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曲辕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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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拿了工具，很快就回来了。

她将布包放在石桌上，从里面拿出包好的炭笔和量尺，将绢布摊平放在卓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进入画图的状态。

随着手中的炭笔在量尺的规范下横平竖直的成了图，燕昭将数据标上，一副曲辕犁的图样跃然于纸上。

房先生站在燕昭的后面，眼见着对方一步一步的画图，以及旁边标注的数据，心中顿时又明悟了一番，没想到画图还能将九章算术运用的这么好。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情，这样的丈量方法，若是用在地图上，岂不是相当于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位置。

“太精确了，实在是太精确了。”

“燕昭，跟我进屋。”房先生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郑重过，燕昭心中一惊，发生什么了，她跟着房先生走进屋内。

房先生将门关紧，又关上窗户，随身坐在凳子上，他注视着眼前的九岁小姑娘，不错过对方脸上的一丝表情，“你知道这样的丈量方法意味着什么吗？”

燕昭一头雾水，满脸疑惑。

房先生说得更仔细了，“若是用在地图上......”

听到地图二字，见到燕昭一副了然的模样，房先生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你知道，看来你们都知道。”

燕昭伸手倒了一杯水递到房先生的位子上，语气更加轻柔了，“先生，文灵神女确实告诉过我此法可以用于地图上，可现如今我们并没有打算去做。”毕竟这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他们顶多把姜州给丈量一遍，避免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让蛮族有可乘之机。

“那就是以后打算这么做了？”房先生不依不饶的继续发问。

“先生，我们如今并没有反叛的意思，只是想守好姜州罢了。”燕昭直接挑明了房先生的担忧。

“至于地图，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将姜州的地图重新绘画。”燕昭想，他们甚至还有沙盘这个大杀器，若是有一天真的要用到……

燕昭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大家可还不是五十六个民族啊！

房先生来回踱步了许久，最后一把子坐在凳子上，拿起水杯猛的灌了一口水。

“罢了，看图吧！”他盯着燕昭，想看清楚里面是否是狼子野心，但对方的眼睛依旧这么平静，那么的置身事外。

他一个老头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是看不透啊，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么一家人，像是从未经历过战争似的。

房先生将注意力转到绢布上，望着那精巧的图纸，脑中开始勾画这项工具。

随即，他站起身来就往外去，燕昭一脸懵逼，随着他跑了出去。眼见着对方招呼着自己的这些徒弟放下手中的活，转而去制作那个名叫曲辕犁的东西。

院子里的大家很快就进入了制作状态，手中的木头被不停的削减着。房先生没向他们解释比例问题，而是直接告诉他们削减成什么样子，什么长度。

他也怕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么个涉及到战争的东西。

燕昭站在院子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的话不说一声不太好，不走的话就在这边干看着，她又看不懂。一时间倒是无聊的开始抠手指。

房先生见燕昭无聊的玩手指，摆了摆手，“去吧，我们搞完再叫你。”

燕昭立马起来，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日头逐渐盛了起来，虽是早秋，中午的热气可不少。

燕昭跑去娘亲的房间，拽了拽对方的衣袖，“娘，晌午了，该吃饭了。”

殷西月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干了一个上午的活，她起身活动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肚子的咕咕声。

“走，去食堂吃饭。”

粮食紧缺，殷西月自从来到戍边城就开始进行一些不明显的改革，这个食堂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作为戍边城的主事人，不过他们可没什么特殊的优待，都是和其他人一起吃食堂。

食堂在院子的最西边，距离比较远，燕昭随着母亲跑了一会儿，脸被太阳晒得通红。

进入食堂，映入眼帘的是油纸搭成的棚以及摆放整齐的四人桌椅。燕昭熟练的拿起一个盘子一个碗，前去摆菜的地方打菜，拿起一个米饼，再盛个汤。

“娘，来这边。”燕昭找了个空闲的桌子坐着，向同样打好饭的殷西月招手。殷西月坐在女儿对面，开始吃午饭。

油水不多的饭菜对戍边城来说已经超过很多人了，至少还有两个菜可以吃。殷西月回想起刚来这边的那段时间，从吃硬的要死的粟米饼到没有粮食，饥一顿饱一顿，再到啃树皮吃树叶，如今的饭菜已经非常不错了。

燕昭倒是不太适应，她来这边比较晚，至今都能想起来现代的红烧肉、酸菜鱼、薯条汉堡等等，突然变成现在这样没什么味道的饭菜，盐还是苦的，真真的折磨人。

她叹了一口气，也只是想想而已了，眼下只能想办法把生活慢慢过好。

燕昭思考着，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菜，表情厌厌的。

殷西月瞥了一眼女儿，家长的压迫感顿时迎面而来，“戳什么菜，吃饭。”她如今是最在意粮食了，都是饿怕了。

燕昭感受到娘亲的气正等着爆发，立即专心吃饭，等放下筷子才道：“娘，咱们这边有盐矿吗？都是从哪里来得盐啊？”

“没有，现在大家都是吃的湖盐，盐矿似乎是近代才出现的吧，反正时间没那么久。”殷西月继续道：“盐这个东西，倒是也有一些商家有授权，不过咱们姜州地处偏远，直面蛮族，又只有两座城池，没什么比较厉害的商家。”

“娘，你想想我的老本行。”燕昭的语气带了几分撒娇。

“化学……”

“昭昭你想提纯盐。”殷西月一点就通。

“咱先看看盐湖在什么位置，在那边打一个盐井，造井盐，让它成为官府的售盐渠道，这样咱们能富裕一点。”

“就算没有售卖到其他州的权利，单是在咱们姜州内卖就能盘活咱们的经济了。”燕昭思考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提纯盐矿的话得有蒸馏装置，那还得想办法造玻璃。”

燕昭有些苦恼，虽然她确实知道造玻璃的公式，但是没有真正实践过，这么搞起来要花费好多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