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镇向来是三不管之地,官府势力从未染指。镇上的恩怨纠葛,素来由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仲裁,或是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这方水土养出的百姓大多安分守己,偶有龃龉,也不过是东家偷了西家的鸡,西家摘了东家的菜这等琐事。吵吵嚷嚷几日,气消了也就作罢。
封灵籁她们所在的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民风更是淳朴得紧。祖祖辈辈在此繁衍生息,连偷鸡摸狗的事都鲜有发生,遑论这般血腥残忍的伤人事件。
“陈大叔,赵生,”封灵籁起身,裙裾上的茶渍已凝成暗痕,“带我去现场看看。”
赵生闻言止住抽噎,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陈大叔也强忍悲痛,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檐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将几人凝重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戚玉嶂心念电转,明白封灵籁的用意。这村里多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既不通武艺,也不识文字,单凭他们自己,如何能揪出那暗处的凶手?
他不动声色地从药箱暗格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借着衣袖遮掩,快步上前塞进封灵籁掌心:“拿着防身。”声音压得极低,“瓶中药粉见血封喉,你...千万当心。”
封灵籁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瓶,会意地挑眉一笑:“我省得。你和小曲在家也要当心,若有异样,让小曲立刻来寻我。”
“去吧。”戚玉嶂简短应道,眼中担忧之色却浓得化不开。
踏出院门时,最后一缕暮光已被夜色吞噬。
清冷的月辉如霜般铺满小径,封灵籁忽然心头一紧,她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虽有戚玉嶂给的毒药傍身,但终究手无寸铁。
她眉头微蹙,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决绝,她转头对陈大叔和赵生轻声道:“二位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言罢,不等二人回应,便已转身,她脚步轻快地向着厨房的方向行去。
借着月光,封灵籁在那些厨具间快速扫过,最终落在了一把锋利的尖刀上。她轻轻伸手,将尖刀缓缓拿起,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心中莫名地踏实了许多。她利落地扯下一截灶布将刀刃裹好,藏入衣襟内侧,快步返回,与陈大叔二人汇合。
三人行至陈大叔家,但见他家因慌乱而未关的大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像极了垂死之人的呻吟。门槛上几滴暗红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整座宅院浸在死寂之中。惨白的月光漫过屋檐青瓦,在石阶上凝成一片冰冷的银霜。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与不安。
陈大叔僵立在门前,身形微微颤抖,神色犹豫不止,眸光微闪。他的双脚像是陷在了泥沼里,明明家门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赵生则紧紧贴在陈大叔身后,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他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偶尔抬头望向那扇半掩的大门,又迅速低下头,仿佛门后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会扑出来将他吞噬。
他们都在害怕,今夜的惨剧着实令人生畏。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封灵籁轻按衣襟下的匕首,指尖触到冰凉的刀柄时,心头稍定。
“跟紧我。”她低声道,抬脚踏入院中。
月光下的院落诡异地安静。东厢房的门洞大开,像一张漆黑的巨口。月光照到门槛处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生生切断。
“是在那里发现的?”封灵籁指向东厢房,声音压得极低。
陈大叔的喉结剧烈滚动,只发出一个气音:“嗯。”
一滴冷汗顺着赵生的额角滑下,他的手指在陈大叔衣料上绞出深深的褶皱,指甲几乎要嵌入粗布纹理。他死死盯着那扇门,恍惚间看见有黑影在门内蠕动。再定睛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封灵籁见状,眸光微敛,心中暗自思量。她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子向那间幽暗的屋子走去。
陈大叔与赵生对视一眼,连忙紧随其后。
屋内漆黑如墨,唯有几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银辉。
封灵籁立在门边,待双眼稍稍适应黑暗后,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细细打量屋内陈设。她目光如电,一寸寸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陈大叔,可有火折子?烦请掌灯。”她声音清越,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有...有的。”陈大叔声音发颤,粗糙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赵生如同惊弓之鸟,寸步不离地跟在陈大叔身后,衣袂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陈大叔踉跄着来到陈大娘的梳妆柜前,颤抖的手拉开抽屉,取出火折子。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火折子轻轻一吹。
霎时间,一点橘红的火星在黑暗中跃动,继而绽放成一簇温暖的光焰,将三人的身影投映在斑驳的墙面上,摇曳不定。
烛芯轻颤,昏黄的光晕自烛台缓缓晕染开来,如涟漪般驱散周遭的黑暗。
而那些蛰伏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此刻都消隐无踪。
陈大叔与赵生紧绷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封灵籁依旧凝神静气。她目光如寒星,一寸寸掠过屋内每一处角落,雕花木柜的缝隙,青砖地面的纹路,甚至窗棂上细微的尘埃痕迹。纤长的手指时而轻抚过家具边缘,时而挑起幔帐察看。
然而转完一圈,除了萦绕在鼻尖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竟是一无所获。
封灵籁眉心微蹙,蝶翼般的睫毛在烛光中投下浅浅的阴影。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床榻前那片青砖地上。
那里,几滴干涸的血迹已呈暗褐色,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她俯身细察,素白的指尖悬在血迹上方寸许,却终是未敢触碰。
血腥味随着她的动作倏忽飘散,如同一个转瞬即逝的线索。
封灵籁眸中的光渐渐黯了下去,除了这几滴无声的血迹,现场竟干净得令人心疑。
她蓦然起身,衣袖带起一阵微风,烛火随之摇曳,“去其他屋子看看。”她话音未落,已利落地抄起烛台向外走去,跳动的火光在她清冷的侧颜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烛光如豆,随着她的脚步在陈家各个房间流转。从灶房到偏房又到后院,每一处都被她细细检视。
然而越查看,封灵籁眉间的沟壑便愈深,整座宅院干净得近乎刻意,连一丝可疑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带我去你家。”她转向赵生,语气坚决。
赵生闻言浑身一颤,喉结上下滚动着,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可怕念头又翻涌上来。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干涩的“是”字。
夜路崎岖,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赵生心神恍惚,眼前不断浮现白日里可怖的场景。
“呱!”一只青蛙如鬼魅般从草丛中跃出,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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