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林的眼神冷冽，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夏芷柔被他的气势吓得退后了两步，眼眶瞬间就红了。
尹梦也没想到他怎么会突然生那么大气，有些惊讶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我只是一天没吃饭，人有点晕而已。没吃什么，你别吓人家。”
这药丸是人家的秘方，就连刚刚给自己都赶紧塞手里，说话也不敢太大声，显然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
尹梦对夏芷柔眨了眨眼，她好似懂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后退：“我师、兄长该急了，我先走了。”
看着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尹梦扭头刚想指责沈秋林刚才的态度，却见他抓着自己的手，一脸担忧：“姐姐真的没事吗？”
少年眉头轻蹙，姣好的面庞上满满都是对自己的担忧，尹梦一下也生不起来气，轻轻摇头：“没事，你今日课上的如何？对了，孟先生要了多少束脩？”
“孟先生没有要束脩。”
“没有要束脩？”尹梦思索了一瞬，“那他是要粮食？”
沈秋林摇了摇头：“他也没有要粮食。”
“什么都没要？免费的东西才最贵，这孟先生是不是别有目的。”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沈秋林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几声，“姐姐这话倒是堪比我今日学的《道德经》。”
“《道德经》？你一个进京赶考的人，四书五经不学，学什么道德经？”
难怪那孟先生不收束脩，原来是根本没有教书的能力。
梨花村若是只有这一名先生，那么看来他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尹梦下了决定，正准备开口，只见阿贝兴奋地跑了过来：“梦梦！梦梦！我当上龙女了！”
“真的啊！”尹梦握住阿贝的手，“我先前还想着你既然想跟着我，就一起离开，现在你都是村子里的龙女啦，估计不跟我们走了。”
阿贝握着尹梦的手跳了跳：“梦梦要带我一起离开村子吗！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尹梦看了看身后的村民们，定下了龙女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有种轻松的笑容，这个时候带走龙女怕不是要被村民乱棍打死了。
“你都当上龙女了，等祭祀结束我们再走吧。”尹梦挽着阿贝的手，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祭祀？”
“下周吧，大祭司是这么说的。”
阿贝停在院子门口，迟迟不松开尹梦的手，却也不说话。
尹梦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她的父母在三个月前去世，哥哥也在她小时候被带去了仙山，一个人生活她应该和寂寞吧。
“既然以后要一起上路，那你跟我一起住吧。”
尹梦干脆将人拉到了自家院子，阿贝的脚步也轻快多了，语气活泼：“阿贝想和梦梦一起睡！”
“行啊，本来也就一张床……这是什么？”
沈秋林一路上沉默不语，直到现在才开口：“下午我和先生在课后上了山，这是我们的猎物。”
尹梦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野猪尸体，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沈秋林：“这么大野猪是你打的？”
沈秋林摇了摇头，神情严肃：“不是，是孟先生，当时他们都在村子里看选龙女所以没人看到我搬了这个回来。”
尹梦绕着完整的野猪尸体走了一圈：“全都给你了，他一点肉都没要？”
而阿贝在看到野猪之后，早早就去厨房拿了菜刀，一脸兴奋：“我来分了吧，以前看过阿娘杀猪。”
“那就交给你了，秋林你跟我过来一下。”
尹梦将沈秋林喊到屋内，沈秋林刚刚合上门，就听到尹梦一句：“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
沈秋林猛地拽住了领口，心跳声越来越快，但却不自觉地因为兴奋而颤栗。
尹梦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几条干净的白布，一边找一边说道：“这么大一头野猪，我不信你一点都没去帮忙，受伤了也不要不说，我可是你的姐姐。你干嘛呢？”
沈秋林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我们并非亲生。”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可照顾你那么久……”尹梦一边说着，一边将找到的伤药放在桌上。
“啪！”
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尹梦身侧，炽热的呼吸撒在尹梦的后脖颈，身体不自觉一抖，往前俯身想要寻找一片安全之处。
而腰间的手却牢牢将少女往后一拉，两人的距离拉近，女孩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跳乱了节奏，他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却还是嘴硬道：
“你看，若是我困住你，你根本挣……”
视线猛然颠倒，原本架在少女身侧的手被反抓住举起按在了桌上，另一只手被少女用身体压在了身侧。
温暖的指尖从额头渐渐滑到下巴处，被轻轻挑起。
“你看看，若是像我这样的人困住你，你也挣脱不开。”尹梦松开少年，“再说了，到底是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沈秋林低头整理衣裳，尹梦看着那红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衣领深处，莫名觉得有些口干，强行移开了视线。
“说说吧，你今天在山上到底看见了什么？方才面对夏姑娘那番模样，总不是莫名其妙的吧？”
沈秋林收拾好心情，想到山上发生的一切就感到反胃，但若是不告诉姐姐，那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每日山里的男人都要上山，姐姐可知他们是去干什么了？”
这话问的奇怪，尹梦忍不住皱紧眉头思索：“你既然这么问……那么就是说他们上山不是去找粮食，可不找食物还能找什么？”
“上山的人隔一段时间就会‘刚好’死了两个人，而那两个人的尸体又会刚好找不到，姐姐不觉得奇怪吗？”
尹梦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拳压抑住恶心想吐的感受，低声道：“今天你上山，你和孟先生撞见他们……他们吃人了？”
沈秋林点了点头，尹梦却听着觉得眼前一黑：“你都能找到野猪，他们为什么要吃人？不对啊，李叔的尸体不是送回来了，李婶子还埋在院子里了。”
尹梦紧了紧拳头：“阿贝和我说了，她的父母和李叔都在山上出了意外死得，尸体被村里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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