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男子一眼就认出了裴明月，还喊出了裴明月的名字，语气还十分亲昵，县尉顿时也拿不准两人的关系，便上前一拱手，对裴明月客气道：“裴姑娘，敢问这位是？”
裴明月并未理会王虎的鬼哭狼嚎，而是对县尉颔首笑道：“他是我府上一位远方表亲，前来鹤城探望父亲，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让李大人见笑了。”
行径恶劣的一桩事情，被裴明月以“不懂规矩”着轻飘飘的四个字想要圆过去。
县尉不由得皱了眉，但想到裴明月不过是匆匆赶来，也许并不知晓先前发生了什么，便打算先同裴明月把事情捋一遍：“裴姑娘……”
然而刚一开口，就被裴明月打断：“李大人，我父亲还在府中等着这个不成器的侄儿呢。”
裴明月笑得温婉，口中的话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县尉迟疑道：“这是裴将军的意思？”
说罢又追问道：“方才这人当街出言不逊，裴姑娘与裴将军可都知晓？”
裴明月面上笑意不变，口中道：“家中长辈没教导好，闹出了这等事情，待回府定会依家法处置他。至于那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我定会带人登门道歉。”
裴明月这话说得圆滑，摆明了是一定要将王虎带走。
县尉有些为难，裴明月瞧出了他的犹豫，继续施压道：“李大人，莫让家父等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县尉只得无奈叹一口气，对衙役一挥手，示意将人放了。
待裴明月将人带走了，县尉才忽地想起来，他还没问方才被出言不逊的是哪家夫人小姐。
既然他都没来得及问，想必裴明月也并不知晓，又何来登门道歉？
不过。对面之人的身份还是要问清楚。思及此，县尉转身问那带着王虎过来的侍卫道：“敢问今日受了冲撞的是哪家小姐？”
侍卫言简意赅惜字如金，抱拳道：“秦王府。”
秦王府内的年轻女子……
县尉惊讶道：“是王妃？”
县尉对裴明月方才的行径原本还有些不满，此时见侍卫点头，顿时舒了一口气，心知这人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对侍卫道：“方才裴小姐的态度，你也瞧见了，裴将军要人，在下实在无法阻止。烦请回去禀告殿下。”
他原本还苦恼惩治不了这等登徒子，但如今他踢到了铁板，无需他再发愁，自有人会收拾他。
侍卫点点头，一抱拳，转身离开了衙门。
明曦回到府中，连方才买的点心都没有心情吃了，径直回了房中。
然而还未来得及坐下，就有侍女前来寻她，道是秦王殿下想要见她，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明曦心中有些烦闷，但一时找不到理由不去见穆华景，更何况是在书房见她，说不准是有要事。
明曦只得转身去了书房。
穆华景素来不喜旁人进书房，明曦却能仗着他的“宠爱”在这里来去自如。旁人只知晓王妃被秦王捧在心尖尖上，但明曦心里去清楚得很，这些“宠爱”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在穆华景面前，她素来恪守规矩。
眼下进了书房，明曦垂着眼，并不好奇房中陈设，只站在一旁，等待穆华景开口。
穆华景正提笔在卷宗上写着什么，明曦进来时他头也未抬，显然是以手中事情为重。
明曦等了许久，久到她开始认真思索穆华景是否忘了房中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时，才听得他开口道：“过来。”
明曦抬脚向他走去，待走到他近前，又听得他道：“坐。”
明曦这才瞧见他身侧多了一张软凳，想来是特意为了她而准备的。
明曦依言坐下，正以为还要再等上许久时，就听得穆华景开门见山道：“过几日西羌公主会携使臣入京，依皇兄的意思，先让西羌公主与使臣在鹤城休整几日，而后由我护送入京。”
在鹤城歇脚倒没什么，但堂堂一朝使臣，怎么会需要穆华景护送入京？
明曦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穆华景神色似乎有一点不自然，却还是回答了她的疑问：“西羌此番前来，是想与我朝结姻亲之好，因此公主也一同前来。皇兄为表重视，特命我护送公主入京。”
“和亲人选定下来了？”
明曦原只是随口一问，却见穆华景神色中那点不自然越发明显起来，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说出口的话也打了个磕巴：“不会是、是你吧？”
朝中适龄的王公贵族，算下来好像只有一个穆华景。
但如今穆华景已有正妃，皇帝如此重视，特命穆华景护送西羌公主入京，莫非是让公主入秦王府做侧妃？
亦或是，将她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正妃贬妻为妾，让西羌公主为秦王妃？
正当明曦胡思乱想之时，却见方才神色还有些不自然的穆华景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已有正妃，如何还会让西羌公主嫁予我？想来多半是入宫为妃。”
明曦抬眸看他，正犹豫要不要问他方才为何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就听得他轻咳一声道：“今日同你说这些，是因为从前有传言道西羌公主会入秦王府，不过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你不必往心里去。”
明曦点点头，而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穆华景这是在同她解释？
她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出来：“殿下这是在同我解释？”
穆华景承认得坦坦荡荡：“没错，你我已是夫妻，没必要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我便先同你说清楚，总比日后你从旁人口中听来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好。”
穆华景语气平淡，但耳朵却可疑的红了。
明曦无意间瞧见了他发红的耳根，却见他神色淡漠，顿觉这人反差着实有些大，不由得抿了抿唇，想把不由自主翻涌上来的笑意压下去。
哪知她这点小动作被穆华景抓了个正着，明曦顿时有些心虚，忙在他开口询问之前移开了目光。
哪知她只略略一偏头，目光却定住了。
桌案侧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人她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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