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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草芥

小说:

阙上行

作者:

非野哉哉

分类:

古典言情

船靠了岸,景华搁下桨,跟庄与道:“这些事如今说来也是枉然,走,我们先去吃饭,吃饱饭才能打天下,才能除恶人通漕运。”他看着庄与,借着灯光看得认真:“总有一日,运河里的船能走起来,铜钱不会为铜筹所替代。”

他起了身,踏步到岸边石阶上,绑了船绳,转过身,伸手来扶庄与下船。庄与起身,船儿摇晃在波光水影里,他一手要撑船舷,便用另一只手提了灯,把荷花抱在臂弯里。他搭手扶在景华胳膊上,忽而听景华低声道:“如若你……”

他没听清,抬眸去看他,他却没有再说下去,逆着岸上的灯火和繁华,站在石阶上静然地看着他,那目光里有别的东西,庄与垂下了眸子,往前走了一步,船儿忽的晃起来,庄与身子一歪,搭在他臂上的手还没来得及用劲,景华却先一步翻转手臂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手,很快的瞬间,他已经被拉着上了岸,和他站在同一处花灯里。

船儿还在晃着,那船上的灯影晃散了二人水中的倒影,又被水波粼粼的揉在了一起。

走上岸后,景华为庄与分担了他手中的提灯,庄与便抱着荷花跟他走在夜晚的街市上。晚上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很多很热闹,小孩子们跑来跑去,两个人都长得好看,受不少姑娘妇人的打量,要被人群挤得要挨在一起走。

景华带着庄与到了一家名叫“第一间”的酒楼,有上下两层,宽敞通透,人多,却不闹,多以花枝绿植装点,楼下有女子弹着琵琶用吴侬软语唱着小调,伙计请二人上了楼,找了个安静好说话的地方坐。

景华知他不喜油腻荤腥,点的酒菜都清淡,这家店有的鱼脍和鱼汤,味道极其鲜美,景华吃过一回,思之不忘,特意带他来品。

鱼汤上来,景华亲自拿碗给他盛了,端送到他跟前,笑道:“能让公子我亲手盛汤羹的,除我父母,也就只你一个。”

庄与坦然自若的接过来,与他顽笑道:“那真是让景公子纡尊降贵了,自然,我也不介意你喊我一声‘爹爹’。”

景华抬眸看他:“你年岁比我小吧,公子我还没让你喊‘哥哥’,你怎么就开始占上便宜窜上辈了?”

庄与愉悦地笑着不说话,低头喝鱼汤。

这楼上吃饭的人公子士人,也有姑娘小姐,景华见旁边坐着的女孩儿红着脸偷看庄与,便低声好心提醒他道:“你在此间行走,若有姑娘送你荷包,可千万别接,接了要娶人家过门的。”想想又多补充一句道:“男子的也不行。”

他话刚说完,那姑娘便拿着荷包走了过来,女孩儿害羞地不敢说话,和她一起来的似乎是她兄长,向二人行了见面礼,替他妹妹问庄与是否云京人士、可有婚配?

庄与拿帕子擦了手,笑意拖在眼梢,擦在景华紧张的面色而过,他起身,向二人还了礼,道:“在下还未婚配。”

那女孩儿听了高兴起来,把荷包给了他哥哥,揪着他哥哥的袖子要他帮忙递荷包给庄与,却又听庄与含歉道:“不过,实在抱歉,”他往景华那处瞥了一眼,如实道:“他管我管得严,不让我接女孩子的荷包。”见那公子递荷包的手僵在空中,庄与又很诚心地补充了一句:“男子的也不行。”

那公子闻言,荷包差点儿抖在地上,他在二人之间瞄了两个来回,又看见桌上挨着庄与放着的荷花,陡然间明白了什么,尴尬地忙把荷包塞进袖中,连声跟二人道:“冒犯了打扰了……”急急拉着还没整明白过来的妹妹离开了。

景华侧过脸来笑,庄与坐下继续喝汤,景华笑够了才转过脸来看庄与,像是审问他:“你说这话让人误会。”

庄与抬眸看他:“殿下说的话,做的事,让人误会的还少吗?要我同你这般介意,这荷花早就该扔到你脸上了。”

景华看向那荷花,过了半日,这荷花已经有些蔫萎,但还整整齐齐地挨着庄与放,他看了会儿,再看向庄与时眼中似乎多了些认真,他问庄与:“既然知道我是逗着你玩儿,那怎么又要一路拿着这荷花没丢掉呢?”

庄与搁下汤匙,拿帕子拭过手和指上的墨玉扳指,方挑起些笑意看景华:“既然有人想要玩儿,那我就陪他玩儿呀。”

两个人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晚了,景华还提着那灯,庄与怀中却已经空空,他把已经不新鲜的荷花丢在了酒楼里。

景华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这个时辰,宫里该下钥了。”他看向也在看月亮的庄与:“走吧,公子带你去借宿。”

他带庄与来借宿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吴国丞相卿浔的府邸,他扣响门,亮了腰牌,从大门堂然而入。

卿浔匆匆迎出来,景华摆手让他免礼:“卿丞相不必多礼,也不用惊扰旁人,我们就借两间屋子歇一晚。”

卿浔引他们到后院,卿浔府邸一如吴宫风调,以精致玲珑的园林景致为依,分东西两个园子,西园是女眷居所,住的是卿浔成亲三年的娘子。东园是卿浔休息和处理公务的地方,客院挨着东园,景华他们过来的时候,腿快的小厮已经安排人将院子里洒扫了一遍,院外屋里也都点上了灯,备下了热茶果点,侍女侯在廊下,热水烧在灶上。

景华停在廊下,转身对卿浔道:“时辰不早了,卿丞相早些回去歇息吧,不必在这里侍奉了。”

卿浔退出了小院。庄与和景华站在廊下分好了房,热水烧好了,侍女端着帕子要送进屋,折风忽然从廊檐上翻下来,将那侍女吓得花容失色,翻了托盘,折风稳稳接在手里,对那丫鬟道:“不劳烦你们了,东西都放在门口。”

景华见折风端着东西进了屋,又有点儿羡慕了,“哎,我这可怜见儿的,也没个贴心人为我端水铺床……”

庄与一笑,回头对那立在廊下的盈盈身影道:“可听见了?殿下要贴心的侍奉,你们还不紧着去给温香暖床?”

他使完了坏,转身就进了屋,景华连片衣角被没来得及摸住。廊下的丫鬟红着脸面面相觑,又看太子殿下,不知是否该去给温香暖床,景华让小厮提了热水进去,进门时看着跪在地上的婀娜身影,摇着头叹口气关上了门。

夜半,庄与披着衣裳,坐在案前看折风送来的信笺,屋里的灯都熄了,只留着书案上一盏,他抬眸时看见跪在地上的追云,他融在夜色里,依稀能瞧清轮廓,他不似在他身边时,头发束的松散,穿着的衣裳居家简便。

“主子,”他在夜色里轻声地说话:“我已经在卿浔这里住了下来,只是时间仓促,属下还未查探到什么有用的。”

庄与在灯上点了看完的信笺,在燃起的光里看清他的面容,“不要紧,不急在一时。”火光化成灰烬落在地上,光灭了,庄与隔着夜幕看他:“他知晓你的身份了?”又瞧他衣领间露着白,“你受了伤?他找人给你看的么?”

追云说话的时候抬着头,把自己的面容神色都呈露在庄与目光下:“丞相府戒备森严,他的文书账簿都在书房暗格里,不费些工夫只怕找不到要紧的,属下自知自己的本事,探得一次,打草惊蛇,得不偿失,所以属下在他跟前露了身份,伤是故意让他射到的,他见了簪子,便知道我是谁,他心存愧疚,没有声张,将我留在他府中养伤。”他膝行两步,仰头看着庄与:“主子,他能官拜丞相,便不是蠢人,手段愚弄不了他,直面他虽然冒险,可若成了就能从长计议,属下请求主子让我留在他府中!”他把头嗑在地上:“我愿为主子谋虎狼,也想为自己心中的恨寻个出口。”

庄与望着案上的灯盏,恍然间像是看见了初见追云时的模样。

许久,他对追云道:“去吧。”

追云又给他叩了头,额头磕在地面上的时候,滚烫的泪滴也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说:“主子保重。”起身出了门。

……

夜很静,追云关门的时候没发出声响,可他的身后亮起了灯,追云转过身,看着执灯站在他房中的卿浔。

卿浔站在亮光里,他看着追云,门里透进来的白光逆着他的身影,教他看不清他的面容,他道:“你去见他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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