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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三十二章

小说:

被迫嫁给一个枭雄

作者:

微风纤妙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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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三十二章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过来,不少人都看见了心里对姜从珚这个和亲公主有了新的认知。

看来漠北王当真十分喜欢她。

等后面再知道叱干拔列因冒犯她而受刑时他们对她的看法再次拔高许多。

都说“姜女半舞倾天下,北王疑为月中仙”,还以为这是梁人夸大了,没想到事实比这还夸张。

漠北王当真宠她至此?

旅贲卫和送嫁队伍倒是十分开心,鲜卑骑兵那边就不太美妙了。

叱干拔列可是王手下备受重用的将军与莫多娄、苏里将军一起并为王的直系将领,跟着王征战多年立下不少功劳,这汉人公主竟美貌至此居然让王为了她惩罚自己的部下?

此时几百人的鲜卑队伍中对姜从珚产生了两种看法一种是跟莫多娄一样感谢她赠的香料和美酒觉得这个汉人公主还算不错就算王宠她也无所谓,确实是叱干拔列不敬在先,冒犯可敦,就等同于冒犯王。

另一部分则是以叱干拔列为首的仇视汉人的鲜卑族人,他们大多血统纯正,十分重视血脉拓跋骁以汉胡杂血的身份登上王位他们心里就已经嘀咕起来了只是慑于他强硬的手腕并不敢说什么。

他们心里一直期待他娶一名纯血的鲜卑女做可敦早在几年前就有不少下属献女可惜王一个没看上,反而说要来梁国择一汉族贵女为妻,消息传出时就有不少将军劝说,连几个部落的大人都出面了,可惜王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王已经有一半汉人血脉了现在又娶了个汉女做可敦等以后生下孩子是不是还要让他们的孩子来继承王位?那样的话鲜卑还是鲜卑吗?

以如今的情形要是那汉人公主再向王吹耳边风让王帮他们打仗他们鲜卑一族恐怕就要成梁国手里的刀了。

他们跟梁国结盟可不是为了跟梁国和平相处的这么肥沃的土地能产出这么多粮食还有数不尽的女人无异于一块肥肉摆在他们面前要不是担心西边的匈奴人偷袭他们早就想骑马南下了。

这两年也有大人在王面前劝说只是王都没理会

汉人血脉,才对梁国留手。

……

叱干拔列被鞭了十下后,拒绝属下的搀扶,忍着痛大步走回了帐篷。

十鞭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却让他丢尽了面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汉女!

叱干拔列鹰一样的眼里压抑着强烈的不满,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另一边,文彧也将方才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回到帐篷,独自在灯前坐了许久,似在思索什么。

*

姜从珚回到营帐后,让侍女给自己备水。

她要沐浴。

她是为国和亲,又是以正妻之礼嫁给拓跋骁,是以太常寺为她准备的嫁妆很丰厚,除了各种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钗钿首饰,连各式家具诸如妆台、拨步床、香案等都在嫁妆单子上,自然也有浴桶。

赶路不方便,加之现在天气尚凉并未出汗,她平日只用热水简单擦拭身体,隔三四天才会泡一次澡。

今晚被溅了一身血,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让她很难受,特别想彻底洗一洗,洗掉那一身黏腻的血腥味。

不在驿舍,光是烧水便需要费不少工夫,若澜还是有条不紊地指挥起侍从们来。

宫女内侍等人与匠人不同,跟那些嫁妆一样是直属于姜从珚的,在第二日就跟张铮他们一起编入自己的队伍管理。

几日下来,若澜已经开始调.教陪嫁的宫女和内侍了,命令他们干一些简单的杂活,但仍不让近身伺候。

等到热水兑好,姜从珚跨入浴桶,若澜看着地上染血的衣裙,为难起来,“女郎,这条裙子如何处理?

她知道女郎很喜欢这条月白色的菱纱裙,喜欢素雅洁白的颜色,讨厌被弄脏,尤其是被血弄脏。

既染了血,就算洗干净她也不会再穿了。

姜从珚手伸到水面下,捧起一捧热水浇到白皙圆润的肩头,声音清冷,“烧了吧。

若澜犹豫了下,还是照做了。

她捧着裙子撩开门帘来到火堆前,却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漠北王,他还在这里。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拓跋骁没理会,他目力极佳,看到她怀里的裙子,认出是姜从珚今天穿的。

“她叫你去洗衣裳?

若澜:“……并不是,女郎命我焚了。”

拓跋骁沉默。

果然是气狠了,到现在还没消气。

若澜不知道拓跋骁在想什么,见他没再关注自己,便走到火堆前,将溅血的衣裙往火里一抛,火舌瞬间舔了上来将轻薄的纱料吞噬,因为干涸而变得暗红的血迹再次被火光照得赤红醒目,仿佛盛开自地狱业火中的罪恶之花,又像传说中浴火涅槃的凤凰神鸟。

烧完衣服,若澜见拓跋骁已经离去,便回到帐中服侍。

姜从珚泡完澡,穿了雪白的细绸寝衣,外罩一件小袄,坐在矮凳上,若澜拿了块柔软的巾帕给她擦拭乌黑浓密的秀发。

一缕一缕,擦得极为仔细,动作温柔。

火光微阑,女郎雪白柔软的脸颊生出暖晕,倩影轻轻映在帐篷上,脖颈纤长,姿态若柳,一举一动尽是婉约,给人无限遐想。

兕子指挥侍女把水抬出去后,蹲在旁边忍不住抱怨,“那些胡人对女郎如此不敬,真是太过分了!”

她刚刚险些气疯了,要不是若澜拉着她恐怕都要撸起袖子去跟叱干拔列干架了。

“那些野蛮的胡人不喜欢女郎,我还不喜欢他们呢!是女郎非要嫁的吗?还不是他们王做的决定,哼!我倒宁愿他别选女郎!”兕子越说越气,好在她还知道隔墙有耳,把声音压得很低。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别一天天愁得跟老太太一样。”姜从珚见小姑娘比自己还委屈,仿佛被针对的是她,只好逗逗她。

兕子鼓起脸,气呼呼地看她一眼:“女郎,难道您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姜从珚顿了下,悠悠说:“刚开始生气,现在不气了。”

她察觉叱干拔列针对自己的时候确实生气,却也没有那么气,她甚至能理解叱干拔列对自己的不喜,但她必须将这份恼怒表现出来。

上位者的喜怒哀乐,有时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态度。

喜悦,赞赏。

愤怒,反对。

想要立足不能仅靠一场生气,但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表现强硬,那别人只会认为自己软弱可欺,从而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在草原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里,弱就是原罪。

而今天的

结果,必她预料的要好太多。

拓跋骁……

姜从珚又想起分开前他看自己那一眼,他说,我不会再让人欺你……

浓密眼睫垂下,在眸底投下小片阴影,她表情沉静。

姜从珚不奢求长久,但愿短时间内男人能记得他的承诺。

晚上的插曲过去,第二日队伍折北而去。

鲜卑王庭在盛乐,按地图所示,最近的路应该是从长安出发向东而行,经弘农、河东、平阳三郡,沿黄河东支北上。

可惜河北、河间地区被羯人占据,这条路线正好穿过其控制区域,两国结盟,羯人受到的危险是最大的,他们敢走这条路的话,羯人绝对会聚集所有兵力不顾一切进行截杀。

于是队伍只能从从长安向西出发,先由泾水向西,经安定郡,再到北地郡,沿黄河西支北上,过贺兰山,再向东穿过河套地区,最后才能抵达盛乐。

相较起来,这条路线要绕一大圈,却是最稳妥的,即便如此,在经过北地郡的时候,依然会受到来自匈奴和羌羯的威胁。

又是一日傍晚,所幸这次顺利抵达驿站。

姜从珚被扶下马车,正要跨进驿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烈争吵,隐约还有兕子愤怒的骂声。

姜从珚烟眉一凝,正要问情况,这时一个凉州亲卫急急来报:“主君,兕子姑娘和将军跟鲜卑人起冲突了。

姜从珚瞳孔微缩,灿灿夕阳中美如芙蓉的脸露出些许惊讶。

她抿了下唇,不过瞬间眸色便恢复正常,二话没说,朝着争执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围聚了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亲卫提气高呼“公主至,众人便像被劈了一刀的潮水纷纷朝两边退去,露出一条细缝,待她走过又重新合了上来。

姜从珚顶着无数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终于抵达事发地点。

离驿站几百步的官道边,周围杂草葱葱,被马蹄践踏得乱七八糟。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些,己方以张铮等人为主,后面是旅贲卫,兕子站在最前面,带着数十亲卫跟对方对峙,他们目光炯炯,满身怒意,甚至已经拔出了刀;另一边正好是叱干拔列,同样带着气势汹汹的骑兵,骑在马上怒目而视,举着弓箭随时会冲上来。

双方各自骂

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暖黄色的夕阳照在双方鳞光闪闪的甲片和刀锋上,折射出刺眼的利光,犹如一片片带着杀气的剑影,让这金色的暖阳都充满肃杀之意。

行路的这些日子不是没发生过矛盾,抢好位置,下河捉鱼,去林中抢猎物……大的小的,天天不断,可从没到刀兵相向的地步。

紧张的气氛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怎么回事?

姜从珚自人群中走出,声音随风飘来,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清柔,却无人敢忽视,混乱的骂声一静。

兕子见她一来,先是一喜,翻身下马来到她跟前,接着便鼓起腮帮子开始告状:“女郎,都怪叱干拔列!他无缘无故就要杀人正好被我看到……

兕子语速飞快,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起来,很快就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

原来,队伍抵达驿站后,他们照常在周围找空地扎营,偏偏叱干拔列因为昨晚被罚的事心情很不好,挂着弓准备去林子里打猎发泄自己的情绪。

结果他的马刚奔出几步,就看到远处的草丛里躲着个人。

他以为又是探子,打算将人提出来审问一番,结果居然是个小孩儿?

破破烂烂,一身脏污,骨瘦如柴,连队伍里最低等的工匠都不如,明显是个流民。

一个流浪儿显然不是匈奴探子,但他心情不好,既然撞到他手上,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吧。

叱干拔列露出一个阴森的笑,然后就张开了弓,搭上箭矢对准了草丛里的流浪儿,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猎物。

他正要射人,却被在队伍外骑马转悠的兕子看到。

这些日子她时常在众人安营扎寨时来问候,时不时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无缘无故就杀人?这能忍?

兕子当即快马过来挡在了叱干拔列面前,质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还在我大梁国土内,你一个外族之人凭什么射杀汉人子民?

叱干拔列被阻止,尤其阻止自己的还是那个汉女身边的人,同样暴怒。

“我怀疑他是奸细,是别的部落派来监视我们的!奸细就该杀!叱干拔列始终举着弓,张着弓弦不肯放下。

兕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无论说什么,都不

是他随便杀人的理由。

“快点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叱干拔列阴测测地威胁,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兕子不肯让,依旧牢牢挡在流浪儿身前。

叱干拔列怒气上涌,就要冲过来撞她。

两人都骑着马,这么直冲冲地撞过来,要是被掀下马再不幸被踩踏的话,小命难保。

就在兕子紧张得不行的时候,幸好张铮注意到情况赶过来了。

他带人挡在兕子面前,与叱干拔列对峙,同时叫人去请大行官文彧。

文彧本就在鸿胪寺任职译官,常年处理周边少数民族事务,精通多种胡语,双方现在起了冲突语言又不通,需有人为两方翻译方可调节矛盾。

他已经做了最正确的行为,但叱干拔列却不买账,反因张铮等人帮了兕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汉人的挑衅,于是也抬臂一呼叫人过来。

“想打架吗?来啊,本将军才不怕你们这些汉人!叱干拔列叫嚣。

双方的人越来越多,冲突越来越强烈,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流浪儿的事了,更关乎到他们各自的话语权和威信,因此文彧来了双方能够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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