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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上京

小说:

水墨平生

作者:

只有高中文凭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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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为王?”房雩风诧异道。

他声音大了些,不过还好,氤娘子领他们进门后琴声没停,多少能遮住声音,沈苑将茶杯向前推了推,示意房雩风听他慢讲。

他蘸了自己杯里的茶水,在桌面划着:“以秦山为界,分开鹿北驻军和鹿北总军,驻军与北蛮来往,戚廖宗这些年在榷场放行走私,获利不少,可能一开始他并没有反心,只是一时不察让手底下的人出了差错,戚家为明哲保身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阿塞黑携队伍在沙子里埋着,若是他接着押送将阿塞黑安全带回鹿北,再答应与北蛮和睦相处,北蛮没有理由不撺掇他揭竿而起,和北蛮一起将鹿北收入囊中。”

“他此行就是为了阿塞黑,只不过不是去杀他的。”沈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字里行间却满是野心,“西域三城里幕顺独大,幕顺太守忌惮着城防军,就算有想法也不敢接纳阿塞黑,但若是戚廖宗以押解为名带着阿塞黑入城出城,他们就有了沟通的契机,阿塞黑的精骑约三千人,戚廖宗大张旗鼓地过去,还给兵部上书,最少也有三四万人,和城防军硬拼拼不过,就怕有人下黑手,而幕顺太守,便是如今看起来不怎么听上京话的土皇帝。”

“幕顺太守自己是土皇帝,不轻易听从戚廖宗左右,北蛮部落虽强悍,但中间距离过远,夹杂着西域部族,他有自己考量,不会跟着戚廖宗说干就干。”房雩风看着沈苑在桌面上游走的手指,“他们需要时间,还要和北蛮有书信往来,这是一段不短的拉扯。”

沈苑勾唇道:“没错。”

他换了杯子,在琴声中温文尔雅地品着茶,状似随意:“如今奉行司被许多人弹劾,怀疑我们别有用心,鹿北的账握在手里,鹿北的人拘在牢里,这一阵风风火火,我是无暇分心了……”

房雩风坐在他对面,有些恍惚,“所以,你想将功劳推给止戈营,让我在陛下面前为你作证,主管账目审查,协同牢狱,甚至主动提及戚廖宗西域三城的行踪,好让你去抓人。”

沈苑笑而不语,将茶杯稳稳放下。

“氤氤,你觉得呢?”

氤娘子手下不停,在垂帘后抬头,声音柔软清越,穿过珠帘落在两人眼前:“……大人还想要一位能打胜仗的将军。”

天色还早,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房雩风隔着窗渐渐能听到楼里人群涌动,在明晃晃的琉璃灯前驻足,火苗摇曳在铜珠上,点点淌着蜡油。

临走时寒暄,房雩风没碰酒,能闻见马胜身上的酒气,他们下了船在楼外等马车,拉着房雩风说话。

“房兄弟,你今晚,你今晚怎么走?”

马胜说不多喝,结果还是被灌得舌头都大了,房雩风扶着他的肩膀,“你别乱晃,一会马车就来了,我没喝酒,自己骑马回去。”

马胜眼珠子一瞪,拉住房雩风的衣服,一本正经地低声问:“回去,房相会不会打你?”

“他打我作甚?”房雩风哭笑不得,“我在外交朋友的权利还是有的,哪能管我到这种地步。”

“那就行。”马胜放心了,腿一软又要往下划,房雩风抓不住他,只能使劲提着他的裤腰带,马胜脚下步子都乱了,被推着好不容易上了马车,终于舒服地躺在里头。

他拉下帘帷要走,却听马胜又扯着领子迷糊道,“房兄弟,你干什么和我们在一块?”

房雩风脚下一顿:“不是你们邀请我来?”

“沈苑让你来你就来啊,你傻!”马胜腿脚胡蹬,躺着还要指天指地,半点翰林院学士的样子都没有,哈哈大笑,“你听他忽悠,小心连裤子都被骗的不剩。”

醉鬼难缠,房雩风怕马胜说高兴了拽着他不让走,就赶紧把人往里掀,车夫驱马走了,马胜还在车里喊叫着“颠死我了!”

人散的七七八八,房雩风的马吃饱了,被小厮牵着带了出来,他随手给了小厮赏银,看见沈苑在不远处和范洪步者华还在说话。

那两人没有醉意,目光也清晰,沈苑抿唇无言,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淡漠。半晌,奉行司自己调了马车来接步者华和范洪会回去,应是还有事要处理,沈苑目送两人上马车,等撤了桥凳也没动作。

房雩风心想沈苑该不会没人来接,便向前走了几步,超沈苑挥手,“沈苑。”

沈苑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像以为他是在打招呼道别。又听马蹄急踏从长街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从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轻微的嘶鸣。

窗牖被深蓝色的绉纱覆盖,有只手线条凌厉,抬起了一角遮挡,房雩风第一眼就看到马车车轴上描金的“虞”字。

沈苑被侍卫虚扶着上了车。

车上暖和,沈苑把暖手的炉子塞给在外面的灵均,冬天的风刮人生疼,叫他们走慢些少受罪,也方便他说话。

步者华和范洪先去奉行司有事处理,他也要去看看陈轩,只能在中途和雁景虞见上一面。

雁景虞无事又在看书,低垂的眉眼漆黑。

“康宜没有踪迹,有可能在阿塞黑那里藏身。”沈苑挽起碎发坐下,“等到把人挖出来,就把他带回上京。”

雁景虞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握住沈苑冰凉的指尖,没有抬眼,“还有一段日子就是过年,一月有雪,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年关粮仓充盈,这仗要在年前打完,陛下不喜过年还谈政务,拖到年后不好处理。我觉得不必向兵部请命。”

雁景虞偏头看他:“不向兵部请命难免遭人诟病,你从奉行司划人过去,走的是自己的私账,不好在朝臣面前说。”

沈苑笑了笑:“他们想着法子把陈轩转到内狱去,确实在挑我的错处。”

“……”雁景虞微思,将书放下,“你直接禀报父皇,阿塞黑如果去西域三城,幕顺太守不应该坐视不理,此时派人前去不仅要行抓捕,还要敲打。有幕顺的城防军相助,想在过年前把他带回来不难,只是缺一个能从中斡旋的人。”

“正是此意,让幕顺出兵,上京只派人前去坐阵,这个人最好不要跟地方有关,最好不要跟朝中任意一方势力有关,要避嫌就避到底。”沈苑道,“太后此刻正想把戚廖宗推出去做替罪羊,就得表明立场大义灭亲,这人暗地里从她手底下出最为合适。”

雁景虞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想必你心中早有人选,只是有一点。”

沈苑看着雁景虞,等他下文。

马车徐徐行着。

这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地方到了也没见人下来,两人在外头没敢催,哈着热气搓手。灵均先跳下来去给里面打招呼,让近卫给陈轩的牢房通窗冲,免得大人犯恶心。

雁景虞松开沈苑的下巴,在低喘里抹唇,“把事情推到年后吧,到时我去和父皇提,给你带一队我的私骑。”

“……”沈苑手指抵了抵鼻尖,“为何放在年后。”

“你想速攻,他们也想,阿塞黑的储粮还在幕顺城内,他着急,也希望你急,既然他料定你怕他勾结幕顺,第一步就要查这批粮草去处,不会贸然去动,你可以放心让他藏,这是其一。”

“康宜在阿塞黑那里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你猜想他在北蛮防线的踪迹是故意流露,为真正南下遮掩罢了,不过我前几日从鹿北收到消息,流杉太守并不在境内。”

沈苑思忖着:“康宜若想拉拢北蛮,必然不会绕过流杉,他故意让我们以为流杉太守是为他出境,好掩藏走私北上的最后一队货物……这批货八成是军械。”

走私商队里除了马匹人口,再就是金属管制严格,如今秦山商路已毁,北蛮还没明面接纳他,能让他冒险走官营马道转运去北蛮的,只有军械。

“军械流落北蛮,得罪的是戚廖宗,戚廖宗还是大肃官,不会放任康宜如此害他,可戚廖宗走投无路,没有北蛮无法与朝廷抗衡,如今摆在阿塞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随戚廖宗回鹿北,一个是帮康宜杀掉戚廖宗。”

沈苑道:“对于北蛮来说戚廖宗和康宜没什么不同,戚廖宗虽然姓戚却无法得太后助力,从北巡结束开始他就是外姓人,北蛮想借着他和太后攀关系也难,就看他们的首领有没有胆量和大肃对着干。”

“我知道你想趁内乱发生之前带回康宜,因为把他放在外面和北蛮接触的确危险,但阿塞黑是不会选他的。让戚廖宗自立为王,进一步北蛮有把握鹿北的机会,退一步能把戚廖宗交给大肃,保自身安全,而康宜起不到什么作用,这笔账怎么算都是选戚廖宗。到时戚廖宗得胜,他为了仁义之名也不会杀了康宜,我们可以等他把康宜放回泩南再去捉人。”

“这段时间,”沈苑顿了顿,“可以先截了运往北蛮的军械,这批军械的源头不在驻北总军里。”

“这是其二。”雁景虞道。

沈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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