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昀下职后,还未及出门,就远远看见任熙和时仪的身影。
时昀忽地想起,今日要去畅欢楼试菜。
犹记当时,他还在选时日,时仪一边收拾书一边说:“公子,不如就定明日下午您下职之后,咱慢悠悠走过去,到那刚好晚膳时辰,就当顺便去吃饭了,省一点是一点。”
时昀被他这精打细算逗笑:“你当真是个会算的。”
“那可不?如今咱虽然宅子买上了,但也不能铺张浪费,还得为公子攒钱娶媳妇呢——”
时仪嘴快,话总不过脑。待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偷偷去看时昀。
“想太远了。”时昀淡淡道。
时仪连忙闭嘴。
不过,试菜日子公子没说不好,那应该就是行,他怀着将功补过的心思,很麻利地跑了趟畅欢楼,把这事定下了,又去任熙暂住的地方通传。
至此时,听到时仪一声不吭都给安排妥当了,时昀竟有些意外——他差点把这事忙忘了,真是惭愧。
时昀让二人稍候,赶紧回去把自己身上的官服脱下来,换上一身备用的玉白常服,这才出来招呼二人:“走吧。”
行至畅欢楼,刚过酉时一刻,门外招揽的店小二见了三人连忙把他们请进去。
李老板得了通传,亲自来陪侍,将三人引入二楼一处朝内的包厢。
李老板:“菜都提前备好了,现在厨房正炒着呢,有些需要费时蒸煮熬制的也一早准备上了。”
时昀点点头。
这包厢并不算小,等候的这段时间,时昀起身去看墙上的画。
“前朝文大家的真迹?”时昀一手虚悬在一副花鸟图前。
“正是。”一直陪在时昀身旁的李老板应道,“在下听闻时少卿也擅长作画。”
时昀一怔:“我并不擅长,只是爱看画罢了。”
哪来的谣传?
时昀浅浅笑过,不再深究。
看过风雅物件,目光自然落在这包厢最值得看的地方——内窗。
因着这包厢面积大,内窗足足有八扇,任熙和时仪都倚在窗边。
“今晚的说书先生是本楼最卖座的吴先生。”李老板话音刚落,楼下丝竹声止,也无喧哗吵闹声。
时昀走过去,就见一位红衣先生踱步而出。
“老板,今日这位先生是要讲什么本子啊?”时仪转头问。
“这——”李老板仍然站在时昀身侧,“是本楼曾经最受欢迎的本子……您且听就是。”
时仪认得字,却不怎读圣贤书,有点文化全拿去读话本看闲书了。他这一听,当即来了兴趣,聚精会神去听那人的声音。
时昀见李老板卖关子,心生好奇,也仔细听了起来。
“话说,前朝嘉懿皇后有个外甥女乳名唤嫣嫣,因着皇后得宠,全家蒙恩,她便也得了县君封号……”
可令时仪没想到的是,这竟是个风月情爱故事。
“这学子啊,见过的人无不称赞他品学,论容貌,也是当地掷果盈车的美男子……”
“我还以为能听些妖怪神仙的故事呢,情情爱爱有什么好听的……”时仪有些失望,正当此时,菜陆陆续续摆上来了,时仪便从窗边回到桌前,观赏起菜来。
而李老板管不得他,一心只惦记着时昀。
现下讲述的这本子,正是当年《多情美人俏书生》改写而来。
因着《多情美人俏书生》改成了戏来演,说书先生也就不再讲这本子了。钱奎在这故事原基础上加以修改,换汤不换药写成了这出《风月吟》,照样是高门贵女同寒门书生,只不过相较于原作的悲剧结局,这新作结尾改为二人克服种种困难,互明心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结局。
李老板也是上京众多看不透尤宪的男人之一。眼下,他的为难在于是否要阻止时昀听这故事,若时昀听出这故事是以他和县主为原型,是高兴还是生气,这事被县主知道了,县主是高兴还是生气……
时昀几乎没来过畅欢楼。县主还真没告诉他该怎么办。
但他见时昀面上并无波澜,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试探着问:“时少卿?”
时昀回过神来。
“这故事,您听着——”
李老板是想问他意见吗?
可他没看过风月闲书,也没听过这类故事,更没写过,如何给得意见?
不过李老板待他一直十分和善,他也不好推拒。
时昀便道:“故事还算有趣。”
不远处,时仪瞧着自家公子那一本正经评价的模样,偷笑出声。
他家公子看的风月话本还没他多呢!
要他说,这故事有些老套,他总觉得在哪听过。
且这故事里这书生,也忒不知好歹了些。
时昀也是这么想的。
时昀听了一点,却因这故事里不解风情的书生拧了好几次眉。
姑娘看上他,他就算不喜欢人家,也不敢那样直截了当地拒绝。
这书生的表现,真是糟糕至极,比他当年在公主府的言行还要蠢笨,时昀心道。
但时昀听李老板说这是人家最受欢迎的故事,那或许是他没听过这类话本,不太适应,不懂行情。
于是乎,他拐着弯地说:“这本子里的人物十分生动。”
时仪:那可不生动嘛?这书生都蠢得人想进去打他一顿了。
时昀:“情节也十分贴近现实。”
时仪:就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的现实。这书生敢这么对待这小姐,人家可是皇亲国戚,皇帝亲封的县君,不给这书生打一顿都是人家性子好。
时昀:“只不过,这故事最后的转变好似有些突兀。”
话本已过半,正好讲到两年后,书生发现自己心中喜欢县君,内心挣扎纠结,又听闻县君在皇后的安排下相看对象。书生内心又悔又恨,进而终于下定决心,要挽回县君。
这是钱奎结合坊市传言,许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希望见到时昀反追尤宪的乐子,创作出来的新剧情走向,加上原版,好坏两种结局都有了,两拨人都能看见自己喜欢的。钱奎引以为傲。
可时昀却对钱奎自认为的天才之作提出质疑:“错过的哪有这么容易挽回。”说罢,还叹了口气。
时仪也终于开口:“除非两年前他二人是有什么误会。”
时昀:“有误会也不行,这书生自认情深似海,实际上言行都与其内心所认为的匹配不上,实非良人。”
李老板听到这里,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用帕子尴尬抹额。
原来钱奎写的与原主差这么多,得亏这时少卿没听出这原型是他。
待菜都上齐,李老板便赶紧关了几扇窗户,只留一扇开着,隔了泰半声音在外。
四人落座后,李老板为三人倒酒。
“这是本店的上好陈酿,三位尝尝?”
时昀推拒了:“我今日就不喝酒了。”
李老板又道:“不喝酒也好,不喝酒试菜,最能尝得出食材本味。”
云纹雕花红木桌最中摆着的是一道炙肥羊,也是这一桌子上最大的菜。李老板起身,拿刀分割羊肉。
任熙尝了一口,笑了笑:“我们那地方,都不爱吃羊肉,但今日见了畅欢楼的手艺,才知道,原来是我们那地方的人不会做羊肉。”
“任进士要是喜欢,回头我将这炙肥羊的调料方子给您,您自个回家也可用来做些鸡鸭之类的。”李老板手上不停,笑道。
时仪面前有一道小菜,应当是用了多种烹调之法,他竟没看出这菜是什么原料做的。
李老板:“里面是茄子、肉末、青瓜,酱料给得重,的确不好分辨。”
时仪一听,皱起眉:“公子,这菜您可别吃。”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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