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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夜宴

小说:

督主他故作镇静

作者:

别吵我在铲屎

分类:

衍生同人

衙门一别,王珂倒是安生了几日。

可惜酒池肉林刚消停没几天,王珂又往叶国枝住处递了宴帖。

叶国枝吃不准王珂打的什么算盘,满腹狐疑拿着帖子去问姜斐囡。姜斐囡只扫一眼,便淡淡道:

“可以去。”

先前叶国枝同王珂因着她闹了不愉快,眼下尘埃落定,老油条王珂自然想寻个台阶维护下脸皮。

“是我一手操办的,叶大人尽可宽心。”

王珂设宴,孙房山上赶着去送钱,最终走的是布坊的亏损。这事经姜斐囡的手,自然知根知底。

她漫不经心理着叶国枝的衣襟,像寻常妻子般叮嘱出门应酬的丈夫:

“少喝酒,早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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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日薄,河道两侧燃起星星灯火。悠悠丝竹夹着琵琶随水波摇曳魅惑着过客,船上酒家们张灯结彩开始了夜间生意。

王珂一如既往前呼后拥领着群狐朋狗友充人气。

男人们踏入船舫时,酒是冰镇好的,舞伎随乐声律动,沿畔灯火辉煌如昼,直叫人感慨良辰美景人间值得。

王珂此次说是宴请,实则是试探。

自从上次叶国枝收完十年期的账册,如今的审计监就像个黑箱:既未有单点的深入追查,也没有归还账册的迹象。底下商户好几次来找王珂探口风,王珂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莫非真如他说的,只往上面交个差?

荒唐臆想在脑中滑过,多年的政治嗅觉却叫他连连摇头。审计监表现的如何平平无奇,叶国枝终究是在个京师杀得人头滚滚的主。王珂就是再瞧不上阉臣,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应付。

姜斐囡的倒戈无疑是个变数。谈过话的小娘子尚且算老实,说让一一汇报,还真将叶国枝饮食起居事无巨细报了上来。

王珂以为,这份老实能维持多久,得依仗孙房山能收多久的杂心。

眼下局势最要紧的是摸清叶国枝的态度,以及他对姜斐囡痴迷程度。就是想杀他们,也得精挑细选个好机缘。

酒过三巡大家伙已吃了个七成饱,店家撤了残羹冷炙摆上小几烫好茶水。不知打哪钻出个妙龄女子合掌而击,不起眼的帷幕后各色娉婷美人鱼贯而出,自然的在官人身侧配对落座。

叶国枝差点被一口茶水呛住,没料到姜斐囡所谓操办里竟还有这出。

“大人——”

“咱家就不必了。”叶国枝音色低柔比之女子更加娇媚,直叫人自愧不如。

美人听声明白这是个没把的,冒着冷汗自讨没趣挤去旁处侍奉。

“叶大人还怕姜掌柜知道不成?”

身侧冯唐借着打趣口吻试探。

“咱家不习惯,”叶国枝抽了帕子掩住口鼻,蹙眉嫌弃道:“身上染了旁的味儿,夜里不好睡。”

这话能有两层意思,好事者却想当然理解为姜斐囡好妒。

王珂在座上悠悠开口道:“出来玩寻个开心,弟兄们又不会告密。”

叶国枝假意往孙房山身上瞟一眼,低眉垂目道:

“囡囡已是世间顶顶好的女子,叶某不作他想。”

叶国枝是懂如何气人的。

望着叶国枝不知是喝酒上脸还是羞红的面庞,王珂活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噎了口蜜浆,吐也不好吐咽下去又嫌齁。

短短几日竟能将叶国枝俘获至此,姜斐囡果真是个天赋异禀的。王珂不由五味杂陈,一面舒心于事态尚在把控,一面不甘心自己将如此神器拱手相让。

“叶大人可真是孙兄的好贤婿!”

王珂言语微酸,直叫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孙房山如芒在背:

“孙兄啊,既然你家囡囡和少勋唤我声干爹,咱俩要珍惜这份缘。”

王珂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朝向叶国枝:

“阴差阳错与叶大人结识,干了这杯酒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啊?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

孙房山忙起身为王珂助势。

叶国枝哪里会看不懂他们这又是唱的哪出大戏。王珂明里暗里点自己干爹身份,不过是想拿姜斐囡攀关系,又不敢真来当他爹占这个便宜。含含糊糊生生硬创出个一家人,着实令人发笑。

叶国枝体贴姜斐囡周旋不易不置可否,只是难得豪放将杯中酒饮空,又低笑两声应和:

“一家人。”

“叶大人啊,”王珂贼嘻嘻笑着:“既然是一家人,往后可不能再为难下官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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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腿小厮候在厢房门口,听着里屋动静不由攥紧拳去。

忽而身后熟悉的魔音摧耳:

“呀!这可不是我的好同窗?”

孙少勋尚不够格参加夜宴的勾兑,便被孙房山派在外头守岗。原本他正无聊着,不想还有意外收获。

小厮反身欲跑,恨被跛腿牵累,叫孙少勋一把抓住脖颈:“头七守完怎么不见你回书院?先生天天念叨好生想你呢。”

头七。书院。先生。

遥远的词汇将他愤怒激起,母亲惨死的光景恍若昨日:那日雨天路滑他不放心母亲偷偷跟在身后,只瞧见火光冲天母亲倒在血泊中,真凶的面容历历在目——恰是背后这畜牲!

“杀脱乃个宗桑(畜牲)!①”

福嫂幺儿凭着蛮劲挣脱孙少勋,拼了老命往他身上扑去。只可惜孙少勋自幼练家子,幺儿只一身干农活的牛劲,几个躲闪间就被孙少勋撂趴在地。

孙少勋还想再补几脚,却是被里屋人点了名。

幺儿趴在地上疼得只剩出气,孙少勋回过头蔑笑着将其从甲板一脚踹入河道。

“赵三,”他冷眸呢喃着:“这下总该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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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得这般慢?”

孙房山站在厢房门口抱怨着孙少勋磨蹭。

“河边丢垃圾耽搁会儿。”此时孙少勋已然换上了恭俭的面孔,他脚边落了口箱子,恰是孙房山催心的源头。

孙房山没功夫纠缠细节,使唤着孙少勋将箱子抬进去。

里屋正玩着飞花令,这是一种文人雅士间的行酒令。照座次顺序轮换,每人说一句带花的诗句。

叶国枝不近女色在席间分外扎眼,王珂自觉没趣将美人都打发了去,又唤来店家备些助酒雅物——投壶、骰子、牙牌,这些他都嫌俗气,挑来挑去还是挑了士大夫最为熟悉的飞花行酒。

叶国枝本想推脱围观,只因着先头已经扫过兴,拗不过已经喝上头的酒鬼们,情不可却的凑了个人头。

孙少勋平日在书院没少玩飞花令,还是头次见宦官加入。宦官们多是贫家出身,内廷侍奉也不需要什么文化,甚少参与这种自爆其短的活动。

他稀奇叶国枝能玩出什么名堂,便寻个由头赖了张桌子坐下。

王珂是天端四十二年的进士,带的狐朋狗友也多是有功名在身的书生,佳句典故自然信手拈来。就连孙房山也曾是中过秀才的,吟诗作对不在话下。

轮到叶国枝手里,在场只有他没受过科考悬梁刺股之痛就封了官,所有眼睛都探着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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