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禾”眼睛一亮,越过周翱,径直向明十七奔去,将他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你受伤了吗?”她柔声问,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
明十七被她拉得一怔。
“一点事也没有,燕师兄说你受伤了?”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只觉得她与几天前自己离开时相比,果然脸色差了许多。
“蔚禾”叹口气:“是,伤得不轻,周师兄有个宝贝,我就借来用了用,不想还害得路师姐生了一场气,真是,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多事了,伤好得慢一点就慢一点,反正总归能好的。”
他们两人说话时,周翱原本就被无形晾在了一边,此时更是被她一番话说得坐立难安。
他突然一咬牙,说了一句:“我去喊她来跟你道歉。”说完看也不看明十七一眼,将手中殷珠往桌上一放,像是生怕蔚禾不要,就冲了出去。
一时间门户大开。
正在门外伸着脖子努力偷听,却什么都听不到的蔚禾大喜!
她扑棱着翅膀,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屋子,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屋内的形势。
他们几个人刚刚似乎起了争执。
黑山姥姥扮的那个假蔚禾一惊,叫了一声:“周师兄。”抬脚朝着周翱离去的方向追了两步。
她追了两三步,没有赶上周翱,就顺势停了下来。
被周翱胡乱丢下的殷珠在桌子上骨碌了一圈,滚到了桌子的边缘。
假蔚禾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颗即将掉落的珠子。
她转过身来盯着明十七,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又像是在解释:“你去迷雾森林之后,周师兄一直都很照顾我……”
明十七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浮气躁。
他们经过了这么多危险、分开了这么多天后的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一直在跟他讨论周翱。
只是相处了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就开始这么在意他吗?
黑山姥姥放任他沉默了几秒钟,估摸着差不多了,及时转换了话题。
“只是我一想到你在迷雾森林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就什么也顾不上了。”黑山姥姥叹了一口气,向明十七又走近一步:“你如果在迷雾森林出了什么事,我真是……”一双眼中隐隐含泪,看上去可怜极了。
蔚禾站在屋梁上,差点发出尖锐爆鸣。
她眼睁睁看着别人用她的名义跟别人搞暧昧,这个别人是黑山姥姥,这个暧昧对象是明十七!
……可能还有周翱。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脚趾头开始抠地,抠出一整座兰若寺的地基。
明十七下意识要走上前去,走了两三步后又迟疑地定在了离黑山姥姥两三步的距离。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蔚禾朝他流露出的示弱和亲近,这是他们以明十七和何十九身份相遇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或许是因为,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承担了太多,太孤独了。
他如果在这时走上前去,之前隔在明十七和何十九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马上就不复存在了。
那不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吗?
但他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看到这一幕发生,一股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沉重滞涩的情绪包裹住了他。
他知道何十九是蔚禾,可是蔚禾知道明十七是谁吗?
他没有告诉她,她不知道。
她此刻对着流泪的这个人,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完全崭新的人。
她抛下了周鲸鸣,要开始新的感情,新的生活了。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他似喜似悲,大颗大颗的眼泪无法自控地从他的眼里流出来。
唯一可称得上幸运的,是她选择了明十七。
黑山姥姥目瞪口呆地望着离她两步远,流泪不止的明十七,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一个对这具身体有爱慕之情的正常男人,看到喜欢的人在他面前脆弱流泪,不应该马上冲过来抱住她吗?
他到底在哭什么啊?
黑山姥姥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看他站在那儿哭个没完,只好自己走上前去,柔声安慰明十七,用衣袖给他擦眼泪。
“看你,哭什么?”她眼含热泪地嗔怪,仿佛十分感动。眼看着一只袖子已经被明十七的眼泪浸湿了,强压住心头的不耐烦,只好又用另一只袖子给他擦:“我们现在在一起,都平安无事,该高兴才对啊。”
她有点急,算算时间,周翱他们也快要过来了,到时候难道就让他们看明十七掉眼泪?
戏还怎么往下唱?
蔚禾站在房梁上,看着这一幕,整个鸟是麻的。
明十七让她头一次觉得,比起自己的——朋友,她更了解自己的敌人。
……起码她就知道黑山姥姥下一步想干什么。
她想让进来的周翱和路雪青误会明十七和她的关系,最好在周翱看来,是明十七纠缠她,而在路雪青看来,是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引逗,游戏人间。
但明十七为什么突然暴哭?
他在她面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吃示弱这一套?
还是他发觉眼前这个人不对劲,才故意这样?
“嗒啦”一声,在桌子上不知道滚了多少圈的殷珠终于掉落在地,滴滴答答地在屋里乱蹦。
两人一鸟都因为这动静转头看过去。
黑山姥姥此刻已经顾不上这颗破珠子了,反正都在这个屋里,还在她的手上。
她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明十七却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那一丝极为微弱又不知原因的异样在他心头划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觉得有人在拽他的衣服。
他回头一看,是器灵小鹿。
小鹿一边在他身上来回蹭,一边拽着他的衣服,将他往外扯。
明十七被它的力道扯得趔趄几步,和假蔚禾拉开了距离。
他一怔,只觉得心头的那点异样似乎在这一刻格外强烈,他竭力思索,却又始终抓不到清晰的头绪。
“明大哥!”若水冲了进来,紧跟着是一清、燕青云、吉玉郎、画皮女鬼、宁采臣,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霎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看吧,我就说他没大碍,这一趟顺利得不能再顺利。”燕青云笑着说。
“奇怪,周师兄不是说那林子里有两只和黑山姥姥一个级别的妖物吗?”
“黑山姥姥真的死了?”
众人一时间七嘴八舌谈论起来,屋里一时极为热闹。
燕青云说:“黑山姥姥被何姑娘诛灭了,我亲眼看到了那片被烧干净的龙血树林,全变成灰了。”
“天师威武!”吉玉郎熟练地拍马屁:“管他什么黑山姥姥,白山爷爷,碰上天师,都只有伏诛的份”
黑山姥姥盯着这个自己的旧部下,嘴角抽动,皮笑肉不笑:“好了,别拍马屁了。”
蔚禾在房梁上,看着这群谁也没察觉出异常的人,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明师兄,我听燕师兄说,你还是被摄到幻境里去了?”一清第二次没有跟着去迷雾森林,有些不放心:“我再给你弄些定魂草喝吧。”
明十七心里一暖,摸了摸一清的脑袋。
一清转向了假蔚禾:“何姐姐,你再给我取一些定魂草吧。”
定魂草一直是蔚禾收着的。
蔚禾看到黑山姥姥微微僵了一下,应了声“好”,却站在原地不动,突然振奋起来。
黑山姥姥不知道她把定魂草收在哪儿!
蔚禾猜,那些树们给她传递的多半都是些重要的情报,比如明十七的玉石小箭能识破妖怪真身,蔚禾最厉害的杀招是符咒。
为了伪装,打入内部,她一定还记下了蔚禾的性格和爱好,但是像这样的微末小事,黑山姥姥就算记,又能记下来多少呢?
像某种东西放在哪里,就连本人有时都可能会忘记,何况一个伪装成人的妖怪?
果然,黑山姥姥看了一眼这间屋子,慢腾腾地挪到了收着行李的箱子前,开始一一翻检。
然而围在屋子里的众人许久没有相见,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黑山姥姥的举动。
蔚禾急得恨不得在黑山头顶跳舞,却又怕暴露了自己。
燕青云还在说:“你们在寺中可有觉得什么异常?我回来的路上,依稀感应到一只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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