUV那走,没想到头顶传来一声:“就是他们!是他们打人!”
听声音是个中年妇女。
方清珏抬眼一看,四楼的窗户那探出来一颗头。
警察听罢,立刻将他和江川拦住,仰头看楼上的住户:“是你报的警?”
“是我报的警。”那人说,“我一回来就听楼上有争执声,听着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打起来。”
言谈间,有几名警察已经进了居民楼。方清珏和江川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处理这场纠纷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按照惯例先登记了一遍个人信息才开始了解情况。
“你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打人。”他盯着方清珏和江川,神情威严,“我告诉你们,入室打人的后果很严重,搞不好是要蹲局子的!”
方清珏:“他是我舅。”
闻言,警察微微一怔,看向林深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你连你亲外甥都打,你还是人吗?”
“他不光打我,他还骂我妈!”方清珏指着林深,委屈到义愤填膺的劲儿一点也不像演的。
警察彻底黑了脸,啪地一声把笔摔在桌子上,不记了。
“家庭纠纷我们管不了,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林深一听就不干了,“凭什么管不了,他们把我打成这样不得赔医药费?我要起诉!”
警察:“起诉那你去法院啊,冲我喊什么。”
“那他呢!”林深指着江川,“我可不认识他,更没亲戚关系。”
警察的目光随之挪到江川身上,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你也是,你和人非亲非故的瞎跟着参活什么?你瞅你给人打的!”
江川闻言一哂:“警官,你老婆被人打了你会不管?”
话音一落,除了他以外的几个人均是一愣,尤其是林深。他偏头打量着江川,几秒后又看向方清珏,眼里渐渐冒出了幸灾乐祸的火光。
警察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重新拿起了记录笔。
方清珏用眼尾斜瞪着江川:“谁是你老婆!”
江川的表情甚是无奈:“那老公总行了吧。”
方清珏纠正:“前夫。”
“行行行。”江川摊开手,“前夫就前夫。”
“行了。”警察用笔帽敲了敲桌面,“甭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因为什么打起来,把人打成这样是不对的,要负责任的知道吗!”
“不用了。”林深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既然是外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警察登时拧紧了眉头,再次把记录笔摔在了桌子上,“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挺大一个老爷们,打外甥的是你,打完舔着脸要医疗费的是你,闹了半天你又要算了,你吃饱了没事干在这耍我玩呢是吧!”
林深被骂得哑了火,警察也懒得管他们的家庭纠纷,在和解书上签完字就他们走了。
方清珏和江川走在前面,林深走在后面,三个人前后脚出了派出所。
“喂。”林深叫住他,“你妈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方清珏回过头瞪他,“你妈才是同性恋。”
林深看过来的眼神很怪异,让人很不舒服:“方一航知道他儿子是同性恋吗?”
江川瞥了他一眼,拉着方清珏往前走,“别理他,他就是条疯狗。”
“你就不怕他和他那个死爹一样抛弃你去结婚生子?”
闻言,江川停下脚步,看向林深的目光变得尖锐且锋利,“只要他开心,想干什么都行。”
“这么体贴啊。”林深忽然耸动着肩膀笑了出来,“怪不得被踹了。”
“操!”方清珏忍无可忍地甩开江川的手,回头直冲林深走过去,擒着他的衣领把他薅到面前,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你有什么脸说你被抛弃,不是你先抢你妹妹男人的?林深,掰弯直男遭报应,方一航走了,下一个就是你。”
林深听罢,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连瞳孔都缩小了一圈,像是诧异他居然知道这么多。
方清珏胳膊一甩,像丢垃圾一样丢开了他,转身准备走,却在回头的一刹那,好似看见江川那张隐匿在月光下的脸裂出几道几不可见的裂纹。
之所以是好似,是因为裂痕转瞬即逝,堪比风过无痕,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他定睛细看,江川唇角微扬,明明在对他笑。也许是心理作用,方清珏竟然会觉得这抹万年不变的假笑被头顶的月光衬得很惨淡。
*
夜车行驶在宽敞的公路上。
方清珏坐在副驾驶,偏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江川专注地开着车,没有说话的意思,车厢内静得能听见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江川,这五年……”方清珏顿了一下,“你后悔过么。”
江川陡然握紧了方向盘,随后又松开,低声道:“没有过。”
对于这个回答,方清珏一点也不意外。
他想,他应该感谢江川说了实话。可张了张嘴,嗓子却突然失了声,根本发不出来声。
原来心和大脑并不相连,有时候会各疼各的。
“是一直很后悔。”江川强调道。
方清珏怔住了。
几秒后,他很轻地抿了下唇,心道,不可能。
分开不是一天两天,是整整五年。如果真的后悔,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动作?
出个国而已,能有多难?
飞机十个小时就到了。
轿车缓缓停在路边,江川一言不发地下了车,方清珏偏头看着窗外的路灯,没问他去干什么。
几分钟后,江川拎着塑料袋回来,“南瓜枸杞粥,山药大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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