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充足,丹房内火光微醺。
晚晚抿着唇,看着指尖不断涌出的血珠。
血珠滴落玉碗,发出滴答之声,不过片刻,已接了大半碗。
此时,晚晚脸色已有些发白了。
晚晚先前炼制的太初丹对压制焚情有一定的效果,但请教了林宴和程砚微后,她又改良了配方。
她想炼制一批丹丸让他随身携带,日日服用。
她不太明白她的净化天赋究竟是怎么使用的,她尝试过直接与他掌心相贴输入灵流,但效果甚微。
迟夙说什么都不愿饮她的血,晚晚干脆就来到丹房,偷偷以鲜血为引,为迟夙炼制解毒的丹丸。
正当她全神贯注炼制丹药时,忽然察觉到空气中出现了两股极为强烈的灵力波动。
其中一股,冰寒凛冽,她极为熟悉。
正是迟夙的灵流。
她猛地站起来,还未来得及给丹炉加上结界,巨大的冲击力就扩散到了丹房,瞬间将整个丹炉击得粉碎!
晚晚来不及闪躲,天羽剑化灵而出,剑意结界落下,为她挡住了丹炉爆开的碎片。
晚晚心疼地看着损毁的丹炉,还有差一点就要炼制成功的丹药,捏了捏眉心。
迟夙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又在干什么?
晚晚没再管那丹炉,转身就朝外走去。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程砚微面色焦急地跑了进来。
“晚晚!快,迟师弟毒发了!”
......
众人都听到了飞舫之上惊天动地的动静。
晚晚和程砚微赶到时,迟夙已然昏迷了。
季闻笙和林宴守在一旁,季闻笙在为他细细把脉,而另一侧,则站着剑无渊,他一脸难看地伫立在一旁,似乎仍没有回过神来。
晚晚走到床边,看到迟夙躺在床榻上,两帘秀美的睫在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唇色嫣红,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大师兄,迟夙怎么样了?”
“大概是因为毒发,神魂不稳。”
季闻笙放下迟夙的手,塞回被中,看了她一眼。
“先疗毒要紧,得进入他的紫府灵台为他修补神魂。”
“修补神魂?”
晚晚一愣,她没有做过这件事,更没有进入过别人的紫府灵台。
林宴这边却松了一口气,“幸亏云仙子是小迟迟的道侣,可以......”
他话还未说完,就瞥见衡玉剑君冷冷的目光,双.修两个字,被他艰难地咽进了肚子里。
林宴直接改口,“可以进入他的紫府灵台......”
晚晚道:“大师兄,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察觉到她的无措与紧张,季闻笙心头涌起淡淡的伤感。
“你们结过同心契吗?”
晚晚脸色微红,摇了摇头。
季闻笙又道:“待会儿我会教给你疗愈的法诀和卷轴,你按照卷轴来做。”
“即便是最亲密的道侣,初次进入对方的紫府灵台是会受到排斥的,轻则反伤自身,重则神识被困,两个人都会醒不过来。你决定了吗?”
迟夙的毒太深,时间又长,普通的压制法子已没什么作用。
此刻便是喂血给他,他也没有吞咽的意识了。
但她答应过他,要帮他解毒。
晚晚郑重点头,“决定了。”
季闻笙将法诀传授给她后,又将指引卷轴交给她,众人识趣地离开,晚晚看着陷入沉睡中的少年,定了定神。
她起身,双手撑在他的枕头两侧,俯下身子,闭上了眼,将额头贴在他的眉心上。
晚晚凝神,分出一抹神识挟着净化之力侵入他的身体。
季闻笙已经将法子都教给她了,治愈卷轴也给了她,但她仍旧有些忐忑,怕迟夙会拒绝她进入他的紫府灵台。
迟夙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表面上与她很亲近,但骨子里的暴戾恣睢还存在,那是属于妖类的天性,她不得不注意防范。
晚晚细细感受着,一点一点地将神识探入。
令她意外的是,他丝毫没有对她的神识进行排斥。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晚晚的神识进入他的紫府中,看到了血月掩映之下的浩瀚星空,和漫天飞舞的大雪。
无边无际的雪,一眼望不到头。
无边无际的黑暗,快要让她窒息。
他的世界,没有光,万物不生,有的只是冰冷与孤寂。
晚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头涌起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雪山连绵,狂风呼啸,万里冰封,但她感觉不到冷。
她的金丹化形是蝴蝶,而迟夙的金丹化形她看不见。
她化出身形,走在其中,脚下是柔软的雪,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极致的白。
肆虐的风雪渐渐停了,晚晚感觉到一股柔柔的风吹来。
那风像是有了形状,软软乎乎的抚摸着她,从耳际到唇瓣,从肩膀到腰身,对着她又蹭又抱,黏人得很。
这是迟夙仅存的神识,不过如孩童一般,仅仅具有本能。
它本能地靠近晚晚,表示它的亲昵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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