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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囚鸟

小说:

愿卿知我意

作者:

辛竹

分类:

现代言情

《愿卿知我意》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徐望泞被吓得说不出话,豆大的泪珠从双眸里无声滑落,在脸颊处留下两道又轻又浅的泪痕。

她万万没想到,裴俭竟会有这样的念头。以报酬为借口,以婚事为要挟,逼她在父兄和陆廷轩之间做出选择。

可是婚约已定,只待请期,安国公府亦未明言退婚,她......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救父兄。

裴俭瞧着那张慌乱无措的小脸,粗粝的指腹不耐地扫落泪珠,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地扑灭她的幻想,“你父亲和兄长暂未受刑,但谁能保证在继续关押的期间,他们是否安然无恙。诏狱里有千百种酷刑,总有一个会让他们开口,主动承认。届时,不知他们还等不等的到你想出的新法子。”

“徐姑娘,你多犹豫一天,他们便会多受一天罪,我这也是为你好。”他说得恳切,然而言语间处处充斥着威胁。

徐望泞哭着摇头,想怒斥他无耻,却又担心会惹怒这位冷血无情的指挥使,继而向父兄撒气,心中的怒骂只得咽回肚子里,转化成更沉痛的悲泣。

不过裴俭没指望她能当即给出决定,婚姻大事,确实该多思考几日,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毕竟,他不会放任这只雀鸟逃出他的手掌心,而他亦相信,这只雀鸟最终会乖乖回到他身边。

凉风习习,掀起无数尘埃,林中飞鸟乍起,鸣啼绵长且凄厉。不一会儿,除了那微弱的哭声,四周了无声息,长久的寂静混入黑夜,静得叫人发憷。

裴俭将一缕乱发别于徐望泞耳后,心情颇好地提议:“夜深了,既然姑娘的状态不适合探狱,不若回去仔细思量裴某的建议再来。倘若你答应,整个镇抚司任你畅游,区区诏狱自然畅行无阻。”

说罢,不等徐望泞有何反应,他拦腰将她抱起,“裴某送姑娘出去。”

猝不及防的腾空令徐望泞一时惊慌,下意识抱紧男人的脖颈以防坠落。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压抑许久愤意再也兜不住,叫喊道:“裴俭,你无耻!你下流!快放我下来!”

她一边骂着,一边用力拍打他肩膀。今夜,他那些出格之举,就算她痛骂数日,也难消心头怒恨。

然而娇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哪里晓得市井骂人的技巧,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词,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这对裴俭来说宛若细弱的猫叫,不痛不痒。更别提那落在肩膀处的拳头,犹如挠痒痒似的,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势。

裴俭坏心眼地颠了颠,吓得徐望泞再度惊呼,眼眸紧闭。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裴某活络一下发酸的手臂而已。”

她闻言气绝,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能当成一个推托,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便不劳烦裴大人了,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不行。”

简单粗暴的两个字堵死徐望泞的小算盘,一种无可奈何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叫他放过她。

裴俭瞥了一眼颓丧的少女,收起逗弄的心思,开口解释:“你身子发抖,腿又发软,如何能独自行走,怕不是走两步就要摔倒了。”

徐望泞登时抬头,重重剜了他一眼。从双腿传递而来的麻木她比谁都清楚,可这情形全是拜眼前之人所赐,他竟还有脸贼喊捉贼。

“好生待着,别乱动。”

裴俭小心地调整姿势,生怕她跌落,动作轻柔地似对待罕有的稀世珍宝。

闹了一番无果,徐望泞无力地趴在他肩头,刻意与他错开距离,闷声问:“不能换个‘报酬’吗?”

冷静下来的她仔细思索了片刻,裴俭虽然瞧着凶恶,但应当算是个听得进理的人。不然依照传闻所言的性情不定,她早就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哪里还能活着出镇抚司,可见他还存了点人性。

“陆徐两家结亲的事人尽皆知,我与三郎的感情甚笃,婚约没有理由解除......更何况,以裴大人的心性,应该也不希望强娶一位心总是拴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妻子吧。春意浓浓,百花竞放,裴大人何愁娶不到一位贴心如意的妻子呢?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裴大人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她顿了顿,试图商量:“抑或者......虽然徐家并不是富可敌国,但只要裴大人明言,即便是再难得的珍宝,我也想办法替大人寻来,只求大人能放了我父兄,也放过我。”

适才裴俭威胁的话她品了几许,如果父兄真是谋逆的大罪,他断不会以此做要挟,更别提脱困简单之说,想来应无大事,受几分磋磨倒是有可能。

徐望泞自顾自说了一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却迟迟没等到裴俭的回答。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下文时,裴俭毫无预兆地陡然开口:“裴某不缺金银,亦不缺珍宝。”

“那裴大人要什么?”

裴俭定定地用目光摩挲怀中人,徐望泞尴尬地偏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不愿与之对视。那目光太过炽热,就好像尘封已久的执念急需得到抚慰,似要将她吞噬入骨。

他重申:“我只要你。”

她不解:“到底为什么?”

忽地,两道交叠的声音响起,恰巧打断他们的谈话。

“裴大人。”

在镇府司门口守夜的两名锦衣卫见到裴俭,连忙抱拳行礼。

两人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随意打量这位年轻的指挥使,可越是不敢,视线越容易在不经意间瞥到什么。

素来以冷心冷面、醉心公务著称的指挥使,竟也会有一天,抱着一个明媚娇艳的女子招摇而过,着实令人震惊。

裴俭颔首,眼锋凌厉,“西侧小门外停的马车可领来了?”

其中一人上前应道:“回禀大人,马车已在正门外侯着。”

裴俭“嗯”了一声,大步朝马车走去。

妙春在马车旁等候多时,急得团团转,担忧地来回踱步。小姐进去有些时候了,可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起先她听从小姐安排在西门外等,后来有位官爷撵她来正门,言道她所等的人会从正门而出,但她等了半天仍是不见人影,快把她急死了。那诏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向夫人交代。

妙春是家生子,打小就在徐望泞跟前伺候,主仆二人情谊非凡。这些日子,小姐受的委屈和闭门羹她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别无他法,小姐也不会冒险相信一个锦衣卫花钱探狱的说辞,即便那人是未来姑爷举荐的。

正想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引起妙春的注意,她抬头瞧去,不由地惊呼:“啊,小姐——”

只见一身着墨色官袍的男子款款走来,扬起的裙摆处飞鱼纹样栩栩如生,似鱼似蟒的瑞兽盘亘至肩头,整个人压迫感十足。他怀中抱着的,正是妙春念叨许久的徐望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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