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月找到齐映阳时。
小姑娘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低头背对她,没有察觉。院中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她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宁静。
柳昭月轻轻叩了叩门框,发出微弱的响声。
齐映阳猛地转过身,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茫然,随即看到来人,忙手忙脚地站起身,面露惊讶喜色。
“昭月姐姐,你怎么来了?”
柳昭月原先还在担心,齐映阳是因被罚禁闭而错过了宴会,视线后移,看到她身后小桌上的书本时,顿时了然,也松了口气。
“前厅那么热闹,怎么躲在这看书?”
齐映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说:“因为没人跟我说话,去了也是自找没趣,不如自己待着舒服。”
柳昭月十分自然地在小凳上坐了下来,翻开那本书。
“孟子。”她略显惊讶,“你这个年纪能读懂吗?”
齐映阳羞赧一笑:“读不太懂......不过慢慢学,总有一天能明白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气氛温和宁静。
然而柳昭月不能离席太久,正欲起身跟齐映阳道别,,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交汇,皆是面面相觑。
刚站起身。
齐韶敏带着两个丫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柳昭月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将柳昭月身上的肉剜下来。
柳昭月自是感觉到了目光中的不善,她和齐韶敏素日交情不深,也没有什么过节,下意识以为她的敌意大概来自柳璇宁的挑唆。
行礼后,柳昭月还未来得及走上前询问,齐映阳先她一步出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齐韶敏平日最看不惯她这个数庶妹。
粗鄙无礼也就罢了,竟还在她将要同肃王成婚之时,扮成男子去什么临南书院,害得她和她一同丢人现眼。
没成想在女德堂待了这么久,竟还不知悔改。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没闲工夫来找你。”
齐韶敏目光没有停留在齐映阳身上,而是走到柳昭月面前,冷笑一声,杂着几分轻蔑与警告:“我只想提醒柳姑娘一句。名门贵女,也该知廉耻,可别以为别人看不见,就偷着做些不要脸的勾当。”
“肃王妃此话未免冤枉,既然如此看不惯我,倒不如直言了当,何必绕弯子?”柳昭月没有愠色,反而一脸淡然地看向齐韶敏,语气不急不缓。
齐韶敏步步逼近,目光锐利地刺向柳昭月:“你还真是不知羞啊。”
“给你留面子你不要,非得让我把话挑明?光天化日之下,和我夫君亲昵搂抱,不是蓄意勾引还能是什么?还敢在这里装得清高!”
柳昭月心头一凛,原来是这事。
然而这半瞬的迟疑,落在齐韶敏眼里,更像是被人道破后的心虚。
她本来听了丫鬟的话心中还有两分不信,这下倏然气上心头:“你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勾引我夫君?当初你二叔母怎么没把你一块儿毒死!”
柳昭月怔住,她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等她反应,“啪”,一个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柳昭月偏着头缓了片刻,却无暇顾及,而是看着齐韶敏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什么毒死?
齐韶敏目光有一瞬闪躲,似是意识到刚才太着急,说错了话。
齐映阳没空管两人说了什么,只见柳昭月被打,先是不可思议的呆滞半瞬,随即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用力推了把齐韶敏。
“你竟然敢打我昭月姐姐!”
齐韶敏没想倒她敢帮着外人对嫡姐不敬,根本没有提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一个踉跄,猛地跌坐在地上。
“嘶拉——”
她低头,衣服在地上的石块上被刮出了一道裂痕。
齐韶敏浑身发抖,一阵后怕。
若再偏点,恐怕就会刮伤到她的小腿!
齐韶敏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吩咐后面的丫鬟:“把这个小杂种给我捆起来!”
她似是气急,口不择言。
齐映阳虽算是小姐,但在家中素来没有地位,齐韶敏一发话,旁边的丫鬟虽犹豫,却也不敢违背,两人上去就把齐映阳按在地上。
柳昭月猛然回过神,迅速冲到齐映阳身边,伸手拉住其中一个丫鬟的胳膊。
“放开她。”
那丫鬟不敢对柳昭月动粗,也不敢违抗齐韶敏的命令,几人就这样僵持着,整个小院乱作一团。
忽然。
一道低沉的声音闯了进来。
“都住手!”
肃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眼前的场景让他脸色骤然一沉,又看见自己的王妃凌乱地坐在地上,心生顿时升起阵阵不悦。
只是不知,这不悦是因为心疼,还是失了他的面子。
东苑前厅内。
肃王和齐家大夫人坐着,齐韶敏站在肃王旁边。
王氏和柳璇宁匆匆赶来,走到柳昭月面前。她脸上红痕未消,低头不语,王氏满眼愠色,狠狠瞪了一眼,连带着柳璇宁也没什么好脸色。
赵雪灵担心柳昭月,忙不迭跑进厅内,看见她脸上的伤,眼睛倏然就红了,刚想上前同齐韶敏理论,被紧随她其后的赵荣氏一把拉了回来。
看着母亲皱着眉冲她摇头,赵雪灵只好作罢。
厅内众人,站的站,坐的坐。
只有齐映阳一人,跪在中央。
她刚刚已经受过家法,两只手被板子打得浸出血痕,却一声没哭。
肃王和齐家大夫人在几人赶到前,已经将来龙去脉弄清楚。
齐映阳以下犯上,罪有应得。
然齐韶敏动手打了人,本应也要惩罚。可肃王坐在这,齐家大夫人不好开口。
其实她本也不愿女儿受罚,如今借着肃王护短,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
只是被打的人是柳昭月,王氏那边,她不免要解释两句。
齐家大夫人起身,握住王氏的手,柔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些口角之争,女儿家嘛,吵嚷几句再正常不过。小女一时失手,推搡间不慎伤到柳姑娘,还请王家妹妹不要见怪。”
仅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柳昭月也牵扯进了这摊浑水。若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误以为柳昭月也动了手。
王氏好面子,见厅中人多,肃王坐在上头一言不发,她断不会为了柳昭月豁出去讨公道,便顺着台阶下了。
“齐姐姐这说的哪里话。争吵两句,不打紧,反倒是怕给你们添了麻烦。”
“......”
她们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寒暄着,柳昭月只当没听见。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齐映阳的背影上。她才十三岁,一团缩在那,没人撑腰。
说到底,她是为自己出头,才落得这般下场。可自己却没有能力和身份为她辩驳。
曾几何时,柳昭月以为只要冷静、隐忍,便能远离纷争与泥沼。但此刻才明白,若想保护身边之人,只靠这些,远远不够。
众人散去后的东苑前厅,空荡安静,似乎刚才的纷争随着风消失,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
璟王府书房内。
松木和竹制的书架围绕,典籍和卷轴整齐地排列在上方。窗外绿树成荫,偶尔有微风吹动枝叶,轻轻拂过窗棂,带来一丝清凉。
古朴棋桌上,萧砚舟正安静同宣王对弈。
宣王是先帝的幼子,年少时便喜爱书画,性情温和,与世无争,身上只揽了个无关紧要的闲职。
虽然无权势,但落得个清净自在。
至少,他同谁交好,别人都不会怀疑他结党谋私。
“你们璟王府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大阵仗,封了几条街去寻?我看你是躲懒不愿上朝,才故意想法子让御史在朝中参奏你,禁足几日,才正合你心意。”
萧砚舟不置可否,语气不带波澜:“我不过是一久未归京的王爷,不上朝,自无太大影响。”
宣王落下一子,闲谈道:“不过你这几日未出门,可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萧砚舟视线落在棋盘之上,并未抬头。
“说来听听?”
“肃王近日不是新纳了个美貌侧妃,宝贝的不得了,连齐家设宴,他都跟着去了。没成想,竟然传出柳家大小姐在宴席上勾结肃王,被侧王妃发现,两人大打出手这样的奇事。”
萧砚舟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面色却不显,黑子稳稳落下后,才开口:“于两家都不光彩的事,竟然都传到皇弟这里了。”
“要不怎么说好事不出门呢。”宣王话锋一转,又问:“七日后郊外射猎,皇兄可打算大显身手啊?”
射猎活动乃是每三年一度的盛事,历来皇室子弟、各大世家均可参与。
猎场内野兽丛生,射猎者须在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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