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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奉行司的开支几乎都由东宫承担,奉行司也成了雁景虞实质上的私兵。沈苑想到这里,眸色暗了暗,侧眼示意沐文添茶。
沐文小步快走着上来,端起茶壶。
“此事没完没了,再商议下去也没个结果,”有臣子道,“还是请陛下决断。”
房炳坤旁听一直未开口,此时才让沐文伺候笔墨,准备拟文上奏,俨然也是不支持西行。
沈苑思忖片刻,道:“若是陛下拍定,议院可会再有异议?”
“皇命不可违。”
沈苑听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
议院外,阳光甚是不错,韩植站在宫墙底下遮阳,他远远地瞧见有个人影过来,心里暗道不好。
苏台守一副少年气,人还没到先微微点头,端的是天真无邪:“韩公公,在这儿办差?”
“小事儿。”韩植几个字揭过,笑眯眯反问他,“苏小兄弟今儿也到议院来?”
“送东西。”苏台守抬起手给韩植看,又焦急道,“哎呦,这时辰不早了,主子还等我呢,韩公公,先失陪了哈。”
他一跳,跨过门槛,直直向主厅走去。沈苑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那影子慢慢浮了上来,从他的后背再到长桌。
议院里的臣子看见苏台守先是震惊,然后都站了起来,房炳坤见沈苑没动静,咳嗽一声,“指挥使,是陛下的圣旨。”
“陛下交代,指挥使身负重伤,可以免礼。”苏台守进来后就敛了神情,面对一群老臣不露惧色,他朗声念道:“陛下手诏。”
沈苑确实不想起来,但他也怕折寿,便使了个眼色给苏台守,苏台守了然,展开诏书向里走几步,到长桌侧边去了。
哗啦一下,议院内除沈苑外的人跪了满地,袁弗矮着身子抬眼,看着好整以暇的沈苑咬了咬牙。
“……今,鹿北总督署,左正衔提携督帅戚廖宗,疏悉礼仪,懈怠不工,罔顾恩义,私出辖关……止戈营沐虚中以求治,实赖股肱之任臣,赓歌佐社稷之光。兹以考绩,特授尔讨伐之位,锡之敕命于戏,体国经野成荡平之,上,克忠报国守信全身。威眷元戎,嘉乃丕绩,以洽朕意。钦此。”
房炳坤俯着首,闻言浑身如刀割,额上竟出了冷汗,他只等苏台守退了出去,才恍惚起身。
谏院无人敢有大举动。
“房相。”梁末南沉声打破僵持。
目光一同落在沈苑身上,后者眉眼淡淡,略显无辜地品着茶,沐文仍跪在其身后,大气不敢出。
“……指挥使,”房炳坤吸了口冷气,缓步走向沈苑,“犬子九月才入的折冲府,说纸上谈兵也不为过,你当真要他替你卖命!”
去捉捕康宜,走的是西境马道,这一路上要过的地界可是卧虎藏龙。
沈苑抬手打断道,“房相,令郎是大肃臣,是替大肃卖命,而非在下,也非朝堂之上的公爵亲王。”
字字句句直截了当,斩钉截铁。
“您若是舍不得儿子,就让他早早卸甲递辞呈给吏部,省得各自耽误。奉行司大致定在二月出京,在年关之前还另有要事,房相可以再行考虑。”
他起身向外走去,又在门口回头道,“房相,房统领并非中庸之人,您说这些话,不免让他妄自菲薄。”
太后殿内,隔着垂幕,韩植请沈苑坐在了堂下。沈苑觉着脚边蹭过来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只讨喜的猫儿。
他伸手将花猫抱起,窝在自己臂间。韩植下意识想去接,垂暮后的雁清韵闭眼,向他摇了摇头。
“可人家伙。”沈苑捏它爪子,这花猫乖顺,不怕生人,露出粉嫩爪垫。
太后笑道:“打发时间的玩意,养着玩,平日里曹明祯和韩植哄着,竟敢往人腿上爬,是个薄情寡义的白眼狼啊。”
沈苑逗了几下,把猫让韩植抱走了。
“听话就好,吃饭哪还管筷子用的顺不顺手呢,”他五指合拢拎着衣袍,长眉入发,“猫儿聪明,知道谁给饭食谁就是主子,这是有眼力呢。”
花猫不懂人话,懵懂地左顾右盼。
太后无意寒暄,便只笑着,雁清韵转眸,接过话头:“指挥使,你我旧相识,便不客套了。秦山账务和几个人被奉行司收押,打算如何处置。”
沈苑道:“总编细目要个几月,年后又赶得上祥云山施教,问斩估计等到开春。”
他顿着,又道:“只是名细中有一人眼熟,似是国舅府四公子呢。”
“指挥使见笑,四公子是捅天的泼皮,说是去找表叔玩,为何就跑到秦山去了。”雁清韵道,“是被山匪劫去的吧。”
“臣也纳闷,还以为是手下错怪了人,四公子惊慌得很,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走,”沈苑道,“于是让人仔细审了些随众的山匪,那些山匪满口胡言,为了保命,竟往四公子身上泼脏水,指认他是秦山的文书先生,简直信口胡说。”
雁清韵道:“是了,到底是粗鄙蛮夫,长了一张嘴,就想这种法子拖人下水。”
沈苑垂眸笑看,沉默不语
临好,曹明祯从外头捧了东西进来,一进门先“呦”一声,卖起了乖:“娘娘,奴婢这走了几年,忘性越发大了,库房许多物件儿都记得不清,到现在才找着哇。”
“慢点儿,毛手毛脚的。”太后道。
褐香木的样式老旧,是官中旧规制,先帝喜素净颜色,朔丰年不仅官窑产出的瓷瓶陶器追求清雅,连同呈物的奉板也换成了价质平庸的古木,沈苑眼尾扫过,顿觉眼熟。
祖父有一年进宫叩见,带回一块做工精巧的木锁,匠师李氏研此奇巧献与端定先帝,后来先帝将木锁赐给祖父,便就是它。
沈苑右臂搭在椅上,略紧了紧。
“听闻坊间进来盛行机关木锁,才想起库里收了一块。”
太后将木锁拿起,端详几许。
“这是,李氏的手艺罢?”
雁清韵接过,摸着木锁边角在手中把玩,“是李氏的东西,老师傅晚年不做大件儿,迷上这些繁琐的机巧,儿臣记得有年大典,父皇让满朝文武解这木锁,只有沈相解出呢。”
“噢——本宫想起来了,”太后道,“有个武官用锤子砸,弹到了自己脚上是不是?”
“是,那武官告假两月,兵都带不成了。”雁清韵笑道。
曹明祯撇下奉板,退到一旁,沈苑面上不动,心中百转。
步者华进东宫次数少,偶被传唤,特意刮了杂须。昭和帝上位之时已四十有五,到建元元年以来,便逐渐将大权交与太子打理,建元五年,太子送沈苑入主奉行司,至今相当权重。
戚家无人,静王安于现状,如今的大肃,看似是落入太子手中的。
“步先生,”雁景虞从门外跨入,俨然是刚从宫中回来,“外头路滑,车夫赶马慢了些。”
“参见殿下。”步者华扣首。
“坐。”
他将把玩着的玉珠放下,用温水润着手,直到擦干了落座,步者华才敢起身。
雁景虞道:“近日天寒,官袍质软难以抵风,先生出门还是带件披风为好。”
“临近年关,日子是要冷了。”步者华道,“奉行司前日发了一批羽裘,各人都有,头天就换上了,只有指挥使还是单衣,仗着年轻不听劝,风里来雨里去,看着都冻骨头。”
雁景虞手指按着棋子,闻言向他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步者华隐约觉得说错了话,便立刻拉开话头:“昨夜收押的山匪吐出些消息,阿塞黑能在西域三城活动,是有内应,阆中有富商为其中转,提供储物,具体是哪位氏族还未得知,手伸的极长,隔着西岚山关和宁罗有来往……密探来报,原本北上的那批货突然没了踪影,出现在边沙的野道上。”
“阆中清河的富商,”雁景虞思忖,“汪氏做的是海疆生意,叶氏不兴,宋氏主营药材布匹,再就是皇叔母族,在清河活动最多……说起来,皇叔在祥云山潜修,有许多年没出来了。”
“静王说是进了祥云山,实则是浪迹天涯。这些年我们的人在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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