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沉默了一会儿,毫不遮掩地坦露了自己的私心:“是哥哥后悔了,哥哥不想宛宛嫁给他,不想宛宛整日躲着我,更不想宛宛同我生分,若能将宛宛一辈子留在府中,□□后即便沾染些污点也无妨。”
魏青宛瞳孔瞬然放大,不可置信看着他,良久,憋闷道:“哥哥在说什么?我们是兄妹啊!母亲和祖母也不会同意我一直待在府里,总是要将我嫁出去的。”
魏璋却对她的提醒无动于衷,他笑笑:“若我们不是兄妹呢?妹妹心里很清楚不是吗?若祖母和母亲也知晓……”
她身子微微有点儿抖,指尖死死掐住掌心,“若祖母和母亲知道......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为了维护哥哥的名声,她们反而更要将我嫁出去……”
魏璋淡然微笑:“妹妹不是说过吗,家里靠我一人支撑门楣,她们,总会妥协的。”
“你…你…”青宛脸色猛的惨白,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良久良久,她回过神来,微微仰起头,一双盈盈秋水眸中带着泪意,牵了牵他的衣袖:“行昭哥哥,是宛宛错了,我这些日子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哥哥相处,并非故意要躲着哥哥的,哥哥就原谅我一次,我们兄妹还和从前一样亲近好吗?”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一丝哀求与讨好,有泪沿着她的面靥滑落,被魏璋粗粝的指腹抹去,他的指腹上全是这些年征战杀伐留下的茧。
只听他叹道:“太迟了宛宛。”
他也曾想过扮演一个好兄长的角色,亲手为她择一门亲事,给她置办丰厚嫁妆,送她出嫁,为她在娘家撑腰,为此,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绮念。
可是每每见她躲避自己,却欢心雀跃地与宋廷宣见面,对着他笑,为他绣香囊,二人情投意合,柔情蜜意,他心中的妒意就如同疯狂的藤曼肆意生长。
一想到她日后要嫁进宋家,往后还要与宋廷宣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从此她的夫君和儿女会彻底占据她心底的位置,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破坏这门婚事。
昨夜见她经历生死一线,更是坚定了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决心。
见她垂眼颤睫,神色忍耐,不发一言,他像少时那般伸手去揉她的发:“宛宛,只有我才能护住你,待在我身边才最安全。”
青宛眼尾发红,咬了咬唇,偏首躲开他的手,抗拒之意极其明显。
魏璋手上一顿,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他不说话,面色却冷了几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他起身道:“你好好歇息,落水之事,哥哥会替你出气。”
待他身影出了院门,青宛慢慢起身,扶着桌面站定,她捂着心口,长长喘了一口气……
过了几日,青宛身子好转,午后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支白玉芙蓉簪发怔。
落苏沏了一碗花茶送到桌上,拉家常般唠道:“听说齐国公府四小姐齐采毓前两日从树上摔下来,竟把两条腿都摔断了,也不知日后还能否重新站起来!”
落苏叹口气:“真是可惜了,齐四姑娘正是大好的年纪,如今有了残缺,只怕是很难嫁出去了!”
青宛闻言,摩挲簪子的手一顿。
没有丝毫回应,落苏也未注意,仍旧自顾自道:“这齐四姑娘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罢?按理说从树上摔下来也不至于两条腿都摔断……”
正说着,银翘拿了一托盘首饰进来,面色欢喜道:“姑娘,大爷又派人送东西过来了,说是这些给姑娘戴着玩。”
青宛淡淡瞧了一眼,都是些金银玛瑙琥珀等物,也不说话,银翘便径自收了去。
落苏见了,便朝青宛说道:“还记得以前大爷每回看见姑娘都是冷冰冰的,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谁能想到如今大爷和姑娘的兄妹情谊变得这般的好,奴婢素日瞧着,大爷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咱们院里送,对姑娘也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有求必应,奴婢看来,大爷对您竟比对大姑娘这个嫡亲妹妹还要好呢!”
青宛闻言脸色一黯,抬眸望向窗外的花木出神。
其实回头想想,一开始魏璋对她的态度确实很冷淡。
她记得很清楚,初次见面时,是在魏老爷住的明思堂,那时大雪的天,她初来长安,有些水土不服,生了场病,身上一连几日都不太好。魏老爷待她用心,将她带在身边,以便时时照看。
有日午后醒来,她身子爽利许多,便让下人带她去找魏老爷,丫鬟将她带到书房,刚至门外,就听见书房里一阵训斥的声音。
她心里忐忑,不知发生了什么,便想回避,然魏老爷听见动静,打开门见是她,却连忙将她带进屋里。
“这么冷的天,谁让你们把二姑娘带出来的!”
魏老爷肃着脸,严声将下人责怪一通,丫鬟婆子立马惶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她见状,先是甜甜喊了一声“爹爹”,而后仰着脸看着他求情道:“是我想爹爹了,央她们带我来的,爹爹别怪她们。”
魏老爷向来严肃冷硬,听到她的话,却难得露出笑意,展现出温和的一面:“听宛宛的,爹爹不责怪她们了。”
因为秦姨娘的关系,加之她长得玉雪可爱,乖巧软糯,很容易就能得到魏老爷的怜爱和呵护。
魏璋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们父慈女孝,那道视线令人无法忽视,她下意识望向他,猝不及防同一双带着寒意的黑眸相撞。
魏老爷见了,便道:“宛宛,来见过你哥哥。”
她在回长安的路上,便从魏老爷口中听说过家里有一个大哥哥,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姐姐和妹妹她在回府那日便已见过,对她并不算友好。她记得有日她们在园子里踢毽子,她恰巧路过,毕竟是孩子心性,便忍不住站在一旁观看,魏持盈见了,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而后故意将毽子踢在她身上,嫌恶的骂了她一句“贱种”,又吩咐身旁下人驱赶她,好似她身上有什么疫病一般。
魏老爷将她带进府后,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魏夫人因为秦姨娘的关系不待见她,家中姐妹也对她充满敌意,于是她便对一直未现身的大哥哥有了些许期待。
少年身如青松,眉目清俊如画,那副样貌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好感,她自然也喜欢大哥哥,也想同他亲近,可在看到他冷漠得毫无情绪的神色时,又让那份想亲近的心打了退堂鼓。
她捏着衣袖,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唤了声:“哥哥。”
魏璋站在她面前,垂着眼皮冷眼看着她,一言未发。
尽管她心底深处早就做好了不被喜欢的准备,可面对他冷淡的态度时,还是有一丝失落。
魏老爷对他的态度不甚满意,当即皱了眉,斥责道:“你妹妹叫你为何不应?你这是什么态度?给我跪下!”
魏璋听得这话,脸色骤变,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的冷。
她触到他的视线,登时心尖一颤,赶紧小跑到魏老爷身边,拉拉他的衣袖替魏璋求情,“爹爹,别怪哥哥,我、我没事的……”
魏老爷蹲下身,轻声细语安抚她:“宛宛别怕,爹爹替你做主,定让这小子敬你,日后不敢再对你这般态度!”
话音刚落,便见魏璋冷着脸跨出书房,孤身淋雪走了,任凭魏老爷在身后怒喝!
后来时间久了,她才知道,魏璋同魏老爷的关系一直不好,父子俩在一处时,谁的脸上都没有笑意,神色生疏得仿佛初见的陌生人。
魏老爷醉酒时曾在她面前吐露过,对他来说,只有秦姨娘和秦姨娘生的孩子,才是他的家人,他厌恶魏夫人的强势,蛮不讲理,更恨她将秦姨娘逼走,连带着也不喜她所生的孩子。
他平日对魏璋极为严厉,犯错时,常会罚他跪祠堂,甚至是用鞭子抽打他,经常是魏夫人越求情,魏老爷就鞭打得愈狠。
有时她在场,便会去同魏老爷求情,魏老爷便会心软放过他。
有魏老爷在,她日子过得极好,魏老爷对于她这个秦姨娘所出的孩子,几乎是千娇百宠,只可惜没过半年,他便因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复发去世了。
她在这个家里,处境顿时变得尴尬。
魏夫人掌了家,很快就寻了由头将她赶去下人住的大杂院隔出来的西偏院里居住,只给她留一个小丫鬟和一个爱偷懒耍滑的粗使婆子伺候。
魏夫人恨极了秦姨娘,连带着对她也很是不喜,素日搓磨苛待,缺衣少食,言语责骂,动不动就立规矩,罚跪祠堂,极尽折磨,她在府里的日子一落千丈,苦不堪言。下人们捧高踩低,看人下菜,见魏老爷去世,她没了依仗,渐渐怠慢起来,饮食上随便应付,分内的差事也拖拖拉拉,暗地里偷奸耍滑。
她起先也曾尝试过讨老夫人的欢心,可老夫人因着先前魏老爷宠妾灭妻之事对魏夫人心怀愧疚,因而对魏夫人的所作所为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的讨好亲近也并不理会,她无奈,只好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清清冷冷的嫡兄身上。
魏璋是新一任家主,他那时年纪虽小,性子却磨砺得沉稳,做事极有章法,老夫人和魏夫人凡事都很听他的意见,待他长大正式掌了家,必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知道自己若想在这个家生存下去,就需得依附他,要努力让魏璋承认她这个妹妹,有了魏璋相护,她才能过得舒心,日后才能寻一门好亲事。
等她嫁了人,便可以离开魏家,拥有自己的家,人生从此安稳踏实。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讨好他,在江州时,秦姨娘曾手把手教她做过糕点,她在做点心这件事上也颇有天赋,哪怕用的不是常规的食材,调出来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魏璋自小习武,每日习惯早起去武场练武,她那时就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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