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她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她去坤宁宫拜见了岑绪,直言自己有了身孕。
她还记得岑绪当时的表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低头笑了许久,又慢饮了杯茶,然后才问她,“你想跟本宫说什么?”
她不觉得屈辱,只跪着给岑绪磕头,“娘娘,臣妾想活命。”
这一步走出去了,在皇后多年无子的情况下,带着身孕去请求她庇护,所有的被羞辱场景,早在日夜不安中,过了八百遍了。
但还是想活。
虽然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临到关头了,还是很想多见几日的太阳。
她想,我没错,为什么我不能活呢。
岑绪似乎不怎么想理她,“有了皇子就好生将养着,本宫会遣太医前去为你诊治。而且本宫之诺依然有效,只要你诞下皇嗣,本宫会提你做妃子的。”
四妃位列一品,和御女的差距,如同边陲县令说自己目标是成为丞相,那不是鸿鹄之志,那是拧不清自己。
“娘娘,臣妾真的只想活命,不妄想别的。”
其实和她一样家世地位不如人,或者不得皇帝看了几眼的人来说,或许很想要个皇子来做依仗,但所有人的主要目的都是首先想要活命。
所以,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自己偷偷把孩子打掉算了,但前头那人才打掉了孩子,后面就遭人举报,而后,就得来了皇帝的雷霆之怒。
说实话,乔静妍当时也奇怪过,宫里未诞下的孩子如此之多。
偏偏庆云帝就只生她的气。
乔静妍记得那时的有个妃子说,“不知这样杀死自己孩子的生母是如何想的,就算不怜惜自己的孩子,也得考虑是皇家血脉,此行算不算谋害皇嗣呀。”
要论谋害皇嗣的罪,那妃子就活不成了,但庆云帝应该也没想过,还要不要她活。
乔静妍知道了。
皇帝想要孩子,又不那么想要孩子。但不许别人有他心。
所以尽管孩子皇帝没想着一定要保下来,甚至没想过要去保,他可能自个儿也清楚,多半保不下来,但是,绝不准许有人自作主张,自个儿把孩子打掉了。
她想,皇帝一定没想过,让一个女人就在那儿静静地等着,不知道哪天自己遭害,孩子没了。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皇帝富有六宫,所以他完全可以拿概率去赌,总有人会生下皇子的。比如淑妃。
可是我呢。
我也可以去赌吗。
“来人,张氏,”
皇帝下令。
皇帝没有情绪,但在场之人都低下了头。
张氏不会有好下场了,庆云帝从来不记宫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他开口要说惩罚的时候,还不如按着宫规来执行。
毕竟天子动怒,哪儿能不见血,就收场呢。
“张氏连个皇胎都照顾不好,实在该罚。于宫中祠庵中为皇子祈福三月后,去景安寺继续为皇子祈福修行。”
岑绪开口的时间恰好。
庆云帝可能也没想到皇后会开口,而且还隐隐驳斥了他的命令,于是看向了她。
“我乏了。”皇后又说。
“那朕送皇后回去。”
皇帝似乎被安抚了下来,未再别言。
岑绪全程不耐烦,但岑绪一句话,到底没让她去死。
不知在场别的人如何做想,反正在乔静妍心中埋下了颗种子。皇后不一定是好人,但在这宫中,除了李家人以外,应该不会再有谁,能像皇后的话那样管用,而皇后至少不是以看人死为乐,那就是好事。
岑绪眯眼看向乔静妍,“难道本宫还会动你的孩子不成吗?”
岑绪当然不会动她的孩子,或许她也没动过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孩子和妃子,只是颁布了条血淋淋的竞争规则,然后就抄手不管,筑台看戏而已。
“娘娘,臣妾没有这样的意思。臣妾只是实在害怕别人,所以臣妾才来肯求娘娘庇护。”既然要向人投诚,又没有什么东西做令状,再没有点诚意。
最后无疾而终绝对算是好事。
出现在高位者的视线里,本身就是件顶危险的事,你还偏生要去玩玩儿人家,是真不信别人动你其实费不了什么功夫吗。
但此时乔静妍只有诚意,她便拿全部诚意,去换那一丝希望。
“哦?你假设我是仁慈的?”
岑绪可能觉得这样的假设,陌生又好玩。
“娘娘,臣妾假设您是护短的。娘娘,嫔妾余生都孝敬于您,唯您马首是瞻。”
求求您,救我一命。以后这条命只要还活着,那就是你的了。谁要,我都不会再给的,哪怕是陛下在前,我也绝对效忠于您。
我真的依靠自己完全没法子了。
求求您。
乔静妍怀揣着十二分真心,不敢有一字作假,但岑绪冷眼看着她,就像透过她看到谁一样。
“本宫之前也遇到过一个人,他也这么说。”
“然后,他就将本宫困于此地,再不放我出去了。还整了一帮你们这些闹心窝火的玩意儿,生怕我多活几年,碍着他眼了。”
“乔御女,他当时的真心,可不比你这时少呢。”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心诚。但往后的事,谁说的好。
重诺不轻许,九五至尊都做不到事,你做的到?
岑绪目光凉薄,看人似会剜骨剖心。
帝后之间的往事乔静妍不敢猜测,更不敢多打听。
只不过,宫中人人道,皇后不过是仰仗家族余荫庇佑和陛下爱惜之意,才如此作威作福,却没想到皇后是这么看待众人的。
她不敢说自己能比天子还做的好,但是她又必须得到皇后的庇佑,才能活的像个样子点。
“娘娘,臣妾会听您的话。哪怕您只是默许臣妾偷偷地打掉这个孩子。”
乔静妍跪着看着她,“娘娘,臣妾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您,而不是抱着妄图接您攀附,而得大富大贵、飞黄腾达的心思。娘娘,您相信臣妾,臣妾会老老实实的。臣妾可以现在就给您签卖身契。”
“您相信,陛下他龙章凤姿,惊才绝艳,他是聪明的。但臣妾,一宫妇矣,何其愚蠢。”
天子,他富有四海,万中挑一之人,都有几万个。
而我,绝对只敢仰仗于您。
岑绪探身看向乔静妍满蓄绝望的眼睛,“这是皇宫,本宫是皇后,不是人伢子。”
“而且这是你和李阁的孩子,不是本宫的孩子,别整这一出。”
“你要真觉得皇宫有危险,就该去求你的夫君,让他想办法保下这个孩子。”
乔静妍当然知道自己多么冒昧和无礼,也知道这个孩子跟皇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退一步去求皇帝,别说她能不能见得上面了,就是两次侍寝也是皇帝看她、皇帝问话,她在有时机时瞥了下皇帝大概长什么样,都已经算是大胆的了。哪儿还敢直接去皇帝面前去求他?
“娘娘,臣妾尚且只同陛下讲过三五句话,如何能求陛下怜恤?”
“你们才讲三五句话,他就让你有了孩子?”
岑绪看起来有些牙酸,连声音都不再是懒散无力的状态。
此时这人有种不合皇城的浪漫,处在帝都,说不定没有说过话,皇帝要你侍寝,也是恩赐啊。
乔静妍知道岑绪一直无子,实在不敢说话,遂低头不语。
“真不是个东西啊。”
乔静妍只当自己没听到过。
“行吧,要本宫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乔静妍猛地抬头,满含惊喜,似乎就只等她开出条件自己就答应了。
不管她会说什么。
“你会些什么?”
“娘娘,臣妾会些粗浅药理,会烧还,不错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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