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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关系

小说:

采桑

作者:

知栀吱

分类:

现代言情

《采桑》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桑虞忽地觉得有些奇怪。

这种感受来得极快。

点到为止,似是而非。

但却又在心底某处无限蔓延开来。

父亲生死未卜,她几日都浑浑噩噩。

兴许……是错觉吧?

桑虞强行压下那些杂乱思绪,试探问他,“之后如果遇到危急情况,我还能找你吗?”

程岐一听便知桑虞没说实话,是在敷衍他。

她惯会使这种手段,顾左右而言其他,如从前那般。

男人忽然就有些厌烦。

对方这般反复横跳,又带着几分直白的话语,莫名就显得他先前那些胡思乱想很可笑。

她是有恃无恐,认为他就一定会下意识照顾着她吗?

“你既然已经有了攀附的对象,就不要再问我了。”程岐冷声道:“这一次之后......”

他不是她可以有事没事戏弄一下的对象,也并非是所谓的安全牌。

她这次受伤,他便已经有几分昏头。

这样的鬼迷心窍......

一次就够了。

“你好自为之。”

......

慈安宫内。

摇扇的宫人立于两侧,微打折蒲扇。

太后胡令懿倚在琉璃美人榻上,眼眸微阖。

时过黄昏,殿内两侧点着几盏西番莲洋琉璃灯。

案几上上两盆碧落桃花开得正艳,灯影下,疏疏密密的花影打在她的石青缎长裙之上,粼粼微光,明艳不已。

此时胡姑姑提着一盏宫灯,引着魏延璋走近。

胡令懿似有所感,借着力起身,朱色的丹蔻在莹莹灯火的映衬下分外耀眼,见人来了才幽幽开口,“魏卿来了,快赐座。”

她语带笑意,仿佛唠家常一般,“祁闻还真是,看你看得紧巴巴的。”

明明年过四旬,却依旧丝毫没有损害她的美丽,反倒为其增添了几丝独特的成熟韵味,“哀家申时不到就着人去请你来了,结果酉时才见到人。”语罢,似哀怨似调笑地看了过来。

面对着这样复杂的视线,魏延璋恭恭敬敬地行完礼,才堪堪落座。

不为所动,“太后赎罪,微臣来迟。”

胡令懿见他还是这般,意兴阑珊地垂着眼,打了个哈欠。

咬了口旁边宫人递来的葡萄,娇笑了声,“魏卿能力虽强,可这有时也太冷淡了些......既如此,那便也不逗你了。”

“你是祁闻手底下的最得力的人,哀家也有件小事想交给你办。”

她说着,起身向魏延璋走来,“今年殿试,皇帝亲选的状元郎,你可知晓?”

魏延璋微微颔首,“听闻是苏州云安府出身,颇有才学,殿试时所作的文章引得龙颜大悦。”

“果真如此吗?”胡令懿的语气倒是一下子平淡许多,“就是可惜,冲动了点儿......年纪轻轻,根基尚且不稳就学人舍命当英雄。”

魏延璋想到那些派去的杀手,尽量表现得面色如常,“知慕少艾,人之常情。”

胡令懿目光微凝,半晌,忽地走近,“知慕少艾......”

“魏卿言之有理啊”她像是被宠爱的小孩终于发现心爱的玩具,眼底全是好奇,“这么看来这程岐还是个性情中人。”

“颇有祁闻当年的风骨啊。”

这话魏延璋是断然不能接的。

对方与胡太保的关系亲密无间。

若是他口出这等狂言,拿如今朝堂第一人与一个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对比,那才是真的嫌命长了。

不过一个合格的属下,自然明白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他恭敬道:“太保英姿,岂是那程家小子能比拟。”

胡令懿以手掩面,似乎是因昨日睡晚以至于今日时辰到了有些困乏,“魏卿。”

“这两日你若得空,亲自去看看那人,然后给哀家也描述描述。”她扶了扶鬓发,缓步朝内室方向走去,带着几丝疲惫的声音徐徐传来,“看看是怎样的绝色美人,让新任的状元郎抛却理智,英雄救美。”

魏延璋见上首的女子终于肯吩咐正事,背部不自觉地松缓些许,扣身行礼应了下来。

片刻后,朱色的大门徐徐合拢。

胡令懿脚步微顿,侧身凝视着魏延璋离开的方向。

身侧,胡姑姑低眉敛目,“依您之言,那程岐......”咱们可是需要分些注意力。

“他?”胡令懿的语气骤然转变,甚至隐隐有几分刻薄,“这样的人不配和我的闻郎相提并论。”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暮色西沉,暗色已然丝丝缕缕浮现,快要到宫门落锁的时间了。

片刻,又再度搭上了旁边那只搀扶着她的手,“就算是小皇帝不老实,那也无关大雅。”

当下的,是准备她待会儿的正事。

“扶我进去沐浴梳妆。”

殿内外侧的灯烛熄灭几盏,室内陡然变得幽暗许多。

甜香袅袅,暧昧的氛围喧嚣其上。

......

树干上的枝叶更加繁茂,时近初夏,一切都变得有几分燥热。

桑虞望着手里的信,兀自发了会儿楞。

来京城后,程岐的态度就开始急转直下,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但不知为何,她心底的烦躁竟越发明显。

她本打算去找魏延璋。

有合作关系在,让他信守承诺帮助寻找她父亲想必不难。

谁料程岐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她昨日刚安顿完,对方就踩着点儿送来了信。

大致意思是叫她再耐心等上一天,无论生死,一定给她送来消息。

可......她哪里等的?

几乎是她刚草草收拾完,就开始动用她能动用的一切渠道去寻找父亲的下落了。

距离那晚的刺杀已经过去快两天了,她甚至不敢再去细想。

父亲一把年纪,身体也不算好。

如此颠簸,又过去了这么久......

桑虞的眼眶不自觉有些酸涩,她不想哭,哭是她可以利用的武器,是她宣泄情感的道具,怎样都好。

但独独......不能是她无能为力的证明。

她不想哭的。

喉头涩意上涌她有些迟钝地端起桌旁的茶水,手下用了些力,拼命想要克制。

家里如今主事的只她一人,她需得镇定、冷静。

表现得云淡风轻,表现出喜怒难辨,就像那些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一样。

可是......

母亲难产故去后,父亲便是她最亲的人。

哪怕他身患绝症,本就时日无多。

哪怕......

桑虞手下的力道渐渐加重,随着拼命咽下的动作,蓄满的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砸进茶盏。

她只有父亲了。

无论如何,她都没法承受的,她也是绝对等不了的。

哪怕是蜉蝣撼树,哪怕是无用功。

桑虞胡乱地擦了擦眼眶旁的湿润,理智稍稍回笼几分。

她初至京城,贸然去求上魏家的人,估计会引来很多明里暗里的关注,但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人微言轻,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人注意的,大不了之后找个理由搪塞一二。

窗外几株桂花开的开,败的败,引得鸟雀在枝头鸣啾连绵。

门房的小厮来福跑了进来,“小姐,外头、外头来人......”

来福语气后怕,桑虞看了他一眼,“谁来拜访,把你吓成这样?”

家里老人的孩子,这次为数不多也跟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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