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挺合适的,我同意了。”
“白雪公主就白雪公主,我们家做珠宝的,到时候需要道具从我家拿就行。”
“服化道我这边OK的。”
疼……
好疼。
其他人的声音在耳朵中逐渐模糊,喻棠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有很多的视线都在往这边看,喻棠低着眼,抱着肚子,努力想让自己的大脑清晰一点。
每年运动会总会热闹一阵子,玩极限运动的人很多。
整体身体素质居然都不错,不管是打篮球还是足球或者是赛跑,观赏性很强,除此之外,也有跳水、无人机比赛等,但最受欢迎的还是运动会之前的开幕式。
学校里好像很少会有长相不怎么样的人,绝大部分男帅女美,大家的基因都不错,再不怎么样也会在打扮上花费心思。确定剧目的没几分钟,大家就分工明确,提出剧目的喻姜反而没多少话,耳朵里带着一只耳机,吊儿郎当坐在位置上打游戏。
404:【还好吗?】
喻棠咬着唇肉,哪怕屏蔽了一部分痛觉以后还是有点难受。
病发的周期很长,但重度敏感的身体除了触碰会高敏之外,痛觉神经比起其他人也会格外发达,还只是初期就已经疼得冷汗涔涔。
阵痛具有时效性,难受了一两个小时以后,喻棠恢复了正常。
“今天坐车吗?”
喻姜不知怎么,这几天的好奇心基本上都给了喻棠。
最开始只是想看看喻棠到底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到发现喻棠这次好像是真的有点在疏远他。没有了之前那股小心翼翼的讨好,喻姜不太适应。
观察下来发现,喻棠在学校的生活很规律。
两点一线,就连吃饭也都是一个人。学校内形单影只,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车库里的车很多,家里的司机也不止一个。但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喻棠基本骑单车回去。
喻姜这么问,喻棠就如他所愿地摇了摇头:“骑车回去。”
喻姜看了一眼坐在喻棠身边的男生,男生立刻会意,很有眼色把位置让了出去。少年人高腿长,坐下来有点拥挤,喻姜坐下来,“今天批准你和我坐同一辆车。”
“你不是觉得我脏吗?”喻棠掀起眼帘,乌漆漆的水瞳看向他,干净又像是能攫取灵魂。
即便是同一个班级的关系,喻姜也不会允许司机载喻棠,理由仅仅是脏。
被这双眼睛盯上,喻姜呼吸一窒:“我说过今天允许。”
很快,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他都这么屈尊纡贵了,喻棠居然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喻棠现在实在很疲惫,没什么精力陪着喻姜闹。
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应声。
车内很宽敞,两个人坐在一起,谁都没有主动搭话。
喻姜重度网瘾,一坐上车就一直在玩手机。
喻棠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城市的基建很不错。
古朴又时新,哪怕是在冬天,也不会空旷萧瑟。
一家家店铺看过去,车子从纸扎店飘过。喻棠又想起来了,再过一阵子就是母亲的祭日。
甘愿沉沦在爱情中,后来发现从始至终都活在年长者编造的蝴蝶幻境中,对方隐瞒了已婚的事实,成功让少女陷入对未来的渴望,最后病死,也没有迎来该有的结局。
如果不是看到纸扎店,喻棠恐怕会忘记。
喻姜刚一抬头就看到喻棠在看着窗:“在教室还没看够?现在还看。”
“嗯。”
“喂,我问你,念检讨书的时候什么感觉啊,好学生?是不是气血上涌,说不出话?只想遁地走人?”
喻姜也是没事找话,顶着一张帅脸恶劣地笑着说一些垃圾话,今天喻棠怎么样,在台上的检讨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一个好学生来说,可不就是羞耻地狱。
像喻棠这样脸皮很薄的好学生而言,恐怕羞愤得能当场跳河。
喻棠很累,不想过多争辩:“小姜,别说话。”
一声小姜,像是定海神针,喻姜原本还想再多膈应一下喻棠,又把话咽回去。
从学校到家的距离不算很远。
就这么一段距离,喻棠就疲惫得阖着眼皮。
喻姜看着喻棠完美无瑕的侧脸,感觉现在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他曲着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在吗?】
【?】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很讨厌的人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厌恶了,我说不上来现在的心情,怜爱?但又很烦躁。】
【情窦初开。】
【滚你,喻棠。】
【你想想,那可是你爸小三生下来的野种,别被他那张脸骗了。】
是啊。
那可是婊子生下来的野种,如果不是这个野种,妈妈或许不会生病,母亲和父亲之前的隔阂可能不会这么深,这个家里的平衡也不会被打破。喻棠就是天秤上增加的砝码,让原本处于正常状态的家庭被彻底摧毁,他不仅想要消融这个家,还把自己的兄弟们也勾引得神魂颠倒。
更要命,他现在也正在犯贱地想要摇尾巴凑过去。
他有哥哥,根本不缺一个野种来做他的二哥。
喻姜这几天有点纷乱的心脏,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运行。
到家,身上的倦意散去一些。
记忆之中,喻昭的性格和父亲很相似,正襟危坐,恪守规矩,冷言冷语。
很严肃,倒是没有对他这个私生子表现出来太多的感情,但也绝对不会喜欢。很多时候,喻姜的欺负都是喻昭默许的行为。
不加入其中并不是因为没有感情,而是为了维持威仪。
喻棠也很犯怵,跟哥哥在一起总是低气压的,喻姜虽然羞辱更多一些,但起码不会把他当成空气。
比起频繁的辱骂,那种凝滞的冷暴力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偏偏一进门,哥哥在。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喻棠也低眉耷眼,默默把脚步放轻,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哥,这几天你回家都很早,公司最近业务不好吗?”喻姜和喻昭是同一个爸妈生的亲兄弟,感情自然要好许多,也更自然。
“对了,最近要开家长会,你会去吧。”
喻夫人最近去了海对岸的国家做美容泡温泉,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事也就落到了喻昭身上。
喻昭微微蹙眉,对喻姜一回来就没骨头似的坐在沙发上这个行为很不满。
“礼节。”
喻姜不情不愿坐了起来,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道:“你知道吗?喻棠今天被叫去做检讨了,要是我肯定受不了,现在就选择去跳楼,羞愤欲死。”
“检讨?”
喻昭对此事有所耳闻,他一直都是学校,不管毕业多少年,学校的名誉榜单中还会有他的名字,自然不会想到检讨这种事情会出现在喻家人的身上。
看起来不正经的喻姜在学习上也不差劲。
或者说,喻家人的脑子都不错。
喻姜随便听两句,就是名列前茅的水平,喻棠更不用说,稳坐第一的位置,也就是这次的影响太大,头一次掉到前三的位置。
兄弟两个人之间的插诨打科是喻棠永远不能拥有的,他站在水晶吊灯的阴影中像个提线木偶,要看着其他人欢声笑语的傀儡人偶,光是站在那里几分钟就能感受到剧烈的窒息感。
垂下来的手腕纤细皓白,浅浅的伤痕早就淡得看不出时间。
喻棠的手攥成拳头,又松开。
喻姜挑了挑眉头,在笑:“咱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废物,爸爸妈妈在学生时期都是优秀学生,别说做检讨,一直都是被表彰的人物,哥哥也是这样的,我虽然不怎么样,好歹也没有给咱们家拖后腿,果然野种就是野种,我要是知道自己的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就是想方设法也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和弟弟在同一个教室里读书,随随便便活着就足够了,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要求,哥哥,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喻棠眼前一阵模糊,晶莹剔透的眼泪氤氲在眼眶中,随时都可能会坠落。‘
要是……哪怕喻昭说不是,或者稍微训斥一下喻姜,喻棠都不会狼狈成这样。
可是,没有。
喻昭不置可否:“破坏别人的婚姻是私德问题,所诞下的孩子确实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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