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尔木到昆仑山,这条路几十年前陈一就走过,百年不化的雪山、永远寒冷的冬风,在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中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再次看见这雪山的他们却早不是当年人,
从山脚眺望雪山之外,还记得上次走过这里时是满心的庆幸,庆幸自己跟着尘爷走出这里,活了下来…
远处雪山的狼群在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狼带领下迎接这昆仑的新主人,
隐约间还能看见远处的雪山上似乎藏匿着一个陌生身影,转眼间又幻象一般消失不见,
纯黑色的长衫阳光下银色的暗纹熠熠流光,少女单薄的身板在这样寒冷的风下显着更加纤弱,
她望向远方昂首的白狼,嘴角化开淡淡笑容,
看来纯白色的狼还是属于这白茫茫的雪山,在这里小东西威风的紧,就连往日里那双总是眯着的狼眼都精神了不少,
张奕尘将手上缠绕的佛珠取下,转过身来交到陈一手中,
她一一看过这些手下的脸,轻着的声音几乎能够随风消散,“就送到这里吧…”
“把这佛珠带回北平交给我爹,”
小姑娘遥望代表着北平的方向,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其实还是雪山的影子,可是她又真好的好像看到了千里之外秋风瑟瑟的北平…
“让他告诉娘亲,我…我只是一次远行,”
“会回去的…会回去的…”
重复的话像是一颗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种子就这样埋在心底最深处,或许在未来这颗种子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成为张奕尘心中最后的希望…
陈一手中攥着佛珠,上面还沾染着小姑娘的温度,就是这样的温热在寒风阵阵的雪山中格外明显,
可却不能暖人,
心中的痛不断,陈一低着头眼眶酸涩,这样冷的雪山怎么能住得下温暖的人啊…
“…是…尘爷…”
遥遥雪山中,一队狼群驮着重重的行李,前方一头白狼和少女并肩而行,那道黑色的身影在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格外明显,带着不肯回头的决绝,
风中小姑娘的话被吹散,
“陈一,带着兄弟们好好活着,”
“算是我张奕尘对不起你们,将你们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中…”
欠你们的,在这茫茫雪山里我也不会忘记。
陈一带着手下站在原地,直到远处的身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身后抽泣的声音不断,这些经过专业训练杀人放火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汉子们哭的像是找不到亲人的孩子…
陈一擦了把脸,低声喃喃,“尘爷,要是没有你,兄弟们就算死都是饿死鬼…”
十一仓出来的尘爷手下,没有一个是张奕尘抢来的孩子,他们都是被这世界遗忘的,然后在某个看不见的小角落里被小姑娘捡到,
对待小辈一样将他们洗干净,给他们新衣服,让他们有名字、有家人的活在世界上…
今年的北平格外冷,新年的时候大家冻得瑟瑟发抖却也拦不住快乐的情绪,街上依旧吵吵闹闹,烟花还是会在北平城上空炸开,
似乎都是一样的,世界还在运转,
可是红、解两家今年却格外的安静,
这北平城人人都在好奇那个传奇又神秘的红家尘爷消失去了哪里,九门的人也在好奇,或者说是试探,
他们不断在试探,
试探做些不该做的事情,那个煞神会不会出现…
做假货、恶性竞争、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样,
答案是张奕尘不会出现,可是规矩不会变,
远在长沙的张启山反倒像是开了天眼,一声令下红家的青先生就会活动,谁也跑不了…
解家的年轻当家人更忙了,忙着寻找当年的真相,更忙着找那个照顾他长大的人,
每一次对线索的探究,他都会发现一些秘密,
零零散散的线索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隐约间解雨臣能窥探到一个笼罩九门的巨大阴谋,
冬去春来,春去冬来,转眼间就已经是两年,
北平到了夏天,红家的杜鹃花开了满园,这一年六爷的身体不太好,一直卧病在床,
可是向来闲不住的老头怎么能听话躺着呢,
后院里总能听见二月红拄着拐杖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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