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整个屋内只有月光透着窗户倾泻而来的光亮,花招娣凭借着记忆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来到了房门口,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应答。
但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还有重物跌落的声音传来,房门并没有上锁,只凭着一根木制的插销半掩着,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花招娣听了一会,正要上前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下一瞬房门先她一步被从内打开了。
花母看清来人,后退一步,满是泪痕的面颊上有一瞬的意外,在月色的映照下两只眼睛含着发亮的水光,蓬头的发丝有几绺沾了泪水,黏在一处,杂乱异常。
“阿娘,怎么了?”花招娣还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忙慌张开口。
花母眼睛直直地盯着花招娣,嘴唇动了动,侧过身,先让身后装备完好的花父出了门。
花招娣看着花父匆匆离去的背影,不敢多问,又转过头来。
“你弟弟怕是染了热毒。”花母声音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热毒?!”
花招娣大惊,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些,沙哑而又尖锐。
在她们这种人家,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数月前张婶家的女娃就是因为染上此症,高烧不断,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没了呼吸。
张婶一家老来得女,都当个宝贝似的,好容易等到娃娃能开口叫人,还来不及高兴,突然来了这么一遭,人一下就没了,这可如何受得?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到现在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阿娘别急,我去村头。”花招娣拔腿就要跑出门。
村头住着的王郎中,是村子里唯一会点医术的,平时各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多半能被看好。
“你爹已经去了。”花母嗓音喑哑,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拉住了花招娣的胳膊。
那就好,花招娣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去看看小弟。
话未说完,花招娣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着她整个人往下坠,身形摇晃下踉跄了几步后终于站稳了脚跟,垂眼望去,原是花母拉着她的双手跪在身前。
双膝落下的瞬间,在干燥的泥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花招娣的眼睛都瞪圆了,缓过神来后忙伸手要拉她起来,心急但手里又没多少劲,一下没拽起来后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招娣呐!求求你救救你弟弟吧!你离开花家,离开这个村子,走远点,越远越好!娘实在是没办法了,娘对不起你……”花母跪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救弟弟,要让她离开?
像是一团湿润的棉絮塞住了喉咙,直堵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张了张口,却没能吐出半个字,花招娣的心中隐约有预感,但信任和情感始终阻挠着她往那个方向深思。
可眼下,却是没法躲了。
“大仙算过了,你和小弟命里犯冲,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唯有不复相见才能正了因缘”,花母握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刚止住的眼泪又倐的落了下来,呼吸声越发的沉重,连肩膀都是颤的,“娘也不想这样,求了符咒,减了吃食,就是希望能留下你,可现在小弟实在是快不行了,花家,花家的香火不能没有他啊!”
所以,花家可以没有她是么。
像是一根巨大的冰凌落下,凿破了脚底稀薄脆弱的冰面,刺骨的湖水将花招娣整个身子都吞没,牙尖是颤的,心间是凉的。
好容易被人捞上了岸,放在火堆旁取暖,自以为得到了救赎,却发现湿透的衣衫上夹杂着的寒气借着烤火的由头直往身体里钻,整个人都是冰冷黏糊着的。
花招娣此刻的心很乱,扑通直跳,思绪团作一团,复杂万千。
一面为花母的欺瞒鼻尖泛酸,那符咒原不是旺她,而是要提防着她;一面因得知了真相而惊骇,命格之说,竟应验得如此之快;一面为先前疑惑顿解而豁然,一面为花母哀求而无措,更有因花母所选非她的失落和心寒以及随之而来的即将被抛弃的恐惧……可花母似乎也曾为她能留下而挣扎过,但花招娣欣喜一瞬,便无暇顾及了。
“阿娘,我怕。”
离开?那她又能去哪儿呢?
花招娣无助地攀着花母的胳膊,凸起的眼球里尽显依赖,带着些许哽咽,话语一出,眼泪也跟着落下。
“狠心的丫头”,花母将花招娣的反应默认为不愿,蓦地甩开她的手,涕泗横流却露出凶恶的神情,用嘶哑的声音指责着她,“你这是不肯给你弟弟活路,你要害死他呀你!”
“不,我没有”,花招娣连连摇头,想去抓着什么寻求依靠,却因花母的起身终是落空,只能在地上哭喊着,“阿娘,不是这样的!”
花母却仿佛疯魔般,冲进屋内,抱起花小弟又回来,疯狂地把他往花招娣的怀里怼,嘴里怒吼声阵阵:
“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好,那你现在就让他死!”
枯瘦的指尖在推搡中接触到发热的脸颊,柔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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