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自然是没吃成。
一是林辛星穿着警服不合适,二是收队时间太晚,凌晨三点多。
顾展大病初愈,从傍晚站到凌晨,近十个小时,累得杏眼耷拉成眯眯眼。
当他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粉红小电驴时,阙东朝的宾利就跟在自己身后。
“顾展,我送你。”阙东朝从后座探出头。
“不用,我得把车开回家。”顾展打了个哈欠。
小电驴划出条歪七扭八的折线,晃悠悠地在空无一人的干道上往前开着。
宾利缓缓地跟在粉红小电驴后,保持着后座与小电驴并列的状态。
“把小电驴放后备厢。”
“什么?”
顾展踩油门的脚软的发虚,小电驴风驰电掣起来还能带点风的,刮得顾展听不清阙东朝的话。
“让你把小电驴放后备厢,我送你回家。”阙东朝大声地重复一遍。
话刚落音,顾展踩下刹车,把小电驴丢在路边,他是真的累,眼前的路泡在哈欠的泪水里模糊不清,索性娇纵一次,让阙东朝送得了。
而宾利来不及减速,一骑绝尘往前开去,急刹后,又旁若无人地倒着开回来。
顾展被乐精神了,也就阙东朝会干这事,直接在城市干道上倒着开车。
等到宾利停到身边,顾展打开后座门,直接坐了进去。
“主干道违章倒车,扣三分,罚两百。”顾展边说,边摘下警帽,扣上安全带。
“行,顾警官开单,明天就让司机去扣分。”阙东朝配合得很。
司机眼力好,见顾展坐上车,立刻挂上P挡,准备下车把顾展的小电驴塞进后备厢。
“我来吧。”阙东朝拦住要下车的司机,下了车。
宾利的后座很舒适,车里带着好闻的植物香,顾展半眯眼靠在窗边,看着阙东朝麻利地抬着自己的小电驴往后车厢去。
上一次这样坐在豪车后座,让人伺候,似乎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顾展本想自己搬小电驴进后备箱,但手术过的手臂累得酸痛不已,干脆再骄纵一次,任由阙东朝折腾。
几百万的车隔音效果是真的出色,就算车辆在行驶中,后座依旧静得顾展困意愈发浓重,阙东朝就坐在自己身边,距离不过十公分,大概是刚搬过小电驴,他身上散着温厚的热度,和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顾展舒服得双眼微阖,浸在温热里缓缓地开口:“阙东朝,你一直找我做什么?”
不等阙东朝回答,顾展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我不懂你知道我多少过去的事,但现在我不过是个辅警,对你来说毫无利用价值。”
“你好歹也是阙家三公子,应该不至于太闲,可你天天找我做什么?”
“如是因为踹你那脚的事,那我道歉,或者你想要什么赔偿,直说,省得我整日提心吊胆。”
顾展语速很慢,嗓音也不似平日清透,带着点哑,执勤一夜是真的筋疲力尽,他现在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快用光了。
阙东朝听完顾展倒豆子般地问完一长串,也没立即回答。
他找过顾展两回,医院一次,酒会一次。
住院时,想到隔壁还躺着个碰瓷的大提琴手;酒会时不能喝酒想到害自己禁酒的小辅警就在附近执勤。
阙东朝心里痒痒的,一定要去逗逗他。
逗顾展是件好玩的事,这小孩应激得厉害。
在医院逗一嘴,自己就被踹了一脚;在酒店外若不是自己按住,估计警棍就招呼到脑门上了。
阙东朝想到这事,心里就充满快乐,他决定再逗逗顾展。
“如果我说想包养你呢?”阙东朝一字字说得清楚。
靠在车窗的人悄无声息,马路空旷无人,路灯一盏盏地从窗外一闪而过,在顾展合紧的眼睑上留下跃动的暗影。
“要出前一丁泡面,五香肉丁和三丝罐头各加一点,爆炒,起锅前加有机生菜,记得菜切三厘米长条,五香肉丁要炒开呈细肉丝状,嗯,三丝罐头里太长的笋丝要挑干净。”
顾展给阙东朝的答复是一个详细的菜谱。
阙东朝有点发懵,他坐侧身看向顾展,却只听见一阵均匀和缓的低鼾声。
顾展睡着了。
人就倚在窗边,软若无骨。
阙东朝失笑,抬手轻探过顾展前额,一片冰凉。
顾展的鼻梁很高,路灯的光在鼻尖上落出个小亮点,阙东朝看着顾展小巧的鼻尖,心随着亮光跳动着,不再说话。
待到顾展睁开眼,已经是到了家门口,小区入口一溜减速带,车里的人做什么梦都要被颠醒。
顾展伸个懒腰,解开安全带,不等司机下车,自己跑到后备厢搬下小电驴。
“到家了,谢谢阙总。”顾展揉着眼挥挥手,站在楼下与阙东朝道别,他弯弯嘴角,少有地露出笑脸。
“赶紧休息。”阙东朝点点头,笑着关上车窗,离开小区。
宾利的椭圆尾灯,很快消失在视线里,顾展抹了把前额,冷冷骂道:“包养个屁。”
第二天不到十点,顾展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电的人是宁嘉琛。
“什么事?”顾展带着睡意接通电话。
“今天我生日,晚上来家里吃饭。”宁嘉琛开门见山:“晚点车去接你,不准拒绝。”
“哦。”顾展迷糊着,挂掉电话又睡了过去。
等到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时,他才又睁开眼,早上电话里宁嘉琛喊自己去哪里吃饭,似乎有什么事?
敲门的人果然是宁家派来的司机,顾展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拒绝又来不及,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宁家接人用的保姆车。
宁宅建在彰城半山处的富人区,倚山临海。
车子在盘山路上绕了阵,踩着饭点把顾展送到宁宅门口。
顾展下车时,宁嘉琛正抱着一摞烟花筒站在院门口,身边站着个书生气十足的大叔。
“顾展老大!”宁嘉琛喊得殷勤,介绍着身边的人:“这是我爸。”
“叔叔好。”顾展从小就是礼仪满分选手,只是今天他的眼前多了点东西。
只见前阵子在分拣库拖过的石墩球,正整齐划一地排在林嘉琛家院门人行道一侧,棕色流沙石材纹理在斜阳下隐隐闪着碎金。
“同学,我这石墩子不错吧?”宁父见顾展盯着石墩,开心地问道。
“挺好,挺漂亮。”顾展看着宁父,他戴着园丁手套,拎着个花铲,悠闲自在,冲自己笑得亲切。
顾展突然有些恍惚,在他的记忆里,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父亲总是拧着眉,几乎不笑的,不是不想笑,而是压力大得实在笑不出来;而别人家的父亲,闲得买几百斤重的石墩子自己安装着玩,开开心心。
他又想到顾影,小姑娘这两年终于从失去双亲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刚进大学也开心,时常给自己发一些笑嘻嘻的自拍。
顾展看着石墩,暗暗想着,哪天钱赚够了,可以问问顾影要不要买个玩玩,那石料是真漂亮。
“晚上吃完饭烟花啊,顾老大。”宁嘉琛用肩膀碰了碰发呆的顾展。
“彰城市区禁燃的。”宁父提醒道。
“管他的。”宁嘉琛弯腰,把烟花筒沿路边一字排开:“等警察追上来抓,我这也都放完了,没地方找人。”
“收起来吧。秋燥时,山里放烟火,你想什么?”顾展沉着脸道。
“哦,我本想对着东哥家的放,他有栋小楼就在下面那条路,空着呢。”宁嘉琛撇撇嘴,马上乖乖地把摆好的烟花筒笼到院子角落。
宁嘉琛拍拍手上的灰,伸手勾住顾展脖子往屋里走,他说根本没人过生日,只是他大哥非要自己把顾展请家里,他信口胡诌的。
顾展这才回想起早上接电话的内容,亏得没听清,不然自己是打死都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宁宅很大,五层的简欧建筑,木地板保养得光亮无痕,巨型水晶吊灯从门厅垂挂而下,像雪晶般飘在半空,空气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顾展刚进门厅,就遇到宁嘉航从走廊经过,他依旧是衬衫西裤,只是脚上套着双拖鞋。
“这么巧,顾警官。”宁嘉航站定与顾展声招呼,眼里满是笑意。
“宁总好。”
“刚好我有事找你,走,我们先吃饭。”
又是刚好,又是凑巧,宁嘉航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直白两个字,明明是他非要把人弄到家里,等到了家里,又要演出一副偶遇的样子。
顾展心里编排着,但也不好揭穿,便随着宁嘉航,走进餐厅。
宁家人丁也算兴旺,宁林炎有三个儿子。
长子宁连青,就是宁嘉航的爸爸,他年轻时丧妻后无心工作,只在大学里随意搞搞科研,完全游离在宁家的权力圈外,公司事务完全由宁嘉航承担。
二儿子宁连哲是集团副董事,整天围在宁林炎身边抱大腿。
三儿子就是薛曼瑾前两年刚生的,还在学前班,只懂1+1=2。
为了工作方便,宁林炎多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而宁连青喜欢种花,宁宅就平时就长子一家长住。
顾展来家里吃饭,宁嘉琛是开心得不行,吃饭的时候话都比平时多。
“哥,你不是要找顾展,人我给你弄来了,你什么事非要在家里说?”
顾展在心里默默为宁嘉琛的话鼓掌,亏得这位愣头青口无遮拦,不然自己还在陪宁嘉航云里雾里地聊着,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你去喊爸爸进来吃饭,天都黑了,他那些花应该也移植好了。”宁嘉航放下筷子,支开自己的弟弟。
宁嘉琛应声走了出去,餐厅里就剩下顾展和宁嘉航。
“宁总找我?”顾展先开口,宁嘉琛出去喊人的时间估计不会太长,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周旋。
宁嘉航笑笑,让阿姨送了个漂亮的大礼盒到餐厅,盒盖上暗刻着高级定制的礼服LOGO。
顾展认得这个牌子,早些时候顾影买过,六位数起步。
“这是演出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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