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越想越觉委屈,又不敢自己再打回去,于是就想找母妃做主了……”林昢的声音不如先前有中气,似乎她也明白了,自己这么做的幼稚之所在。
林昢安慰自己,没事,这个壳子还小,应该还有撒娇的权力。
庆云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哦,倒是不敢找朕诉苦。”
乔贵妃轻笑了声,“陛下,还不是您平日里过于严厉了?瞧瞧孩子才多大。”
然后她又换了个笑,来安慰林昢,“没事,好昢儿,你阿父是爱子心切,望着你成才做栋梁呢。”
庆云帝不再言语,但眉目间含了些笑意。
林昢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关,本应该放松。但不知为何,她却更觉周身泛痒,浑然不适。
焦灼地等待中,林昢渐渐明白这股难受劲儿来自于何处。许是自己太过把自己代入皇后阵营,难免有些失落。
见着庆云帝和贵妃言笑晏晏,就害怕皇后遭到的漠视是皇帝默许,害怕庆云帝早就知道宫中的流言蜚语,只是他不想管而已。
她或许可以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帮皇后争过这一时意气,这一次的尊严。但是她如何能帮助皇后抢夺一个人的心意呢,如何能根本改变一个人的立场呢。
从某种意义上,不管这次她赢不赢,其实都已经输了。
太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赶至,萧婕妤等人也被带了上来。
萧婕妤一上来就脱簪请罪,涕泪满襟,“陛下,臣妾糊涂,臣妾不该与郡主发生口角,也不该没阻拦王妹妹下手。”
王美人就显得没那么反映灵敏了,她只是满脸震惊地表示,“陛下,不是臣妾,臣妾绝对没有打过郡主啊!陛下。”
林昢看得出,庆云帝没怎么打算听这两人的辩解,也没打算看她们各自的表演,因着他敛了刚才的那点笑意,直接问罗彬,此事究竟因何而起。
罗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跪下行礼道,“奴才不敢言。”
“说。”
“回陛下,几位娘娘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些不好的言论,于郡主就皇后殿下的身体安康有了点争执。”
庆云帝听了这话,没有立刻训话,他手指拈了圈腕上的佛珠才道,“贵妃,和昭容册封之事,你先准备着,届时记得领六宫去听皇后教导。”
这是皇后会出面的意思了。
林昢等了数月,终于可以一睹那位皇后的真容,有些激动。
但庆云帝先前和贵妃的安排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的,如此说来,改变计划的原因便是庆云帝向让众人知道,至少目前为止,中宫的地位不容撼动。
林昢不敢妄下断定,但也心生了希望,帝后之间应该没有像众人想的那般不合。或许皇后不管事,不露面,就只是因为她身体真不好呢。
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离谱。
事情安排完,庆云帝瞥向了跪着的几人,“按宫规处置。”
乔贵妃立马回应,“来人。萧婕妤、王美人等人不尊皇后,目无宫纪,廷杖二十,罚俸一年,降位一级,闭门思过三月。”
“廷杖免了,酌降两级。”
庆云帝语气极淡。
他干涉了,又嫌弃费神。
乔贵妃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要补充的,也是吩咐下面的人赶紧照着执行,萧婕妤等人还得叩谢皇帝圣恩免了她们皮肉之苦。
但实际上,她们或许更愿意被打一顿,品阶位分日后想要再提升,可不就是一顿打,能换来的了。
林昢也不觉得庆云帝免去杖刑,是一种恩情或者怜恤,因为他看起来更像是不熟悉宫规如何,等乔贵妃说完后,挑着改的。
但这般画蛇添足,林昢暂时还不清楚原因。
王美人被带下去时,梨花带雨地看向了庆云帝,似乎妄图勾起他的怜悯之情,但是坐着的皇帝连眼神都没给她,甚至不太想在此处多停留的模样,“今晚你自行安歇吧。”
乔贵妃恭敬行礼,“臣妾会整肃后宫风纪的。臣妾恭送陛下。”
因为她,今天乔贵妃可能多少受了点无妄之灾,林昢有些愧疚。
虽然心里料定了她就是个佛口蛇心的恶毒美人,但是人家毕竟也还没真伤害过她不是?
庆云帝走后,乔贵妃皱着眉头坐下,表情十分不耐烦,“那几个蠢货没事去挑衅皇后做什么?”
“该死,不要命的。”
面容都生动活泼了起来。
像极了散会骂领导,怼同事的苦瓜味打工人。
骂完后,她掐了一下眉心,又叹了口气,恍然间想到什么。
林昢对着乔静妍望过来的幽幽目光,低下头,“母妃,儿什么都没听见。”
怪尴尬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在众人撤退时一起撤,不然何至于,知道名动四方、倾国倾城,处事又周全细致的厉害贵妃会私下里破防,大骂别人。
“没听见就好。”
乔贵妃自欺欺人,又像往常一样温柔地邀请她共进晚膳,“昢儿,晚上就在母妃这里吃吧,刚巧备的多,好不好?”
林昢觉得不怎么好,她没花门票,免费目睹到了大型精分现场,乔贵妃看起来还不怎么聪明。别这么搞她,这样,她很难再坚定认为乔贵妃是个大反派。
那她岂不是要背叛掉皇后了吗。
林岑二家的友好同盟,就要断在今日了吗。
不不不,我不会白挨打,做白功的。
太残忍了。
但乔贵妃这么开口了,于是林昢也就应了下来,当她的脸上被敷好药,然后跟着乔贵妃走进饭厅。
饭桌上早坐着了个人,正在嚼着蜜饯果子,显然不把这儿当别人的饭厅。
身侧的乔静妍瞬间僵硬,林昢担心这位贵妃娘娘没忍住又破口大骂,赶紧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先冷静,端住贵妃款儿。
也希望那位不管是宫女还是嬷嬷多少有点眼力见,赶紧过来跟贵妃认错。
那家伙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还将花生仁扔向乔贵妃旁边的花瓶,花瓶应声而碎。
林昢,“……”
她确认那家伙就是在挑衅。
嚣张,喜欢。
她看着非常面生,不是高阶嫔妃的任何一个,也不在林昢认识的嫔妃范围内,着装又简单,真不知是何人。
外面的婢子听到瓷器的碎裂声,赶紧循声跑了过来,但十分之有规矩,隔着门帘问,“娘娘,您有事吗?”
“没事,不小心碰碎了个花瓶,不用进来清理。”乔静妍深吸了口气,才这么对外面吩咐。
那这个人就是乔静妍认识,且不愿意让旁人见到的了。
林昢又看了她一眼,那人的姿容比之乔静妍来说算不得上乘,骨相凌厉又形容懒散倦怠,有种颓靡厌世感,和宫妃们端正雍容的整体形象相差甚远,林昢更愿意相信她是个落魄江湖侠士。
毕竟刚才那个花瓶不是被打中后,倒地而碎,而是被击碎后渣滓迸溅,散落一地。里面的力道,不在一个量级。
“你不在你那儿躺着,来找我做什么?”
乔静妍的声线很冷,周身不耐烦的感觉更甚。
林昢行了个礼,对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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