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萍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但随即露出微笑,“都过去了,女儿们就快回来了,老大下个月也能回来。”
唐元山没回头,目光落在墙角那株枯死的石榴树上:“当年分到这院子时,素君才五岁,抱着树苗说要种出满树红灯笼。”
他弯腰捡起一片枯叶,叶脉干裂。
“结果树没活成,人也要嫁到千里之外去了。”
唐母拍了拍老伴的肩膀:“闺女嫁人你倒矫情上了。”
“信里不是说了吗,冬生和石虎都是实诚人,女儿们很幸福。”
“孩子们都长大了,上个月素颖来信说,她对象是炼钢厂八级办事员,人家还跟咱们寄了不少粮票。”
唐元山突然重重放下搪瓷缸,茶汤溅在石桌上,洇湿了他磨破袖口的灰布衫。
“我担心的不是粮票!”他压低声音,“你知道去年有多少女知青被当地人”
他的喉结滚动着,像吞咽着某种苦涩的东西。
“咱们素君怀着身孕回来,这要是在农村!”
他猛地转身,眼镜片反着冷光,“你忘了老张家闺女?下乡三年,被大队会计糟蹋了不敢说,喝农药那晚……”
杨萍握住丈夫布满老茧的手,“别瞎想!要往好处想!”
“素君她们在信里说的还不够清楚嘛?李同志是先进个人,小石是炼钢厂的劳模。”
她从衣襟里掏出唐素君寄过来的结婚照,“你看这小伙子,浓眉大眼的多精神,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唐元山盯着照片上李冬生,毕竟是结婚照,李冬生在灯光下显得正气凌人。
但他这个当爹的始终不放心。
总觉得自己女儿是被猪拱了,是在穷山恶水被野汉子给威胁了,或者欺骗了,更或者……
一想到这儿,他攥紧照片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在相纸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
“我不管他是不是劳模。”唐元山把照片拍在石桌上。
“想娶我女儿,必须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明天我要当面问清楚,看看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
……
火车站。
列车缓缓进站时,唐素君被铁轨与车轮摩擦的尖啸声惊醒。
车窗上蒙着的水汽已凝成冰花,她用袖口擦出个小洞,看见站台上悬着巨大的红色标语:“热烈欢迎各地知识青年支援首都建设!”
“素君,到站了。”李冬生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原本还困得不
行的唐素君顿时坐直了身子眼泪不由自觉的流了出来。
五年。相隔五年她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走吧回家。”
四九城西站的出站口挤满了接站的人群。
唐素君攥紧包袱跟着李冬生挤过检票口突然被扑面而来的汽油味呛得咳嗽起来。
两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卡车正突突地喷着黑烟车斗里载着裹头巾的纺织女工。
“嚯!不愧是首都哈卡车都随地跑的!”石虎连连感慨。
挑着扁担的贩子吆喝着“冰糖葫芦——”穿深蓝制服的乘务员举着铁皮喇叭喊“不要挤不要挤”
出了站李冬生买了四串冰糖葫芦四人一人一个。
“这就是冰糖葫芦吗?我还是头一回吃呢。”石虎眼睛放光的看着手里的一串串山楂。
此时的石虎自从下了车后就颇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刚一口咬下糖衣还没来得及享受远处传来"叮铃铃"的电车声。
石虎下意识抬头看到是辆红白相间的有轨电车正从长安街驶过车顶的辫子擦着电线迸出几点火星。
“卧槽!哥!!快看!”石虎差点没拿稳冰糖葫芦“那个铁箱子会自己跑!”
唐素颖拍了拍石虎的头:“小点声!啥铁箱子?那是哎哟!”
话没说完被个穿军大衣的旅客撞了个趔趄怀里的山货撒了一地。
然而那人头也没回就跟没撞到似的径直离开了。
“哎!哎哎哎!你眼瞎啊!”任凭石虎怎么叫喊那人都无动于衷。
要不是看山货撒了一地要赶紧捡他恨不得上去给这小子两耳光。
“他奶奶的首都人都这么鼻孔看人?撞到人都不会说声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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