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玥笑道:“我猜的……好吧,不骗你,你主人确实在我身边,不过看起来状况不大好。”
少年哼了哼,道:“我主人现在很虚弱,你对他好一点。”
闻玥颔首,朝墨玄一笑:“你的器灵说,你现在很虚弱,需要我的关怀。”
杀生:“……”
墨玄:“……”
墨玄眼睫猛然一震。他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地开口:“杀生很吵。”
闻玥万分认同:“对啊,吵死了。不过话说回来,杀生是你的器灵,为何你与杀生的联系断了,为何我却能感知到你的器灵?”
杀生仍在识海中嘀嘀咕咕:“我主人居然会说我吵,他以前从来不会说我的……我跟你讲,你要是说我坏话,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闻玥没理会他满是怨气的抱怨。
墨玄原本始终面无表情,闻言,顿时古怪道:“你察觉不到吗?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说来也是好笑,她虽说是公主,可深宫中,极少有人会唤她为公主。
久违的称呼让闻玥一时怔住:“察觉到什么?”
墨玄道:“我的三魂七魄,与你的三魂七魄已经接连,相生共死。”
闻玥皱眉:“这也可以?”
墨玄轻轻笑出了声:“公主殿下,为何不可以?”
很冷静,很理所当然,也很自信。
对自己魔力的自信。
闻玥蹲在雪地上,手指戳了戳地面,雪带来冰凉的触感。
看上去,她似乎与人无异了。
正值午时,普渡寺寺门迎着日光,落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黑影。
而闻玥身下全是积水,日光透过她,照耀到那只死蝙蝠身上。
而她没有影子。
鬼就是鬼,即便是能活在日光下,也依旧与人不同。
闻玥先叹息一声,索性啥也不管,直接面对着墨玄坐倒在地,翻开青邪丢给自己的那本阎王谱。
阎王谱远看像一团青火,近看却是一本书,拿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黑色的行书字体中,一个红色的名字格外闪烁。
刑部尚书之女,王梓卉。
王梓卉……好熟的名字。
闻玥皱眉想了想,有印象,但不多。绝对不是青邪所说的,看到闻玥就投降的交情。
闻玥一叹,果然上司的话信不得。
恶鬼索命……
“喂!”杀生又叫了起来:“你在想些啥呢?”
闻玥合上阎王谱,阎王谱似乎有所感应,整本书霍然燃烧起来,掉落到右手掌心,化为一道青色莲花,映到掌心正中央。
闻玥随口答道:“想怎么缉拿恶鬼。”
杀生道:“那简单,冲上去,打下来便可。”
闻玥问:“你问世多久了?”
杀生摸不到头脑,不理解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回答:“四千五百年了。”
闻玥叹道:“活了这么久,竟不明白道理都搞不明白。”
杀生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憋不住问:“……什么?”
闻玥叹息:“何不食肉糜。”
“……”杀生活得虽久,但着实没读过什么书,大字都不识一个。
他不懂话中之意,但完全理解话中的恶意:“你什么意思啊?我同主人横扫四界多年,我为何要懂?再难搞的恶鬼于我而言,也就是一刀的事。你怎能畏畏缩缩,丢人现眼!”
闻玥淡然处之,含讽带刺道:“不错,也许你与你主人的确纵横天下。但……怎么如今连肉身都保不住,不幸地附在我这个畏畏缩缩的人身上。”
“……”
不识字,没读书的杀生反驳不了。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不理解,为何主人会落到如此田地。
烦人的杀生总算闭了嘴,闻玥耳根得了清净。她站起来,对墨玄道:“走吧。”
得去一趟盛京城。
她离开地匆忙,同某些人还没来得及告别。
墨玄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闻言,不解地看向她。
闻玥怕这位祖宗不肯跟着走,只得解释:“去办事情,办完了就可以回魔界了。到时候,我们再想法子恢复你。”
墨玄“哦”了声,一言不发。
闻玥等了会,结果发现这人不动如山。
闻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她道:“您老还走吗?”
她赶时间!!!
墨玄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浅灰色的眸子此时却一片暗色,没人能透过这双眸子察觉到他的内心。片刻后,他道:“你赶到盛京,又能如何?”
这一次,闻玥察觉终于嗅到了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去?”
墨玄道:“并无此意。”
闻玥又道:“既如此,我们是早去还是晚去,又有何区别?夜长易梦多,恶鬼初次作恶在两个月以前,两个月,足以让恶鬼彻底丧失神智。恶鬼失智,必将生灵涂炭。我们一日都不该耽搁。”
墨玄:“……”
脚底的痛感愈发刺骨,无数根银针刺破肌肤,传来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的疼痛。
若杀生还在,此时估计早就疼疯了,必着大叫着叫他砍腿。
渍。
墨玄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淡淡道:“那你引路。”
闻玥求之不得。
————
客栈内,生意兴隆,两三位看客聚在一起讨论。
闻玥虽不喜听书,但儿时被新帝也拽着听过不少。
如今也算半个老书虫,她实在是对才子佳人,公子花魁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便凑上去找墨玄讲话:“你觉着这只恶鬼应当如何。”
墨玄嘴唇微微发白,但他肤色白皙,自也不甚明显。闻言,冷冷道:“若有罪,杀之。若有过,惩之。若有冤,赎之。”
闻玥奇了:“你竟会有此番想法。”
不应该啊。
她本以为,他是一位空有天才之名,桀骜不驯,本性乖张的殿下。
那也是世人对他的看法。
相处过后,闻玥对他微微改观。
事实上,他待人很冷淡,不,不是冷淡,而是不在意。对自己这位异体共生的凡人不在意,对与他同生共死的器灵也不在意,甚至,对自己也不在意。
闻玥看人极准,她能感觉到,墨玄相当矛盾,比她所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矛盾。他分明不甚在意自己的性命,却偏偏又不择手段地活着。
走投无路之际,明知闻玥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共生术是弊远大于利。
却为了重获肉身,也要孤注一掷地赌宝。即使代价是粉身碎骨,他也义无反顾。
现在,闻玥是真心很好奇了,就这张冰块脸,谁也不爱的个性。这位嚣张跋扈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
说书先生刚好讲完最后一折,留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后便匆匆离去。
周围的看官们却仍回味无穷,互相讨论。
有人发言:“我听闻王尚书被贬职了,这是为何?”
一位年岁稍长,看上去颇有见地的书生闻言,勾唇一笑:“还能为何?他当年可是先太子党的元老,对新帝哪哪都看不惯,多次弹劾。如今陛下登基,自然容不下他。”
书生又道:“不过,王大人现在也顾不上贬不贬职了。据说,尚书府这几日死了不少人了。好像是什么恶鬼作祟,现在府内人人自危,都教唆着跑路。”
那人戴着一顶寻常人家的毡帽,五官毫无特点,相貌亦是平平无奇,不俊不丑,可闻玥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闻玥倒不算过目不忘,但无论是谁,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她只要见过一眼,便此生难忘。
她是见过这人的,不在皇宫,而在……
有人道:“那该找国师啊,大人向来慈悲,断不会不管不顾。”
书生瞧着很懂,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巧了,无论王大人求见多少次,国师大人都只回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不见。”
周围的人们轰一下炸开了锅。
“国师大人这也忒不近人情了吧。”
“可不是。”
有人压低声线,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陛下下令……”
“怎会!国师大人高风亮节,为人正直。要我说,王大人口中的恶鬼作祟说不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先太子倒了,王大人没了盼头……也怪不得王大人要自请外派呢。”
国师声名远扬,民间威望甚高。虽身处高位,却与人为善。无论是贩夫走卒,或是风尘中人。但凡有事相求,只要托信送往国师府,国师都绝不会置之不理,必会处理妥善。
因此,凡间的舆论,多半是针对那位向来剥削民脂民膏的户部尚书。
闻玥直觉事情并不简单,眼瞧着那位引发争议的书生趁着客栈的混乱偷溜而出。闻玥连忙紧随其后,临走前还连拖带拽地拉走正发着呆的墨玄。
书生压了压头顶的毡帽,捂嘴轻咳,飞快走进暗巷之中,待书生的身影彻底隐入暗处,赶忙叫道:“公子!”
似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书生愕然回头,满目诧异。
“公子暂且留步。”闻玥“气喘吁吁”地跑到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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