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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Chapter 17

小说:

离港回响

作者:

荆盼

分类:

现代言情

《离港回响》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这晚的吻在后来的一周里像个模糊不清的梦境。

台风艾拉袭港三日,阴雨连绵,窗外狂风呼啸,山里的树林像着了魔,在阴沉的影中乱舞摇摆。

蒋釉楠从马交回来后生了场病,家庭医生说是季节性流感,打完退烧针休息两晚就能康复。这两天她一直卧床,没有离开过房间。程勖华忙着筹备和祝曼丽的婚礼,也只能分出一小会儿时间来探望她。

他们的对话很简单,一个问好点了吗,一个保持沉默。

“嗓子疼就别说话了,我陪你到睡着再走,好不好。”

蒋釉楠咳嗽几声,摇摇头。

程勖华以为她在责怪他不能留下,软声哄了又哄,他绞干毛巾,替她擦额头上的汗。

房门边,蔺辞淡望着屋里温馨的景象,摩挲口袋里的打火机。

床帐笼罩着幽幽的光束,隔着纱帘,能看见女人苍白的脸。她应是不想理人的,固执地侧过头不去看程勖华深情款款的模样。她闭眼前,蔺辞感觉到她的目光投过来与自己对视了一秒,短暂得宛如陌生人。

好像在告诉他:程勖华和你,我都没放在眼里。

约是受到暴雨影响,蔺辞总觉得心里沉闷,默默侧身离开三楼,不再等下去。

至于在等什么,他也不清楚。

程勖华风雨来雨里去。

目送他上车时,他的表情烦躁。祝曼丽亲自打电话来榕庄,两人隔着线拌嘴,好像是祝曼丽的猫生病了,非要程勖华大半夜去找个宠物医生。

蔺辞与贝洛思太太头一次产生了共鸣。

老妇人的用语相当隐晦:“Hemustbereallyproudofhisbalancingact.Goodlucktohimwhentheybothsink.”【他肯定为自己的平衡表演感到自豪。等到两艘船都沉了,祝他好运吧。】

蔺辞对她稍有所改观,有时候贝洛思太太不是太保守了,而是她活得够久够通透,才会用刻薄的口吻对待榕庄里的任何人。

蔺辞的房间在二楼,书房边上的小储藏室,离楼梯间很近,这也正符合他意。

暴雨夜声音嘈杂,难以入眠。

一个翻身,他坐起来,听到耳机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几乎下意识地冲出房间往楼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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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釉楠起夜喝水,两天没下床脑子难免有些混沌。她摸黑走到书案边倒水,一不小心玻璃杯脱手砸到地毯上。脚背路过飞溅起来的碎渣,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人还没回过魂,房间的门被撞开了。

昏暗间,扶着把手的男人喘着粗气,颀长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仿佛从深夜博物馆画框里走出的骑士。

许是两个人呆一起的时间久了,凭着模糊的影子,也能清晰勾勒出男人脸上的轮廓。

蒋釉楠对着他的眼睛,愣道:“阿辞,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他语气严肃,走到她跟前,视线瞥向下面,皱起眉,伸手,“把玻璃给我,蒋釉楠。”

嗓音比前半句沉了三个度。

她眨眨眼,随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手上玻璃碎片,不明所以,哑声说:“你凶什么?我......我口渴想喝个水,杯子掉了而已啊。”

蔺辞顿了顿:“喝水?”

“对啊,不然呢,你以为我寻死?”

“......”

他沉默得不正常。

在马交接过吻后,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她以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蒋釉楠背身蹲下捡玻璃碎片,嘴角上扬:“阿辞,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啊!”

“别捡了。”

男人忽然抓住她的后领往上拎,将她拦腰抱起。

蒋釉楠惊愕地看上去。

他侧脸表情很淡:“碎渣落进地毯里不方便清理,你回床躺着。”

她手臂条件反射地扶住他的肩膀,嗅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她睡裙单薄,他只穿一件背心,这样暧昧的姿势,与肌肤相贴没有区别,他的体温源源不断向她传来。蒋釉楠感到双颊在升温,她知道这是自古以来男女有别的道德观在作祟,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可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她脚踝伤了,他也只是抓着她的手让她自己慢慢下楼,没有这样抱她。

她思忖片刻,故意把头靠向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试探:“你心疼我啊……”

蔺辞没接茬,在床沿站定,顺势用她的脚拨开床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在半空中松开手。

蒋釉楠轻轻惊呼一声,人掉下去,身子随床垫晃了晃,埋怨他:“你!粗鲁!”

蔺辞早就往外走,留给她一个背影:“等着,我去倒水。”

窗外的风安静了些,阳台的门窗沾着雨点,床灯温和的光撒上去,像色泽透亮的小珍珠。

过了一会儿,蔺辞拿来温水伺-候她喝下,然后默不作声去清理地毯上的玻璃碎渣。

她舒适地窝在枕头里,翻阅一本上个月的《東方新地》,当红养眼的男歌手抱着吉他占领了两个版面,新一季的珠宝璀璨夺目,但她的视线挪着挪着远离了书封,停在外边。

蔺辞背对着她蹲在那儿,肩膀宽厚,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暗光里显得更加分明,专属于年轻男人的力量感与野性在他身上这件黑背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程勖华不会穿这样的衣服,他的衣柜里只有清一色绅士西装和衬衫,内敛而绅士。他与她同床共枕也不会脱掉睡衣,就算是偶尔做那种亲密的事,也只会揉乱她的衣服,自己身上整整齐齐。

蒋釉楠后知后觉,她竟在比较两个男人,以至于蔺辞站起来转过身看来时,她飞快收起视线,然后装作看完一本杂志的模样,再次无事发生般抬眼:“我有个问题,你的房间没有正对着我楼底,你听力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蔺辞垂眸脱掉厚厚的白手套,淡然:“刚...正巧路过。”

“......哦,我以为你在我房间门口守夜呢。”蒋釉楠将信将疑。

蔺辞把装着碎玻璃的袋子扔进垃圾桶,往墙上的钟看了眼,提醒道:“要三点了,怎么还不睡?”

蒋釉楠挑眉,意味深长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抛给他。

蔺辞缓和地望着她,只觉得那双隔着薄纱的目光透出一丝朦胧的狡黠,她心思敏锐,好像在调侃他。

不得不承认,他方才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确实很慌张,但处于何种心情,他不能断定。蒋釉楠是程勖华的女人,他不会也不该出现脱缰的心思,就算是冲动,也应是男女之间最肤浅的性。

他选择忽视她的幼稚。

蒋釉楠百般无聊,这两天睡饱了,现在精神得很。蔺辞被她这一闹也没了倦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陪她打发时间。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到马交那晚的吻。

她指着杂志上的写-真问:“你觉得今年的港姐漂亮吗?”

他扫了眼:“一般。”

“我也觉得她长得普通,他们都说她学历高,是高知女性,符合现在所推崇的摩登女性价值观……可选美不就应该选最漂亮的那个吗?”

蔺辞听着她沙哑又娇软的声音,顶了顶后槽牙,感觉烟瘾犯了,身上爬起小蚂蚁似的,一直忍着。

她半盖被子,皮肤白,睡裙肩带上的蕾-丝装饰像停在雪地里的蝴蝶,头发一并束在同一边,干净的侧脸敷着柔和的暖光。

蔺辞双手抱胸靠着椅背,静默须臾,懒散出声:“她还没你漂亮。”

“就是就是......”蒋釉楠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挺直背露-出优越的肩颈线,眼里有一种对他赞美的不屑与满足。

蔺辞看着她刻意将头发分成两边遮住脸颊的动作,没有说破。

这时,蒋釉楠忽然把话头指向了他:“阿辞,你有过喜欢的女人吗?”

“有。”

“她漂亮吗?”

“忘了,好久之前的事情。”

听闻,蒋釉楠嘴角弧度持平,似不悦,“真敷衍,这么容易忘还能说喜欢,还是说你们男人都一样?”她轻蔑的眼神从杂志上撇过来,“对女人没了新鲜劲儿都可以是过往云烟?”

她这是把程勖华的罪名按在他头上了。

蔺辞皱了皱眉,提醒道:“你该睡了。”

说完他起身去关床头柜上的夜灯,然后帮她关上-床帐。

光一灭,她像只变扭的小虫钻进被窝,故意用大动作整理被子,拍得沙沙作响来表达她的不满,嘴里嘟囔着:“好小气啊,都是亲过的关系了,怎么和我说话比之前还要生分。”

蔺辞脚步不经意停了停:“......我出去了。”

“阿辞。”她突然轻唤。

蔺辞的手抓着门把,她的声音在台风黑夜里亮起一道缥缈的微光。

“不用担心我会自杀,我说过我会好好地生。”

房门落锁,幽静的走廊像狭小的四方盒,脚步声良久未响。

指缝的火星熄灭,蔺辞靠在门框边抽完一支烟。

他抬头闭了闭眼,胸腔下方才那股不适的感觉慢慢褪-去。

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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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釉楠的病在放晴后很快痊愈,一日清晨,榕庄来了两车不速之客。

贝洛思夫人急匆匆想去致电报信,为首的墨镜男子拦住了她,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语气从容礼节:“蒋小姐,明日祝家的车准时来接您。”

蒋釉楠翩然走到玄关,手里捏着一株刚从阳台花盆里修剪下来的红蔷薇,她接过那人手里的东西,打开看了眼。

是程勖华和祝曼丽的婚礼请帖。

她让贝洛思太太收好,笑说:“麻烦曼丽姐姐百忙之中还要操心我......这株花开得好,替我送给她,可以吗?”

男人收下花,带走一队人。

蒋釉楠继续上楼修剪她的花盆,好似无事发生。

十一月十八日,风和日丽,海岛婚礼。

按八卦杂志上讲的,祝曼丽的家族在内陆的上流圈声名显赫,程勖华特意包下了一整个海岛庄园酒店,选的西式婚礼。宾客到度假村外后由复古的马车接送,欣赏一路富丽堂皇。

新娘子的休息室里笑容一片,蒋釉楠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不少外地口音。

“曼丽,婚纱真美,是那个有名的法国私人设计师手工缝制的吗?”

祝曼丽坐在化妆镜前戴头纱,一袭修身的鱼尾婚纱,银丝刺绣华贵,时髦又不失端庄。

“他的工期排满了,手上留了一件大单子要赶,让我等下次。”祝曼丽嗤笑,“老外也太逗了,谁结婚等下次呀?派头十足,规定什么每一位男士这辈子只能为一位女士订一件婚纱......总之我不喜欢那调调。”

她身边的女人调侃:“这不是训诫男人要专一吗?”

“都是噱头,我才不信呢。”祝曼丽说,“明明都是为了赚钱,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订一套婚纱,非要我老公亲自飞过去到他店里订。我觉得这也是歧视,当代独立女性就应该抵制他们。”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气人家不卖你面子,谁家脸比咱格格大啊,英国皇室?”

祝曼丽佯装不悦地拍开那人的手,站起来照全身镜:“你少折煞我,我更喜欢这件,我老公挑的。”

“程太太,改嘴改得好熟练啊~平常一定没少叫。”

这些话语落在蒋釉楠耳朵里,麻木不仁,她跟着前面带路的男人拐弯。

“小姐,蒋小姐到了。”

祝家侍应生话音刚落,室内这些人安静一瞬。

蒋釉楠已经习惯了他们投来的眼神,以前她随程勖华偶尔出现在公开场合,都能收获这样的目光。好奇是人之常情,至少这群人不会把心思写在脸上,识相地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祝曼丽撑着裙子走过来,她边走身后还有两个妆造师帮她整理头纱和拖尾。

她笑得亲切如常:“......楠楠!”

蒋釉楠也泰然应付,拎起礼盒袋给她:“曼丽姐姐新婚快乐,这是一点我的小心意。”

她送了一条钻石挂坠,拆了家里的珠宝重新手工做的。程勖华会给她零花钱,但今年因为她表现不佳,他处处防备着,她不主动向他要,他就不给。她当然不会低头,于是便想了这个办法应付。

“谢谢你!”如她所料,祝曼丽看都不看就把袋子给了助理让她放起来,牵起她的手,“感冒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曼丽姐姐关心。”

祝曼丽带她往镜子前走:“你这身子如此羸弱,让贝洛思太太多给你补补,不过他们英国人哪懂药膳……我记得榕庄门卫的老杨家开着一所凉茶铺子,让他给你弄些方子调理调理……我总跟Gordon反应给你那儿多添几个人照顾,他呢,含含糊糊答应,转头忙起工作来又把事情忘了,下次我再跟他提提。”

镜子里,祝曼丽穿着华贵,她单薄地站在她身边像陪衬的小野花。

“不用了,曼丽姐姐,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把她身边的人查得如此透彻,蒋釉楠不寒而栗,不由怀疑榕庄有她的眼线。

彼时,祝曼丽扭头忽问:“咦,一直跟着你的保镖帅哥呢?”

蒋釉楠迟疑地回望,发现背后空无一人,像失去了一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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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凉的逃生楼梯间,蔺辞轻轻关上门,往里走。

立于琉璃镶嵌窗前的男人回头,他穿着正式的双排扣西装礼服,手里夹着烟。

“程先生,您找我......”

话未说完,程勖华扬起手猛然在他脸上烙下凌厉的一掌。

蔺辞眼前一瞬黑,耳膜嗡嗡作响,埋藏内里的屈辱和憎恨刹那涌上来,他咬紧牙关,咽下这口气,将清醒的意识从悬崖边拉回来,去仔细听男人的问话。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程勖华沉声质问。

他换手夹烟,吸了一口,趋于羞辱地将烟吐在他脸上,眸底满是阴戾。

蔺辞忙低头解释:“今早祝家派了一群人特意来榕庄接蒋小姐来参加婚礼,我觉得拦下反而会把事情闹大,对蒋小姐的名声不利.......”

其实该是对程勖华的名声不利,蔺辞当然不能戳他的心窝上。祝曼丽的心思明显,不打招呼就敢从他眼皮子底下把蒋釉楠接出来,可能为的是向他示威。

这场充斥着利益的婚姻里,祝曼丽想要占上风。

程勖华怎会不明白,他冷静了些,想到今后商业扩张的计划以及祝家的权势,长吁一口气:“曼丽也是个爱惹事的......”

他淡声说着,抬起夹烟的手自然而然靠近蔺辞的肩膀,指骨一摁。

火星煤破了蔺辞的T恤衫,直接烫在皮肤上灼烧,升起一股刺鼻的焦味。

蔺辞肌肉紧绷,一动不动,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躲开,抵抗住男人的怒气。

程勖华不紧不慢地继续吩咐:“算了,你等下见机行事,把楠楠带去酒店房间歇着,别让太多宾客接近她,明早安排人带她回去。这些天我就不去榕庄了,你在码头帮衬的活也停一停,以保护她的安全为主,祝家的人要是再私下去为难她,一定要通知我。”

说完,他松手,把熄灭的烟蒂扔在地上。

肩膀疼痛,蔺辞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应道:“是。”

程勖华前脚刚离开,楼梯间又来了个熟人。

“小蔺哥,你无事吧?”

交趾仔最近升职到程勖华身边跑腿,他在程勖华还没有现在的成就前就跟了他当马仔,但他的马仔太多了,交趾仔要是能力出众也不至于现在才升。

他和蔺辞的关系有些微妙,他私下一直怀疑蒋釉楠上次逃跑时,蔺辞为抢他的功劳撒了谎。

这件事蔺辞从码头的同僚嘴里听闻过,但两人没有撕破脸皮,保持一种表面上的熟络。

“无事。”蔺辞抚去肩膀上的烟灰,烫伤处像个窟窿眼,他没怎么在意,接下交趾仔的烟。

交趾仔顺手帮他点上,手臂抬起来搁在他肩膀上,神神秘秘地说:“先生最近因为生意的事正在气头上,他怀疑公司里有二五仔,现在谁惹他都得被骂一顿,西屿码头的人是台风眼,你是码头升上去的,估计看你也不顺眼了。”

蔺辞淡淡抬眉:“码头出事了?”

交趾仔消息灵通,与他分享:“嗯,傅氏公司中标政-府的环境项目,要清理码头海域,他们找到了当年沉底的珍珠号,想把它捞出来,这就得占到我们码头的流域,影响好几天货品出仓呢......”

烟雾缭绕,日光透过琉璃花窗投在阶梯上,变得柔和炫丽。

蔺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静静听着。

口袋里的传呼机响起提示音,他拿出一半看了眼数字,又收了回去。

交趾仔问:“你不去覆机?”

他掐灭烟,摇摇头:“故人喊我去聚会,我没空,下次吧。”

不需要覆机,那串号码他认识,是马交赌场里与他搭讪的女人给的。

传讯代码【68-9】

意为【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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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教堂肃穆。

蒋釉楠站在角落的位置。

西式婚礼的素白代表纯洁,程勖华也最喜她穿白色。为他穿了那么多年白,到头来看着他与别人举行了婚礼。

她也从没告诉过他,她讨厌白色。

母亲去世的那天,白布裹尸,村里的大人说母亲的脸已经分不清眼睛和鼻子,包起来不会那么渗人。她披麻戴孝站在灵堂外面麻木不仁,小妹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父亲哭得最大声,抱着棺材要把灵堂的天花板哭塌似的,嘴里说着悔恨的话。

但只有她知道,他是在为母亲肚子里的男婴落泪。

在封存的回忆中,白色代表葬礼与讽刺。

风琴奏乐停止,神父的见证下,新娘与新郎互相宣誓。

程勖华的台词笼统,在新娘的衬托下显得毫不走心。

祝曼丽准备了惊喜,让伴娘拿来一封信,接着含情脉脉地诉说和丈夫从恋爱开始的点点滴滴。

蒋釉楠仔细听着,一字一句听进耳朵里,如果她不在他的故事里,那这是一段美妙的异国邂逅,令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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