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也没想到,你维护了半生的父亲,竟真的是世人口中贪生怕死之徒吧。”
“只可惜,你只看见他被世人唾骂郁郁而终,却不知,他实则是心中有愧,又不敢与人言说,唯一知晓真相的妻子病逝,他伤怀,深感这是天谴,才跟着你母亲去了。”
燕诏红着眼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掐得江晗宁满脸通红,可她仍旧挣扎着笑,那神情,仿佛是在嘲讽眼前之人和自己一样痛苦。
萧吟在堂上看到这一切,心中十分悲凉,她背对着站在江诗宁面前,轻声地说:
“你看,都说女子为了情爱能做下惊天动地的蠢事,依我看,世人皆不例外。”
江诗宁垂眸。
萧吟又开口:
“江晗宁第一回同我联系的时候,我心中诧异,问她曾那样爱叶酥,怎么舍得杀他,你猜她说了什么?”
江诗宁听着。
“她说,少时不懂情爱,确实因叶酥才华和样貌耽误数年,而今嫁了燕家二公子,才知晓夫妻一体是何含义。她说燕诏待她极好,细致入微,她知晓燕诏一生最在意的就是父亲因岐侯身份而死,更明白他的能力与野心不输岐侯,她便无论如何都要替燕诏争来岐侯之位,万死而不悔。”
江诗宁喃喃道:
“万死而不悔...”
“我这妹妹平日从不轻易站队,便是怕脏了自己的手,竟也有这样的时候。”
看着不远处燕诏被侍卫拉开,江晗宁红着眼瘫坐在地,她心中感叹,果真世上最难过的是情关,无论是情爱,还是情义,都叫人难以挣脱。
江晗宁是真心爱上燕诏,却又被他深伤。
爱之深,恨之切。而今她将一切和盘托出,便是知晓大局已定,眼前的男人再也不值得自己以命相搏,那倒不如鱼死网破。
“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不会的...我父亲不会的!”
燕诏已然神志不清,在侍卫死死禁锢之下依然奋力挣扎着,口中胡乱不清,已然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来人。”
燕临一声令下,南院外围涌入大片身着银甲的侍卫,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卿同叶平成已在院外听了多时,不仅听仔细了叶酥被害的真相,更听清了燕氏两将军战死的旧事。而今真相大白,自然是该收押的收押,该下狱的下狱。
大理寺卿走到萧吟面前,手中还拿着陛下废她三品诰命的诏书。
“岐侯果然雷厉风行,你早便怀疑了吧?”
是了,否则按他的秉性,又怎会同意这样一个女人重新踏入岐侯府的大门。
“难怪你身负谋害国相之子的罪名却能安然无事,好手段。”
燕临冷笑,再不愿与她多言。
萧吟将那把麒麟匕首放在江诗宁的手上,告诉她,从此这一切物归原主,而后便被大理寺的人押走了。
同燕临擦肩而过之时,她停了一瞬,时隔两年,再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早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萧吟不知自己当年为何恋慕一个男子到失去自我的境地,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从儿时到十九岁,她痴痴地等着他,直到他彻底厌弃自己,一直到了今天。
她这一生也曾幸福过,只是不知,同江晗宁那样的‘幸福’比起来,究竟谁更惨些。
“表哥,能否每年替我在贺显和我那对儿女坟前上支香。”
燕临没有看她,只是轻轻点了头。
侍卫带走了萧吟,叶平成便上前同燕临言语了几句,而后,大理寺卿便示意余下的人带走江晗宁。
她被拖着走时,一旁已神志不清的燕诏猛地挣脱了束缚,脚下一滑,趴在地上。他高束着的乌发平日随风自由扬起,今日却凌乱地铺在他的背上,点在周围的泥里。
即便如此狼狈不堪,依旧手脚并用地爬到江晗宁身边,死死抱着她的腿,口中喊着:
“你们不要带走我夫人!不许...不许带走她!”
江晗宁蹲下身,看见她曾深爱的丈夫今日的模样,心中不由得阵阵发痛。
他最爱干净,只因父亲一生被人污了名誉,此刻却因神志不清而弄得满身泥污。江晗宁伸手为他捋了捋面上的发丝,而后轻柔地抚上他的脸,开口道:
“含光,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你父亲逃了罪,却难逃心魔,而我没能给你争来你想要的爵位,连你给我的情也是假的,我认了。你为你父亲守了半生清名,现下落得个痴傻的下场,我想上天已经拿走你父亲当年该还的代价了。”
“就这样傻下去吧,傻一辈子,总比清醒了后发觉一无所有的好。”
最后,她在燕诏的额间落下一吻,那吻满含了恨与愧,爱和愁。
一滴泪自眼眶溢满而出,清透的恩怨便凝成这么一颗炽热的泪珠,落在燕诏的眼下,化成了他的泪。
爱恨交加缠绵得死生无法分离,二人的心中汩汩流着血,两条蜿蜒的小溪,和他们之间的宿缘一般曲折。
燕诏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却比往日间任何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夜安宁。或许只有成了痴傻之人,忘却一切的痛苦和仇恨,他才会这般认真地看江晗宁的眼睛。
她做错了事,从前有江鸿章和齐氏护着,可如今却再也没有人能护住她了。
大理寺的人带走了江晗宁,她被一左一右架起来,衣裙沾染了泥污,她不在意了。
只是可惜,这是新制好的襦裙,是燕诏前些日子得了赏赐带回给她的云锦缎。燕诏官职不比燕临,每岁得赏都有定数,却悉数给了她。
她心中悽悽地想着,原来那花前月下的情真是假的,言她明眸善睐是假的,一切的情爱同夜夜的相交,竟都是假的。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燕诏痴痴地在地上乱抓,口中咿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燕临俯身过去,问他还想说什么,燕诏便将嘴凑到兄长耳畔,低语了一句。
燕临沉默看着他,再没说话。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燕临跑到江诗宁身侧,知晓萧吟不会伤她,却还是检查个仔细。江诗宁眼神悲切,仿佛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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