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的事不知道被谁举报到德育处,大课间一结束,蔡主任就把方清珏叫过去问话。
“有人说看见你和陈序在器材室打架,有没有这回事?”
方清珏:“没有。”
蔡主任不大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几秒,问:“陈序没再找过你麻烦?”
方清珏:“没有。”
他语塞一秒,换了个话术:“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老师,别怕麻烦也别一味地忍,坏学生最希望你们孤立无援了,这样他们才好下手欺负。”
“知道了。”方清珏不为所动地应承着。
蔡主任乜眼看他,也许是明白从他口中问不出来什么,就让他回去了。
下一节是体育课,他照旧去器材室取了标枪,然后到操场上练习。
草坪上的学生三两成群地凑在一起,女生多半在练羽毛球,男生扎堆打篮球,显得扛着标枪的他格格不入,极不合群。
当初选择练标枪,就是因为它不需要和人组队,小时候被全班同学孤立排挤,从那以后,他很怕面临这种被选择的场面,人人都有队友,唯独他被剩下,这种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分散在操场上不同的位置各练各的,直到体育老师吹响自由活动的哨子,他才收好标枪,走到树下的单双杠那里,一手撑着横杠,脚尖一点坐了上去。
这哨声对打篮球的男生来说相当于不存在,两波人依旧打得很激烈,女生将器材送回去后就坐在一旁看,男生便打得更起劲了。
方清珏坐在双杠上,目光落向球场,说不好是在看球还是在发呆。
“喂。”
这声音来自头顶。
他抬头,见陈序坐在榕树粗壮的枝干上,茂密的枝叶遮住了他,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这树上有个人。
“有事?”
陈序朝他扔过来一个东西,方清珏抬手抓住,低头一看,是一块大白兔奶糖。
他顿时有点无语:“给我这个干什么?”
一阵风自上而下落在身边,眨眼间,陈序已经从树上跳下来,坐在他旁边了。
方清珏侧过脸看他。
“为什么不告诉主任?”陈序也偏过头来与他对视。
“懒得多管闲事。”方清珏收回目光,将奶糖揣进兜里。
陈序却没移开视线,目光中添了点审视的意味,“你打架挺厉害的,以前怎么从来不还手?”
方清珏想起江川说陈序之前被他爸打也不还手,有那么点感同身受,便好脾气地回答了。
“我想看看我妈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那她有什么反应?”
方清珏低下头,抓着双杆的手有点僵:“……没反应。”
闻言,陈序的眸色忽然变深,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也收敛了起来。
他终于收回视线,目光落得很远,声音也低了下去,听起来竟然有几分柔和:“你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方清珏:“哦。”
陈序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方清珏听罢,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也是。”
陈序说:“我把这事告诉川哥了,但川哥不可能一天24小时跟着你哥,你让他最近注意点吧。”
关我屁事。
方清珏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为什么?”
陈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道北那帮人经常因为一个眼神打起来,问题大概率不在你哥身上。”
方清珏不怎么在意,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另一件事:“你好像有点怕江川?”
“筒子楼的小孩多半都怕他。”
方清珏不自觉地想起一看见江川就跑的小胖子,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陈序斟酌了一下措辞,“有点另类,你知道那帮混混为什么不收八中学生的孝敬吗?”
道北那边有不少寸头那样的社会青年,没事就四处溜达收保护费,美其名曰孝敬。哪个学校的学生都没能幸免,就八中附近看不见他们。
方清珏:“和江川有关?”
“他和伍哥有段时间专门在大街上堵那帮混混,我以为他是替那些被打劫的学生抱打不平,没想到他是黑吃黑,从混混那把钱抢走自己花,有时还会反过来打劫混混,那帮人就不往八中这边来了。”
方清珏凝了凝眉,“可他就住道北啊,那帮人没报复过他?”
“怎么可能不报复,还打过陈婆主意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没信了。”
陈序说完就跳下了双杠,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喂。”方清珏喊他。
陈序回过头。
“别再欺负小结巴了。”他说。
陈序的眼神突然凝住,定格在他脸上,有点严肃也有点防备地问:“你喜欢她?”
他说话时默不作声地握了握拳,方清珏才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个腕带,莫名想到了那个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礼盒,心里冒出来一个猜想。
“是你喜欢她吧。”他用的肯定语气。
陈序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移开目光看向教学楼:“你知道是谁告的状吗?”
他这么问,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方清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结巴这么做是担心陈序找他麻烦,所以想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可她明明是胆子那么小的一个人啊……
“我跟过她,”陈序沉吟了几秒,“才发现她也挺可怜的。”
他用了也这个字,方清珏一时间拿不准这个也指代的是他还是自己,亦或是他们三个人。
但他想起了小结巴消瘦孤寂的背影,想起她低着头不敢看人的模样,还有怯懦胆小的性格,猜想她遭受的应该不止是校园霸凌这么简单。
原来生活在别处,各有各的惨。
方清珏的心沉了下去,忽然想起那天从江川家离开时,江川塞给他的书里有这么一句话——人们所受的折磨不应该被拿来比较,因为痛苦并不是一场比赛。
思虑间,陈序已经走远了。
方清珏琢磨着要不要问问江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有他挡在前面,方程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放学后,他先去了理发店,离老远就看见陈婆坐在门口扒菱角,看见他时喜笑颜颜的弯起了眉,声音带着雀跃,“方仔来啦?”
方清珏从书包里取出剥菱角神器,这是他跑了半个港城才买到的,“阿婆,这是专门剥菱角的,有它就不用牙去咬壳了,我教你怎么用啊。”
“好哦。”陈婆笑得脸上多了几道褶子,“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
方清珏示范了一遍,陈婆试着做了一遍,果真轻而易举地剥出来果肉。她顿时更高兴了,一直夸方清珏心细,还要留他吃晚饭。
方清珏哪好意思再蹭饭,忙岔开了话题:“江川呢?”
“做兼职去咯。”
“他都高三了还兼职?”
“唉!他高兴嘛,说也不听,只能由着他咯。”
方清珏突然想到一个关于江川的传言——据说他是八中唯一一个逃课逃学不被追究的学生,老师都默认不管,不知道为什么。
陈婆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怪我这个老太婆没本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只能在这受磋磨。”
“怎么会呢?”他立刻道,“阿婆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还是我们方仔嘴甜。”陈婆站起来,回屋给方清珏拿了瓶可乐。他没推辞,趁机和陈婆道了别。
这种事在手机里聊不明白,而且他看不见江川的表情,就不知道这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是得当面问。
方清珏拧开可乐,边喝便往家走,走到海角街的时候,远远看见浅水湾有人在放风筝,等走近了才发现是有人借着风筝的力量冲浪。
他想起江川说的风筝冲浪,心里一动,朝海滩走过去。
沙滩上围着很多人,目光都落向海面,胖子站在人群中,双手拢在嘴边,朝在海上冲浪的人喊:“大哥你悠着点!”
“那是江川?”方清珏站在他旁边问。
“是啊!”胖子说,“帅吧!酷毙了吧!”
方清珏凝望着江川,见他操纵着风筝在海面上肆意滑行,像只自由的鲸。
远处的海面上有一块突起的礁石,就在江川面前,但他速度只增不减,也完全没有绕行的意思,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方清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自主地朝海里走了几步,想提醒他避让。
“来了来了!”胖子激动地拍了拍手,朝周围驻足观望的人吆喝,“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话音一落,江川在即将撞上礁石的那一秒忽然从海面上腾空跃起,冲浪板在他脚下极速翻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然后在落回海面的一刹那又稳稳地贴合在他脚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炫酷无比,看得人心神激荡。
周遭立刻响起了惊呼声,还有人在鼓掌,吹哨,似乎所有人都被江川刚刚的操作惊艳到了。
方清珏也觉得不可思议。
胖子朝海面喊了句再来一次,人群便像喊口号似的跟着喊:“再来一次!”
江川再次腾空而起,踩着帆板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回海面时帆板几乎是垂直立在海面上的,他的身体也完全倾斜,与海面拉出一个极小的弧度,几乎是在贴着海面滑行。
这种类似杂技表演的动作一看就知道难度很大,方清珏的心再次悬了起来,担心他下一秒会翻车掉进海里。
没想到江川不慌不忙地松开了左手,伸进海里撩起一把海水,扬起的水珠反射着夕阳的光芒,像围绕着他闪烁的星,衬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人群再次惊呼出声,江川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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