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大留村。
恶臭柴房内,一名粗布衣女子满身污秽,周身遍布青紫痕迹,身下鲜血淋漓,气息奄奄。
她的怀中,抱着一名莫约七八岁的小女孩。
除此之外,房内除去发潮的柴木,一地草席,和两个破碗,再无他物。
锁着的门吱呀而开,只伸来只手,递来个碗。那人打着哈欠骂骂咧咧:“他娘的,真是晦气,这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外头另一人嬉笑:“王铁柱,还不是因为你喝酒到现在?”
“还不是村长高兴?要说村长也是,这女的都刚生儿子了,居然还放这,只接走了儿子,也不怕儿子大了要娘。”
“反正这俩赔钱货也快死了,到时候叫村长再娶个好了!”
“再娶个?你出钱?!”
“出什么钱,叫那人牙子赚了,咱们自己出去带回来不好吗?”
“就你这样还想骗小姑娘回来?哈哈哈哈哈……”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
两人嘻嘻哈哈笑骂着走了,晚上看不清,又喝多了,忘记了锁门。
柴房内,那小女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轻轻推开身旁已冰凉的娘亲,摸索出了门。
柴房外是大院,院里总有人扯天扯地,她记得有人说过,村外老槐树方向,有个山神庙,庙里头有个山鬼娘娘,许愿甚灵。她没出过柴房,一路惊吓连连,不知多久,才到了庙内。
她跪地于山鬼像前,学着母亲的样子,祈祷:“山鬼娘娘,阿如愿自愿献出灵魂,换取大留村上下,恶人性命……”
端坐的山鬼像似是笑得更甚。
门外微动,一道黑气刮旋而来,将散落枯叶席卷。
.
马蹄声哒哒,云栖浑身腰酸背痛。
什么“爱好吹风溜达”,眼下她只想下马歇歇腿脚。
这还只是过了不到一日,听顾怀安所说,从这到皓都,路途要十五日……
云栖两眼一黑,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紧抓缰绳,堪堪爬了上来,有气无力趴在马背上,困得有一搭没一搭。
“小栖?”
顾怀安放缓了速度,与她平行。
林间小道寂静无人,他们三人的马蹄声在这条长不见尽头的小路中飘荡。
“顾师兄,为何要走十五日啊,有这么远吗?”
云栖疑惑不已。灵马速度极快,乘坐之时,她觉耳畔风呼呼作响,周遭景物呼啸而过,比起寻常马匹快了十倍不止。
即便这样,还要十五日路程吗?
顾怀安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十五日,已是极近了。”
“啊?!”云栖瞪大眼睛,困意扫去了大半,直起身子看着顾怀安,一脸不可置信。
“这世上,有三界,为人、鬼、魔,每一界均有数百域,而每一域又有数百州,在州内,有着上千之城。”顾怀安耐心解释,“皓都与太虚宗为同一州,且距离尚近,因得只需十五日,若是鬼城,不只是这么简单。”
云栖垂头丧气:“既然路途这么远,顾师兄,咱们晚上还要继续赶夜路吗……”若是如此,大半夜她少不了睡着摔下来。
“是要的,小栖初次乘坐灵马,疲惫再正常不过,今夜如遇客栈,且先休息,待过几日小栖适应,再赶夜路也不迟。”
云栖听罢,嘴角飞起,一面掩着笑意生怕笑得太明显,作出个正经样子,一面又忍不住笑盈盈:“那,那还怪不好意思……”
顾怀安唇角弯起,并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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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过去,云栖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虽说也带了些许干粮,可那干粮能和饭菜佳肴相比么?!
一时间,她馋得几乎要哭出来,外头路过个村庄,锣鼓声天的,有淡淡佳肴香气随着锣鼓声而来,顿时勒住马,是半分也走不动道了。
“小栖?”顾怀安停在她身旁,很是关怀,“是累了吗?那便歇息片刻。”
前头林扶风望这看了眼,虽也慢慢停住,那扑克脸满脸写着不愿。
他们三人,除去顾怀安是筑基,已辟谷,她和林扶风还都得进食,去人家那地方给些银两灵石吃顿好的,顺道歇息几柱香功夫,又不会耽误什么事。
她嘿嘿一笑:“顾师兄,你听见前头锣鼓声了吗?”
顾怀安点头:“听到了,小栖想去?”
“既然我能听到,那也不远,咱们去给些财物,吃些东西,可以吗?”虽是个疑问句,但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有些可怜。
顾怀安微笑:“我无事,扶风呢?”
林扶风铁青个脸,从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个糙饼:“我不去。”那脸色难看至极,分明在说她娇气。
云栖觉得林扶风完全是没苦硬吃,她哒哒哒走过去,觉得这小魔尊大病着实不轻:“林师兄,咱们过去也花不了几个钱,你想哇,吃这个,喝这个,时间长了会有阴影的,多吃点好的,心情也会变好不少!”
林扶风毫不客气:“你怎如此娇气?”
云栖丝毫没有被攻击到:“对啊,我就是这么娇气,我饿不得渴不得累不得困不得,怎么了?”
顾怀安呵斥:“扶风,向小师妹赔礼。”
“……”虽不愿搭理她,但林扶风很是听顾怀安的话,从牙缝中不情不愿蹦出句“抱歉”,云栖权当没听见他的咬牙切齿,欣然接受:“这才是我的好师兄哇。”
……林扶风的面色更铁青了。
这师妹究竟是何毛病?既然吃不了苦,就别非要逞强一道跟来!
但,云师妹好歹也是为了他做这些的,方才确是他行事不妥。
他叹口气,将那恼人的火压下。
云栖心满意足,蹦蹦跳跳走在前,觉得等不了一点了。
前头看来是在开席,估计是有什么喜事,那就再好不过。
喜事当头,多半是不会介意多几人的,尤其是还给钱那种。
待走到村里,果见一大院内灯烛辉煌,外头那锣鼓敲得正欢,里头宾客坐得甚满,热闹哄哄的,云栖瞧见那一桌桌的饭菜就走不动了。
宴席的主人是好客的,见来者三人,女子相貌秀气得很,他竟是看直了眼;另外两名男子,一名出尘似仙,一名俊逸疏离,均相貌非凡,是他们一辈子也未见过的绝色,定是不知哪门哪宗的神仙,忙恭迎落座,连云栖要塞给他的银两都再三推脱。
他领着三人进了上座,便下去继续忙活了。
云栖丝毫不客气,坐下就是吃。她这辈子注重的事情不多,吃饭睡觉算是头等,若是没吃好喝好,便会觉自己甚是可怜,味蕾被满足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没点吃相。”林扶风瞥她眼,冷冰冰蹦出句,云栖抬头,也不气,指着一道焖鸡甚是兴奋:“林师兄别光说啊,尝尝这个!”
林扶风拉着脸,却挡不住叫嚣的胃,犹豫再三还是动了筷子。
切,口嫌体正直。
顾怀安坐于她身侧,踏入筑基的他已辟谷不需进食,此时正同身旁之人含笑交谈。
“三位,是小神仙吧?”
顾怀安微笑:“神仙是谬赞了,不过是修真宗门弟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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