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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 35 章

小说:

藏青

作者:

断金刀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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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记得许多年前,我跪倒在地上,被张生的手下钳住臂膀时。而张生面带微笑,拎着我的外套,从我的口袋里收走了我的电话、证件、佩枪与钱包。

其实受人所制,被收走武器和通讯设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钱包并不贵重,路边摊货,我也没带多少现金,更别提银行卡。更何况,张明生根本不可能在乎这些东西。按理来讲,我的钱包里根本没有能提起张明生兴趣的东西。

除非。

我眼看张生慢慢地打开那只黑色的皮质钱包,翻开,目光驻足,他的唇角缓缓上扬,然后轻笑出声,那一瞬间,羞恼、愤恨与绝望一起涌上心头。

我知道,一旦打开那只钱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透明夹层里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男人侧影。那侧影的主人,正是张明生。

我浑身发抖,好像自己不再是莫名其妙被抓来这里的受害者,而是无数新闻报刊登载过的那种阴暗可耻、暗暗迷恋他人的变态男人。我低头,望着张明生皮鞋下红黑交织的地毯,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胀痛。

张明生调整了姿势,正襟危坐起来,两腿也不再相叠,他的西裤腿直而顺滑,映入我的眼帘。在我的头顶,他终于开口,带着笑意,以一种知交好友闲聊的语气,他说:“于sir,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原来我们的初见不止我一个人记得,也耽误你好些年啊。”

我抬起头,见他指尖仍然捻着那张窄小的剪报。

他说:“真好,我很开心,于sir,这么多年,我想我从未被人这样惦念过,托你的福。”

他说得温文尔雅,好像真心道谢,假如我不是跪在地上,说不定还会相信他的话。

从此以后,我逐渐变成不见首尾的张太,而这张剪报,也成为了张明生编撰我们两个爱情故事的重要工具。

他总对外宣称我和他是一见钟情,是天造地设,目光一对上,就知道对方是自己此生中不可或缺的人,一旦无法见面,就心中空落,非得拿一张照片放在钱夹里,这样才能时不时拿出来观看,边看边笑,慰藉相思之苦。

话虽然一股读书人的酸气,但他讲话时落落大方,笑意盎然,也听不出他是在故意夸大调侃还是在讲真心话。不管是哪种,在旁人眼里,他终归是幸福的。

如同我的不幸福。

从前我总回避去想,因为我会日日忧心后悔,以致精神恍惚。等我渐渐复苏起来,我的心也较年轻时平静得多,甚至可以苦中作乐。这几年,那些使我窘迫的瞬间已经被我反刍了无数次,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我拆解开来,反复地仔细消化。

我记得,钳住我胳膊的手下之一,正是阿海。

彼时他在我眼中,像是一台冷漠无情的机器,不爱说话,皮肤暗白如米,总是穿很薄的衣衫,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把我的手腕捏断。

我疼得一头冷汗,心中悲愤交加,但还是心怀一丝希冀,企图唤醒他的良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是大少爷,而你是帮凶,假如他被抓到,或许还可以交钱保释,可是你呢,你说不定要坐牢判刑的,到时候你以为他还会管你吗。”

他并没有搭腔,反而更重地将我的双臂握至身后,拿绳索捆绑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他又绕在了我身前,对我说:“您最好不要挣扎,不然会磨破皮肤。”

左耳进右耳出,然后讲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他和我仿佛完全在两个时间。

我几近绝望,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殷切地发出最后一问:“你觉得,他做得对吗?”

即使下一秒我就陷入闷痛的昏迷当中,那一秒,我看得到那双一向平静无波的双眼骤然停住了眨动的睫毛。一瞬间,我认定,张明生的城墙并非毫无缝隙。只是这道缝隙,我一凿就是十年。现如今,也不过是堪堪透过它望一望外面细窄的春光而已。

坐在轮椅上,四面是贫瘠的植物残肢,风卷灰云,一片寒凉,我低着头,落寞地开口,复读当年的质问:“阿海,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他”指何人,数年未变,我想阿海一定还记得,也和我有份零星的默契,因此不必解释。

阿海沉默了许久,声音略低了些:“许多年前您就问过这个问题,在那之后,我就把您打晕了。”

“我知道,但我记得你当时犹豫了一秒,就因为那一秒,我猜我还可以再问你一次,”我抬起头来,望向远处的天空,“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我等了几分钟,还是没等到他的答案。我叹气,微不可闻。好在,这次他没有把我打晕。

“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不算追问,只是一种无奈地感叹,我知道,阿海无法回答。

果然,他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因为他确实没有答案:“我不知道。”

紧接着,他很快接上了自己的话,讲得磕磕巴巴,似乎在努力思考,试图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他说:“但这个世界,有些人,做一些事的姿态会让你觉得......”

鬼使神差的,我也脱口而出:“理所应当?”

“对,”阿海说道。

我想起张明生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气质,也不得不承认,有时他站在那里,就已经说服了一些人,让人几乎要将好坏颠倒。

提起旧事,回忆如同泄洪,我低头一笑:“你记不记得那次,我差一点就跑掉了。”

阿海说:“先生那时候很担心你。”

“担心?他是怕我跑了无聊,又会给他添麻烦吧。”

“那段时间,道上有人悬赏张家成员的头颅,赏金百万,”阿海语气肃穆。

道上,哪个道上。

我一时糊涂,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能做出悬赏人命的事,自然是□□。在张家待了太久,竟已忘记□□势力在港岛如何坚韧地盘桓。重金悬赏张家人的头,自然也少不了我这个莫名其妙就嫁进张家的神秘人。

此事我竟浑然不觉,到今天才从阿海嘴里知道。

看来张明生有意瞒我。

婚姻果然是坟墓,不禁埋葬所谓的爱情,说不定还要埋葬一具无头的尸身。

现在想想,我每次险象环生的出逃要面对的,不止有暗处张明生的阻挠,更有更漆黑处□□各方势力的伺机而动。

阿海今天才告诉我,太迟,虽然他已经尽自己所能做到对我仗义。

我又叹一口气,对他讲:“阿海,在这个家里,我同你谈真心话最多。”

言尽于此,我想他应该懂得。

又一阵深海般的沉默,阿海缓缓开口,他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太太同我之前一位故人很像。”

“哦?”这倒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我来了兴致,侧首去听。

“我想您一定也听说过,我和阿山从前是跟在......跟在先生的姑母身边,”阿海在对这位姑母的称呼上十分谨慎。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和阿山,都是她的先生一手提拔,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们身边,”阿海讲话的声音很轻,速度却不快,一句话匆匆带过,不知隐去了多少经年累月的情义,“先生也是军人出身,性格很好,从不苛待我们,但人在官场,有些事,在所难逃。”

“当时,突然有人冒出来暗杀先生,而我们毫无准备,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毫无胜算,先生觉得,与其放我和阿山同这些人殊死搏斗,不如让我们两个逃走,他留下来......”

“赴死?”

“嗯,”阿海垂下了头。

在我的余光里,他仿佛傍晚海风中的一座漆黑的墓碑。

我已经不必问他的选择。我想,选择赴死的人,也不会放任他们再做选择。

“太太十分伤心,也很生气,她觉得先生不负责任,觉得他逞英雄,她,她没有怪我们,”阿海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但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和阿山,所以,她让我们......来港岛”

她不能责怪阿海与阿山的逃亡,却也无法忍受这两个活下来的人再出现在她面前。

连阿海都没有发觉,不知不觉中,阿海对张生姑母与其丈夫的称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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